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刀子落到梅林身上之前，男人的手在空中停住了。
不如说，他整个人都以攻击的姿态在空中停住了，看起来很怪异。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那么这柄短剑就已经刺入胸口了。”梅林的手指沿着短剑的剑刃轻轻拂过。奇异的是，他的之间并没有因为这亲密接触而流血，反而在接触点的位置亮起些许蓝光。
“唔、唔！”男人大张着嘴，但却一个字都吐不住来。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杀人者必众杀之，行凶之人，必受吾之诅咒。”他轻轻在男人额头点了一下，“别西卜，炼狱之王，噬尽眼前之人！”
男人突然能动了，他后退几步，恶狠狠地瞪着梅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刚才他分明感到，一股奇怪的感觉沿着他的食道进入了胃部，但他又没看见对方喂他吃了什么东西。
“滚吧，趁我没有改变主意。”
“你，你给我等着！”
男人说完，拉着变成长舌妇的女人落荒而逃。
“师父……”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关于诅咒的几个要点么？”梅林回到玄玉身边。
“是的。诅咒是黑魔法的一类，通过言灵来组织魔力，给敌人加以负状态。诅咒种类繁多，按照用途大致分为变形类、致死类、虚弱类等几种。”玄玉老老实实把记住的内容背诵出来。
“嗯，就是这样。刚才我给那女人施加的是变形咒，而那个男人则是致死咒。”
“但他不是还活着么？”
梅林轻轻敲了玄玉的脑袋一下。“又忘了吧，诅咒的本源是致弱，死亡只是其中一种比较极端的而已。致死类的诅咒，很少有即时生效的，几乎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严重。”
“那么老师，刚才你用的是什么诅咒呢？”
“黑死咒。一种源于黑死病的诅咒，后来延伸到好几种不同的致死类诅咒。”梅林解释说，“还记得我刚才的咒文么？有什么特别之处？”
玄玉回想了一下。“您提到了别西卜，我记得您说过那是一名强大的恶魔。”
“是的，你能记住我的教导令为师很欣慰。”梅林笑着说，“别西卜是炼狱之王，还有一个别称是苍蝇王。我将别西卜的诅咒注入了那个男人体内，今夜恐怕他会生不如死吧？”
如果说让蛆虫由内而外吃掉内脏不算痛苦的话，梅林也没辙了。
“好了，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看着玄玉，少女带着面纱，但依然能看到其他地方的红润肤色。
“刚才我遇到长老了。她说你可能找不到卖宝石的地方，所以让我带路。”
“你能找到？”
“放心，老师，我对自己的认路能力还是有自信的！”
说完，这对年龄相仿的师徒也不再理会周围人或好奇或畏惧的眼神，往珠宝市场的西面走去。珠宝市场本身就位于整个市场区的西部，再往西人就少了。
在玄玉的带领下，两人从大街拐进了一条小路，里面的人竟然比正街还多，但看打扮几乎都是珠宝匠。“喔喔！”梅林发出些许赞叹，“不错诶！”
在他面前的小巷里灯火辉煌，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两边都是店面，店里的展柜和店外的摊位都摆满了各种宝石——只是宝石，并非首饰。
“居然有原石，嗯，很好。”梅林慢慢走着，相当享受这样逛街的时光。
“老师，您喜欢宝石？”
“是的，但我喜欢宝石的原因是它们能储存大量的魔力。”梅林再一处摊点前拿起放在最外面的紫色宝石原石。“比如说紫水晶，这种美丽的宝石不仅能够储存魔力，而且还能促进魔力增幅，同时可以用做预言魔法的占卜石。”
“客人，您眼光不错，这块紫晶可是咱店里最大最好的一块！”店里的老板迎出来，笑呵呵地说，“别看只是一块原石，但光从这光泽，这质感来看，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这样，我看您与这宝石有缘，便宜算你，二两黄金就好！”
梅林看了对方一眼，继续跟玄玉说。“不过你在选择这种嵌在石头里的宝石时，尤其要注意别选到残次品。”他晃了晃手中的宝石，“表面看起来石头里还有一大半，但实际上埋在石中的不足四分之一。”
“喂，你不买可以，别乱说啊！”老板突然翻了脸，“我的东西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梅林随手抛了一个金色的东西给他，老板赶紧接住，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块金子，足足有三两！
“看好了。”梅林的手泛着蓝光，轻轻在水晶原石上一敲，石块应声而落。露出来的剩下部分，果然只有一点点。“选择宝石，不能靠肉眼，要用你的魔力来感受……”
梅林正在讲话，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蓝芒。
“老师？”梅林的话戛然而止，让玄玉有些疑惑，“怎么了？”
“有个……挺厉害的家伙。”他将水晶收进怀里，“今天的课程就先到这里，我们再买些宝石就走。”
虽然说的是“一些”，但梅林足足在巷子里买了几十斤的宝石。
几十斤！
就算他买的那些都是品相略差的原石及半成品，但这也是非常大的一笔钱。这名神秘男人的富裕让巷子里的宝石商人是又震惊又眼红，有的还动起了小心思。但梅林显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也没人真的敢把那些坏主意付以实践。
梅林有个魔法口袋，能够大量储存物品，买来的东西都扔了进去，要不然他可拿不走。
“老师，现在呢？”
“玄玉啊，你在我这里学习多久了？”梅林突然问。
“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了，老师。”
“嗯，而且你成为魔女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又教了你不少东西，差不多是该实践的时候了。”梅林点头，“实践出真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是理论发展的动力。”
他一连说了好几句玄玉不大明白的话。
“实践很重要，我明白了。那么老师，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呢？”
梅林伸出左手，轻轻一抬，两人竟然腾空而起。好在周围没人，不然肯定会引起一番喧哗。
离开了城市街道的灯火辉煌，玄玉才发觉，原来夜里的月光是这样明亮。
“记住，你是黑暗的魔女，黑暗本身能化作你的力量。在黑暗之中，你是最强大的。”梅林看着前方，那边是空荡荡的楼顶，“战吧，我的弟子！去击败那边的敌人。”
玄玉顺着梅林的手指望去，那边是空无一人的楼顶群。但她微微弓起身子，做出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肉眼是会欺骗人的。跟随梅林这段时间以来，玄玉学会了导师的这句话。有时候所见之物未必真实，真实之物也未必可见。她的黑色礼服骤然延展，黑暗在身上蔓延，原本光溜溜的后背化出了束胸衣，腰间的银边黑百合增大了一倍，裙边也呈现了多种花纹。
黑暗魔女的战斗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