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断奶后,陶情就上班了,家里请了个保姆帮着照看孩子。她看到五中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请客吃饭,到仙子楼来娱乐。有生意自然是好事,但她每次看到钟亦成喝得醉醺醺的样子,东倒西歪的,有时还把站在边上的服务小姐扯住,拉来拉去的,她看着很不顺眼,不知怎的,她很想冲上去甩他一耳光。这种想法她忍了很久,几乎每次都有,但一般都给她忍住了,为了仙子楼的生意,她不得不考虑得周全一些。终于有一次,当她看到钟亦成喝醉酒当着众人的面摸向服务小姐的胸部,而同坐一桌的众人却哈哈大笑时,她气昂昂地走上前去,给他甩了一巴掌,这种愤懑一旦似山洪般地爆发,就显得不可收拾,她一字一钉,字字铿锵,对着钟亦成吼道:“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收容流氓”,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住了,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出气,直到边上的人来拉她,她才住口。然后她镇静地向众人点头示意,表示不好意思,转头而去。而此时,钟亦成酒醒,早已羞愧难当,躲进洗手间。
陶情想不通,为什么这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面对这样的镜头会笑得出口。在她看来,这跟当年日本人**中国妇女,而无数**却站在一旁傻笑的镜头是多么的相似。人性和良知跑哪儿去了呢?如果没有人性和良知,那人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一股股悲愤喷涌而出,她狠不得一拳把他们一个个都揍扁。她已豁出去了,为了洗清耻辱,仙子楼的未来她并不顾及,她想的就是如何整住钟亦成,让他收敛住,不丑态百现。
那晚钟亦成在仙子楼被陶情无故甩了一巴掌,搞得他无地自容,好不难堪,令他连续几天抬不起头做人。更难堪的是,这事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连五中的师生都知道这档子事了。王局长是最早一个打电话指责他的,把他训了一早上,叶母更是对着他一顿臭骂。想想那晚的丑态,他对陶情是一肚子的气,心想,这个臭女人,也不挑个时节,偏偏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让他难堪,他要报复她,看她以后还敢再撒野否。想归想,具体也想不出什么法儿来。陶情又没什么把柄掌握在他手里,借精生子那事更不能漏半个字儿。他想想,又摇摇头。
严市长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大意是有几个部门头头向他汇报的,他一听,气得暴跳如雷,连夜找来钟亦成谈话,指着钟亦成的鼻尖,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要钟亦成当着他的面写出书面检查,写下保证书,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并对钟亦成厉声说,要再发生这样的事,当场免去他的职,让他挂空待岗。钟亦成从没见过严这副火气冲天的样子,吓得魂魄出窍,大气不敢出,耷拉着脑袋不吭气儿。最后按严说的规规矩矩地写好检查,端端正正地立在一旁,等待严再次发话。见钟亦成吓魂飞魄散,严又觉得有些可笑,开口再次警告了一番,然后挥手示意,让他离去。钟亦成这才小心翼翼惊魂未定地退出市长办公室。
陶悦也听说了仙子楼那晚发生的事,电话里轻声指责陶情,说她不应该在那种场合揭钟亦成的丑,真要甩,也得选个地点场合甩。陶情听了,心里愤愤不平,很委屈,说:“你哪里知道当时那场景,要换了你,也会和我一样甩他一巴掌,不定比我还狠呢”,接着她把那晚钟亦成当众调戏服务小姐的事说了个底。陶悦说:“哪里的话,钟亦成再坏也不至于如此吧,你可不要添油加醋、胡编乱造哦,我知道你现在对钟亦成有看法,但也不至于这样对他吧,再说你这样处理也不对呀,哪个男人受得了,不报复才怪!”,陶情气哄哄地说:“报复就报复,谁怕谁呀,自古邪不压正,我倒要看看他那邪的怎么个斗正法呢”,陶悦说:“那犯得着吗?”,陶情说:“反正是福不怕祸、是祸躲不过,怕也没用,索性昂起头说话,亮堂堂”。陶悦听出这次陶情是豁出去了,不免有些胆心,怕钟亦成会报复。于是她一方面劝陶情不要意气用事,一方面暗中观察钟亦成的动静,以保护妹妹。当然她是怀着一种矛盾的心理的,怕钟亦成报复,同时也怕钟亦成受到更大的伤害。
仙子楼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生意受到了影响,变清淡了些,但仙子楼的员工对陶情也越来越敬重,特别是那帮服务生,把她当祖宗似的,言听计从,干活更是卖命。只是仙子楼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事件发生后,连续几周都没有生意,先前那帮常客也不来光顾了,五中的领导更是不见影儿,据说是换了个地方,都到另一家新开的酒楼里去了,叫什么“包香酒楼”来着。陶情早已预料到这些,也就没有多大的情绪。反倒想开了,以前楼里生意好时,众人忙得团团转,难得清静一回,趁此机会不正可以放松放松自己吗,于是给大伙放了几天假。很久没享受过清闲了,大伙一听放假,都乐得屁颠屁颠的,一哄而散,楼里只剩下她自己还有三个值班的,负责料理日常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