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惊人的理论喵。”
“如果成立，那么就能完全解释‘荒古异神’的种种特性，尤其是‘贪食’。因为宇宙的特性就是无限地膨胀，那些失败者同样具有类似的特质。因为没有成为真正的宇宙，它们只能靠后天的吞噬来满足无尽膨胀的欲望。”梅林平静地说，“所以每一个荒古异神都特别能吃，我之前遇到过两个，其中一个被我捕获了……真是个弱小的异神。”
“但远远比我们厉害喵。”
“或许吧。”
芬诺忧心忡忡地在梅林的房间里徘徊起来。“洛基并非是天生的荒古异神，但更加可怕。他不光有着荒古异神那可怕的力量，而且还有着神族的智慧。”
“的确，荒古异神大多脑袋比较简单。”梅林附和。
这时候的芬里尔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洛基很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在此之前，我们曾经击败过他两次——第一次是靠托尔和提尔的帮助喵，我们将其击垮。虽然牺牲了那两人，但好歹将洛基封印住了；第二次我们全族合力喵，以极其惨重的代价再次封印了洛基。”
“我可以问下，什么叫做‘极其惨重’的代价？”
芬诺那双黄绿色的大眼睛看着梅林。
“灭族的代价喵，你觉得够不够惨重？”
梅林一愣，顿时无言。
“早在阿萨神族覆灭的时候，阿斯加德就变成了废墟。之后华纳海姆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于是我来到了荒凉的尼福尔海姆，开始在那里经营魔法力量，希望在洛基第三次苏醒之前，得到足以封印他的力量喵。只是……你也看到了，尼福尔海姆跟九州一样，是个魔力匮乏的地方，我努力了数千年，也还是没有能够得到足以匹敌洛基的力量。”
梅林听得很认真，在芬诺话音落下的一刻他突然问：“你并没有解释那些黑色的炼金术是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说了那么多，我的问题却避而不谈……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并没有……”
“如果你不愿说实话，那么就别想得到我的协作。你要知道，除了我自己的公会以外，我身后还有仙门。”
芬诺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叹息。
“其实……我省略了一些细节。事实上，在第二次被击败之前，洛基已经统治了大部分的神界，创建了如今的‘尼福尔王国’。他原本就是炼金种，而荒古异神的力量逐渐腐蚀了作为构建起他身体的炼金术，从而化为了黑色。我称其为‘黑暗炼金种’，而洛基所使用的炼金术就是‘黑暗炼金术’。那是一种堕落的炼金术，只会创造邪恶的事物。”
“后来发生了什么？”
“洛基疑心很重，不相信没有经过他‘洗礼’的信徒。所谓的‘洗礼’，就是把他那些黑色的物质注入到信徒体内，从而控制那些人。为了接近他，我也接受了‘洗礼’。不过因为同为炼金种，我能够暂时性地将那些堕落的力量囚禁起来，但现在……也快到极限了。”
在梅林惊诧地目光中，她背过身去，褪下上身的衣服。
那是一片黑色的痕迹。
那些痕迹呈现出一种蔓延的趋势，有点类似蛛网，或者某种放射形的抽象图案，正以背部为基点向每个方向扩散。
芬诺穿好衣服，回转过身。“洛基的恐怖，我们华纳神族都非常清楚。所以我主动潜入洛基身边，让他放松警惕，然后趁其不备联合其他神族成员一起将他封印……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那是场惨烈的战斗喵。”
“我能想象。”
“不，你不能！”芬诺说完，赶紧深呼吸一口，“抱歉，我有点激动了。总之，洛基虽然被封印了，但他留下的王国依然存在。王国的人都奉他为真正的‘王’，后来推举出的王都是为了维持王国的运行而存在的。我们渗入了很长时间，让大多数人都脱离了对洛基的信仰，但他留下的影响还是存在。”
梅林刚想问究竟是什么影响，但芬诺的眼神立即发生了变化。
“不能再说了，‘他们’已经来了。”她重新戴好面具，转身离开了梅林的房间，“请随我一起来，摄政王大人跟黑之十二领主都在下面等着。”
摄政王？梅林摸了摸下巴。他知道那个男人，因为之前潜入王城的时候曾经去对方的房间里搜刮过，也是那时候他得知了黑色王国的一些内幕。至于那什么“黑之十二领主”，他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了。
不过跟他对战过的古尔加将军是大领主，或许跟他有关。
一边这么想着，梅林一边戴好面具跟芬诺·亚卡一起走下楼。他们预定的地方就在魔法师塔下面的空地上。天气还不错，梅林走出大门就看到那边已经站了好一些人。
站在最前方的是个身穿黑色铠甲、神色肃穆的老人，他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但从那一双鹰般的眼睛来看，似乎很有种宝刀未老的感觉。
“想必阁下就是哈里德·伊本·亚连德大师，初次见面，我是尼福尔王国现任摄政王，杜林·克罗姆·冯·法兰克洛斯。”
半神？梅林暗想。要分辨这些人的种族很简单，有超过三个以上复数名字的基本上都是半神族，是华纳神族跟尼福尔人的混血。刚才芬诺的叙述中还少了一部分的历史，那就是有一部分的华纳神族被洛基所降服，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半神族。
故意隐瞒，或许是因为作为神族的骄傲？
梅林微微向老人点了点头，这个举动显得有些无礼，但对方并没有在意。
“为你介绍一下，我身后的是‘黑之十二领主’，他们是接受‘王’之力量的守护者。”
一开始梅林没有看到人，但很快他就敏锐地听到了马蹄声。很快，十二匹通体黑色的骏马从树林里缓缓走出，马背上各自坐着一位浑身黑色甲胄的人。跟摄政王不同，他们穿着的铠甲看起来更加厚重，加上面部都被全脸头盔遮挡，连性别都分不出。
但有一点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这些神秘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不过让梅林有些意外的是，站在摄政王身旁的那位高大的战士他竟然认识！
“古尔加？！”
被梅林无意间喊到名字的黑铠战士头盔中红光一闪。“我们认识？”
不过就算认识，直呼其名也是不怎么礼貌的，除非是相当熟悉的关系。但梅林显然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况且他也跟对方不熟。“不，抱歉。但将军的武勇不只是我，所有尼福尔王国的人都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
梅林的马屁拍得不痛不痒，但古尔加似乎还是有些不自在。
“这倒是真的。”摄政王哈哈笑了几声，然后看向梅林，“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芬诺·亚卡大师，你已经跟亚连德大师说清了注意事项了吗？”
“是的，他们现在随时可以出发……米安。”
他们？出发？梅林对这两个词都有些疑惑，不过下一刻他就完全明白了。因为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传送魔法阵，里面走出来一个胖乎乎的男人。
“奎因大师？”
“啊，亚连德大师。”斯图尔特·奎因一脸笑容，看起来心情非常好，“您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要走进‘深渊之地’了。”
“进入深渊？那么说……”梅林看向芬诺·亚卡，后者不动声色地向他传递了一个眼神，“是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了。该死的母猫，被她摆了一道！
之前梅林以为芬诺会将更加细节的行动计划跟他说，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打算让自己自行判断。因为只有目的，没有计划的行动会显得更加真实，不容易被看出破绽。
黑之十二领主策马将他们围住，每人的手中出现了一道黑紫色的光芒。光芒升上天空，在头顶的半空中形成了一道黑紫色的球状闪电，闪电成型之后轰然落地，伴随着那股强烈的魔力，地面上出现了一道一米多宽、三米长的裂缝。
“这就是……深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