出乎玄玉意料的是,风天豪居然没有生气——哪怕之前在外界他可被梅林虐得挺惨的。对于梅林的话,风天豪稍微沉吟了片刻,仍然点头表示理解。
“我之前感受到了艾琳大姐的气息,她应该就在门外吧?还有我二弟。”风天豪静静地说,“既然他们俩都让你独自来跟我交谈,那么相信你是值得信任的。”他眼睛微微一眯,眼中露出狠色。“而且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胆量、有能力能将我控制。”
风天豪抬起头又看了看面前的虚像。“是的,我记得就是这个人。但当时动手的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还有别人?”梅林抬起眉毛,“你仔细跟我说一遍。”
“最开始其实很简单。我在受伤之后,由于伤口总也好不了,有人跟我说可以去找葛神医,说是他有专门医治那种黑色伤口的办法。为了不让二弟三弟他们担心,我悄悄离开了刀锋谷,前往竹海。本来觉得应该不会花很多时间,但没料到这是个圈套。”
“你是说葛神医?”
“没错。那个江湖骗子,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特效医治手段。将我的穴位封死之后,有两个黑衣人从里屋走出来……呜啊啊……”风天豪低吟一声,捂住了太阳穴,似乎有些痛苦,“其中一人就是你给我看的那个虚像,另一人我不认识,但动手的是后者。”
梅林挠了挠下巴。“还记得他们做了什么吗?”
“完全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个人走过来将手按在了我的脑袋上,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一直到刚才才醒来。”风天豪用力摇摇头,然后看向梅林,“我是不是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也还好,没有伤害别人。”梅林耸耸肩,“这个先不提。你还记得那个人的外貌么?”
“瘦瘦的,看起来个头有点高。相貌很普通,不是特别能让人记住的模样,但从左眼开始到嘴角,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风天豪回忆了一会,确定想不起来更多了,“就这些。要说最大的特征,那就是两人身上都穿着黑色衣服。”
“衣服的款式呢?”
“似乎是很寻常的袍子,有兜帽。”
可是这样的衣服在任何一个镇子里都有卖。正当梅林沉思的时候,风天豪像是想起了什么。“喔,对了,还有一点。在他身上有个奇怪的标志——有点像是三轮弯月背靠背地贴在一起。我没见过这个符号,但在这个符号刺青在他的左腕上。”
“我想起来了。”梅林突然眼中一闪。他记得在跟另外一个黑衣人交手的时候,曾经看见过对方的胳膊上有一个三弯月形状的刺青,但他只觉得那是个普通装饰而已,现在看来,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相同的刺青,也就代表着那两人同属一个集体,那三个弯月所代表的集体。
但那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好,不论怎么说,你先从梦中醒来吧。这里景色虽然美好,毕竟不是现实,我们还有些事需要跟你商量。”梅林拍了拍手,周围的景色迅速湮灭消失。
风天豪的头猛然抬起,发现自己依然被绑得严严实实,眼前是梅林等一众人。而那名黑衣女孩跟自己一样,完全不理解地看着自己和周围。
“强行将你们拉出了梦境。作为黑暗的魔女,可不能这么慌张。”梅林拍拍玄玉的肩膀,“我不过将你进入梦境的过程逆转,并缩短到瞬间而已。”
这就是阿尔兰特公会的会长,自己的导师!玄玉深深躬身,对于梅林的强大和神秘致以自己最诚挚的尊敬。
“那么来谈谈你——风天豪,刀锋谷的谷主。”
梅林拖了根凳子坐下。“这次我来到刀锋谷,原因是遇到了你的三弟风天烈。他跟我我们说了你失踪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想方设法找到你。不过——我们来到这边其实也正是为你而来。”
“天烈那个嘴碎的家伙……那么找我有何贵干?展现你强大的实力,然后把我困住?”风天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到现在他的手足依然被寒冰封冻着。
“呵呵,失礼了。”梅林打了个响指,困住风天豪的寒冰无声地化作两滩清水。令风天豪惊异的是,即便被困在冰中那么久,手足居然安然无恙,别说冻伤,连丝毫麻木的感觉都不存在。
他先是扫了梅林一眼,然后扫视了一遍房间,目光掠过风天雄、玄玉,最后落在艾琳身上。
“很久不见了,大姐头。”他轻声说,语调非常平静,既不惊讶、也不激动。
“哼哼,的确是很久没见了。你还是这副模样一点没变啊。”艾琳抱着手,将丰满的胸部撑得更高,“没料到许久不见,第一面竟然是以敌人的身份相遇的。”
“真是丢脸了。”风天豪摇头,又不经意地看了看梅林,“是你带这位少年来找我的吧?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又要来找我?”
风天雄跟玄玉对视一眼,开始窃窃私语。
“你看吧,我老师说他俩是老相好,还真没错。”
“其实我跟三弟也这么觉得,只是大哥跟大姐头都不承认啊。”
“害羞吧,只是因为害羞吧。”
风天豪跟艾琳的脸色都稍微变了变。“喂喂,后面的,别当我们听不到啊!”艾琳不满地抗议,“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而且我怎么会跟这种小鬼有暧昧?”
他们对话的时候,梅林不出声地观察着风天豪。就在艾琳出言辩解的时候,他敏锐地在风天豪眼中察觉一丝哀伤。
“还是我来回答你吧。”他缓缓开口,顿时现场安静下来。“先前我也自我介绍过了,相信你还记得——我是梅林,阿尔兰特魔法师公会的会长。光是这样说可能你也不大明白,我说得更简单一些好了:你眼前的艾琳、玄玉,都是阿尔兰特公会的成员。”
风天豪瞳孔骤然缩小。“你的意思是,你吸纳了她们俩作为你那个组织的成员?那个叫你老师的女孩就罢了,艾琳,她竟然也同意加入你的那个什么公会?”语毕,他看着艾琳,像是要向其寻求真相。
艾琳微微叹了口气。
“梅林说得没错,我确实是阿尔兰特魔法师公会的长老会首席长老,也就是其中的一员。”她解释着,“不过这个公会跟无涯谷联系非常密切,因为梅林正是如今的无涯谷掌门。无涯谷跟阿尔兰特公会,就像是光明和黑暗的两面。作为正道,无涯谷是九仙门之一,是正道中的一员;而作为魔道,阿尔兰特以称霸魔族的所有势力为目的,而且其修行方式跟妖族也非常类似。”
沉默了一阵之后,风天豪点头。“我明白了,那么又来找我做什么呢?”
“如今阿尔兰特公会实力还很薄弱,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公会,成为我们的力量。”梅林直截了当地说。
“你的目的我也猜到的,那么加入你的公会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风天豪也毫不含糊,“希望你的提议有足够的分量。”
梅林一笑。“加入阿尔兰特公会能治愈你的黑色伤口。”他说完前半句,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风天豪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但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而且,公会还能帮你调查操纵你的人,同时庇护刀锋谷。”
这次风天豪终于有些动摇了。
“我不怎么相信你的话,就算你能将艾琳大姐头纳入麾下。”他缓缓说,“能操控我的人,其能力非常诡异,而且很强大。我不觉得你能与其相比。”
说完,他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变了。
“怎么,我说错了?”
“你以为进入狂暴状态的你是谁生擒的?”艾琳撇嘴,“说实话,我觉得自己都完全比不上梅林,至少在战力方面比不上。”
风天豪愕然。他不怎么记得自己狂暴之后的事情。
“这样吧,我们定一个协议。”梅林举起手,“待会你使用最强的实力来攻击我,如果能在我手下走上三招,就算你赢。我不仅会庇护刀锋谷,而且会想办法帮你治愈伤口。但如果不行……你就加入我的组织,怎么样?”
三招?风天豪嘴角卷起了嘲讽的弧度。“或许你很强,但要想在三招之内败我,那也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做到。”他对于自己的力量非常自信,那时候刀锋谷遭到所谓正道的攻击,他能凭一人之力护佑整个刀锋谷的周全,实力可谓惊世骇俗。以这样的本事,谁敢放言三招之内将他击败?
没有人行,就算九仙门的大长老来了,也不可能。
“可以,我接受你的提议。”风天豪仰起头,“在哪儿比?”
梅林指指门外。“谷外的荒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