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瞪着眼睛把梅林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心想你当的那个王可是有名无实。梅林的故事他曾经给艾琳讲过，这位魔法师之王空有一身强大的魔力，虽然得到五大王国的俯首称臣，但平日里却过得孤苦伶仃活像空巢老人。
这种王能练出什么军队来，艾琳对此不报期待。
再说了，梅林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善于训练，也只是在魔法领域。他刚收服的那些新部下们大多数都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难道你指望那些蛮族在战场上能给你施放出什么大魔法出来？
果然不出艾琳的预料，三日之后，梅林愁眉苦脸的回来了。
“怎么啦，一副便秘了三个月的表情？”
看着艾琳幸灾乐祸的模样，梅林却是连反吐槽的心情都没了。“还能怎样？恭喜你猜对了，我不是个训练军队的好手。”他坐在王座上脸拉的比马还长，“这些蛮子，只知道拿着刀一阵乱砍，力气倒是不小，可半点魔法属性都没有，枉我费尽气力使用魔法来为他们凝结贤者之石。”
艾琳一听就“噗”地差些笑出声来——感情梅林还真尝试过给蛮人种下贤者之石么？亏他自诩为魔法师的王者、最伟大的智者，连这点都想不到。
梅林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要是北方蛮族都能使用魔法，那还要你们这些病秧子干嘛？”看着梅林的眼神，艾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看你真是看书看傻掉了，你这种类型放在九州大陆就叫做书呆子！”
“我……”梅林想反驳，但终究没说出话来，因为艾琳说的也不算错。
“好吧，蛮族就不提了，矮人族我都不想问——反正你试过了吧？”艾琳的大眼睛拉的细长细长的，笑着问，“如果蛮族你都肯试，那些可怜的矮人肯定逃不脱你的魔爪。结果如何？虽然我已经知道了。”
梅林白了艾琳一眼。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还说个屁！但没料到这些除了肌肉就是胡子的矮子竟然更过分，没法凝结贤者之石也就算了，竟然还将魔法反弹了过来，搞得我好不尴尬……”
等梅林丧着脸说完，艾琳不失时机地又补了一句。“兽人族呢？多少应该有成功的吧？”
之所以敢这么说，艾琳是有依据的。
照梅林的说法，魔法是类似于仙术的存在，是基于魔力之上而形成的、逆转世界之理的奇迹。既然跟仙术类似，那么修行者，也就是魔力跟灵力的载体，必然有相似之处。比如说人族，其中就有不少能够修仙。按照这个来推理，能够修行魔法的人类想必数量也不会少。只是梅林打着统合异族的招牌，不方便大张旗鼓地招收人类，不然阿尔兰特公会还真是有可能成为一支大型势力。
而另外一方面，对灵力兼容性极差的种族，想必对魔力的相容性也不见得好。
至少，她从来没有见过能够修仙的北方蛮族或者矮人族。不过说起来，她还真是有兴趣见识一下修仙的矮人，那绝对是一大奇景。
当然也并非绝对，比如白精灵族。这只异族的确无法修仙，但却能够利用魔力来作很多事情。这个种族虽然没有特别严谨的学习系统，但其中不乏优秀的魔法师——以艾琳现在的眼光来看的话。
“兽人族那边……与其说是魔法师，还不如说是萨满。不过我倒是懂得一些萨满教的知识，比蛮族和矮人那边要好，我发掘了好几个有潜力的萨满祭司，但短时间内远远无法形成战斗力。”梅林叹了口气，然后眼睛又突然亮起来，“最让我喜出望外的是白精灵族，虽然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个种族，但毫无疑问他们是天生的魔法师！这些白精灵族的族人几乎个个都跟魔力有着天生的亲近，不用专门学习都能轻松掌握基本的魔法……我已经看到了一支全魔法师的种族如明星般正在缓缓升起！”
对于梅林的兴奋，艾琳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或许，这也是黑色的那些家伙们袭击白精灵村庄的原因？”
梅林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缓缓说：“的确，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白精灵族对于魔法的天然亲近，能够让他们的身体极佳地融合魔力。如果黑色王国的目的是收集禁忌炼金术所用的材料，那么就解释的通了。”
“禁忌的炼金术？”艾琳好奇地凑过来，“你从没跟我说过啊。”
“你又不是我的学生，我干嘛要跟你说？”梅林没好气地说，“不过既然你问起了，大致解释一下也没关系。炼金术，是一种以自身为媒介，结合四种元素来创造和毁灭的技艺。炼金术下面分为很多类别，其中用得最多的是无机物炼成，也就是炼成没有生命的东西……”
“那么禁忌的炼金术，指的就是创造有生命的东西？”艾琳恍然地问。
梅林沉着脸点头。“你说的不错。生物炼成是炼金术中的禁忌，而人体炼成则是禁忌中的禁忌。凭空生成生物已经触犯了神明的领域，不是我们凡人能够涉足的。”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理由，无聊的上帝造物论？”艾琳兴致索然。
梅林却摇头。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生物炼成是需要代价的，四种元素无法直接创造生物，你应该不会忘了作为生物的一个重要属性。”
艾琳想了想。“你是说……灵魂？”
“是的。”梅林接着回答，“灵魂是生物之所以可以称为生物的最重要的部分。一滩肉泥绝对称不上生物，但如果是一只蛞蝓或者蜗牛，虽然模样恶心了点，但却是有生命的。”
“蜗牛和蛞蝓也有灵魂？”
“你能说没有么？”梅林深深地看了艾琳一眼，“生物炼成如果没有灵魂作为黏合剂，造出来的只是死物。而要取得灵魂，必然只能摄取其他生物的灵魂，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是禁忌了。”
艾琳低下头想了想。“而如果是人体炼成的话……”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人体炼成是大禁忌了吧？”梅林点头，“不论在阿尔兰特还是在九州，摄取人的灵魂这种事，大体上终归是邪恶之辈才做得出来的。”
梅林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心事。过了一会，艾琳才问：“现在去猜测对方的意图也是无济于事的，你不是要组建强力的军队么？是不是有个方案什么的？”
“本来我打算组建一支魔法师大军，结果没想到那些家伙如此不堪。”梅林摇头苦笑，“好在白精灵族算是争气。既然如此，我便只能调整计划——让蛮族和兽人族加紧训练，我要在半个月内看到成绩，训练由风天豪负责；另外，矮人族要加紧开发魔法水晶矿，同时大力铸造兵器和防具，你来督促这项工作。”
“那白精灵族呢？蛮族和兽人族为了战斗而强化训练，矮人族则身负两项艰苦的工作……而你偏爱的那些金发小姑娘们又做什么？”艾琳扬了扬眉毛，“你可不能偏心眼。”
“放心，绝对不会。她们另有同样艰巨的工作要做。”梅林笑着说，“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魔法师大军么？”
“你难道是打算把难以实现的愿望全部托付给那些细皮嫩肉的女孩儿和娘娘腔？”艾琳有些意外，“小梅啊，我可不记得把你教成这么理想主义的一个人。”
“你？如果说你真的教了我什么，那只有一点。”梅林好气又好笑地说，“那就是做人不能这么无耻——以你自己作为反面例证言传身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