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不徐不疾地穿梭在一条条繁荣昌盛的街道上。
林离把脑袋搭在后座的车窗上,昏昏欲睡地瞻望着暮色下的灯芒迷离。她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哥特式长裙,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着妩媚的风姿。一头及腰的长发端庄的盘起,化着精美的妆容,妖艳欲滴的大红唇轻轻地张合着,小声地哼着不着调的曲儿——
“总裁,你穿着这套裙子很有韵味,我觉得没有谁比你更适合神秘而高贵的黑色了——待会儿出现在舞会上,保准能把一干道貌岸然的臭男人迷得魂儿都丢了。”正开着车的emmy适时地拍了一下马屁。
“少来,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林离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道:“再说了,我这跟个黑山老妖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奔丧呢。”
Emmy扑哧一笑,忙道:“呸呸呸,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呢,瞎说什么胡话!”
林离笑了笑,也懒得搭理她,又独自望着窗外郁郁寡欢了——
他在干嘛呢?
伤有没有好一点儿?
在他住院的这几天,她不曾去见他一面,甚至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没有。自从从江州回来以后,每天该吃吃,该喝喝,依然三点一线、浑浑噩噩地过活着——
尽管有的时候她会迷失自我,会失心疯一样的想起与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想起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她的怀里像梦呓一样对她说的告白,想起那个深夜里的孤野他那火热无比的拥吻和柔情似水的眼眸——
每当这时,她总会像个得到满足的瘾君子,在这短暂的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感觉,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幻梦里,无法自拔。
他如同毒药,她想戒掉,却发现怎么也戒不掉——
她狠下心,想要斩断与他的往来,自欺欺人的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因寂寞而生的绮梦;待梦醒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他不属于你,你也不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一阵轻微的手机震动唤回了林离游走的愁绪。
她打开手机一看,屏幕里多了一条简短的讯息——
“他离开了疗养院,正在赶往广城的路上。”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里的文字,一股强烈的不安顿时涌上心头——这么突然的出院了?赶回广城想要做什么?疑惑和焦虑萦绕着她,像一根根相互纠缠的细线在脑海打了一重又一重的死结。
林离感觉胸口堵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打开窗,把手机扔了出去——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这尼玛关我屁事儿!林离啊林离,你丫就不能有点儿出息?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更不再是你的谁,他爱咋地咋地,你管得着?今儿可是个开心的日子,一场盛大的舞会正等着它的主角到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是你正确的打开方式,你这整的跟伤春悲秋的林黛玉似的,分明是拿错剧本了嘛!
静若寒蝉的Emmy专注地开着车,从后视镜里很清楚地看到一言不发脸却变得跟翻书似的林离,她虽满腹疑问,却也识趣的不开口多问一句——
半晌,林离突然说道:“Emmy,给我一部手机,掉头,去东区出城收费站。”
果然,女人都是这么反复无常的吗?
她不由得自嘲地笑着——
Emmy一愣,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林离,随即过了一个掉头路口,往反方向驶去。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总裁,于公于私,这样的爽约都显得很不理智。”
林离接过手机,说:“我知道。但很多时候,女人都是直觉动物。你的那些统计数据,或许可以评测出很多复杂的东西,比如一个商业对手的品行,一个公司全年的发展方针,甚至是我每做一个决定所会带来利益和后果,都会分析得一清二楚;但是,你唯独无法评测的,是人心。”
“可白总他——”
林离摆了摆手,打断了emmy的话。她痴痴地看着车窗外,夜色里多彩斑斓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耀在她明媚的脸上。“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商业伙伴。他的心意我了解,六年来,他一心想把我捧做手心的公主,在他的羽翼下像个平凡的女人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可他早该知道,我不甘于平凡,我只想做一个孤傲的女王。”
“——”
林离埋头回了一条讯息,写道:盯紧他。
“走吧,去找那个75分的‘小白脸儿’。”她任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