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师弟的面前,蔺晨再怎么不顾忌也不会动手,厚着脸皮在飞流的脸上捏了几把,转过来头滚刀肉一般解释着这不是几天不见,咱们家飞流又圆了一圈。
欧阳少恭甩给蔺晨一个白眼,原本不想笑最后也被气得硬生生挤出个微笑来,怀抱着飞流安慰了两句。方才识海里的震荡似乎现在还没有完全停止,他不用闭目凝神就能感受到震荡的心神。
“还不舒服么?”
蔺晨担忧地抓过他的手腕诊脉,也是和刚才一样诊断不出什么,不过看着欧阳少恭一脸苍白,他的眉头皱着怎么也平稳不了。
难不成受了内伤吗?可是内伤他也不至于诊断不出来,蔺晨罕见地质疑起来自己的医术,低头皱眉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欧阳少恭笑着解释一句师兄别担心,他不过是方才脱力了而已,多歇息一会儿就好了!蔺晨不满地反驳一句什么脱力了,你就是不让人省心而已。
“好好地领着飞流去了江左盟,要不是我过去寻长苏,估计现在还不知道你两个人冒冒失失地来了江州。江州是能随便来的地方吗,那一路上的难民山匪,我听说的时候便吓出一身冷汗,以后做什么事情就不能同我商量。这次我寻来得及时,下次呢……”
蔺晨抱怨得委委屈屈的,把自己这几天的担忧焦急全抖落出来。大概觉得自己越说越没气势,狂躁地一抹脸,吼了一句下次做什么都得提前通知我,不然我就我就xxxxxx了!
欧阳少恭好笑地听完蔺晨的威胁,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甚至比先前笑得更灿烂。最后似乎觉得哪里不对,笑意盈盈地说起来。
“师兄不是都寻来了吗,我还有什么值当害怕担忧地!倒是我与飞流一路并没有从官道上走,山路难行,师兄怎么一点错也没有地寻到我们的呢?”
蔺晨瞬间怂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还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步。他能说自己一直担心好不容易被自己拐来的师弟什么时候跑了,所以特意寻了一种南楚那边的东西,放在欧阳少恭身上方便自己时刻寻他吗!
说出来的话,他在欧阳少恭眼中还有没有形象了,这不是比杀了他还难以忍受么!
他放在欧阳少恭身上的东西也不算毒,或者蛊,不过是南楚那边一种特产的东西而已。他在欧阳少恭身上抹了一种花粉,这东西在身上可以维持几个月,人闻不到味道,南楚特产的琉璃蝶却是可以闻到的。
蔺晨知道欧阳少恭带着飞流孤身来了江州,直接把琉璃蝶放出来跟着它寻了过来,不眠不休地这才好不容易及时赶过来。想起刚才欧阳少恭昏过去的模样他就觉得凶险,若是自己再晚来几步,说不得又会发生什么。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说清楚。蔺晨怎么能交待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呢,绝对不行!想到这里,他已经抬起了头,对着欧阳少恭一笑便开始撒泼。
不得不说,蔺晨是把老阁主当年不要脸的性格学了个十成十得像,说不要脸就立刻把脸撕了扔在地上踩。什么“我关心你你居然还怀疑我啊到底又没有天理我不依你不和我道歉我就一直缠着你了”,最后说得累了,这才在飞流愕然的眼神下坐直身体,眼尾扫一下欧阳少恭。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我可担心了一路了,真得不骗你!”
欧阳少恭面对什么状况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是那种反派的深沉,而是让蔺晨看着就觉得心痒痒的“带笑看”一般。这被自家师弟的眼风不小心勾到了,蔺晨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东西,直接腆着脸凑过去。
“让师兄担心了是我不好,还请师兄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欧阳少恭道歉之后,蔺晨明显又比刚来的时候嘚瑟了几分,赶紧让身后的人牵着马出来,离开这里。江左盟这次跟来的人没眼色,牵来了三匹马。欧阳少恭看到有他的份也没想那么多,起身就要过去。
不想蔺晨脸上的笑一下子收回来,也不说话一把抱起自家师弟就往自己的马上去。这不是开玩笑的嘛,他家柔弱的师弟昏倒刚醒,脸色还苍白着,让他一人骑马万一再昏倒了摔下来可怎么办!还是跟他一块保险。
“欸,欸……坏人!”
飞流看着蔺晨把挣扎了几下的欧阳少恭放在自己身下,连着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理他,最后一跺脚喊了句“坏人”,没精打采地坐在了另一匹马上,顺道瞪一眼给他牵马的不认识的大叔,哼哼唧唧地看着身边。
“别乱动了,你自己骑马再给摔了,咱俩一匹!”
怀里抱着美人,蔺晨的脸色才不那么阴沉,蹭着欧阳少恭地下巴低声劝了两句,昏君模样简直让后面跟来的琅琊阁下属不忍直视,太掉价了太跌份了!
一手揽着美人的腰,低头就能蹭到那水玉般的面颊,耸起鼻子就能闻到怀里人幽幽的兰香。尼玛简直不能再享受了,作为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人,蔺晨几乎瞬间就拜倒在自家师弟面前,笑眯眯地不知打算到了什么。
欧阳少恭还因为识海震荡的原因精神不济,再加上蔺晨一路上也没怎么过分地动手动脚,导致他到了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对,怎么走了大半日反而拐回来了一处。
“师兄,我们这是打算去哪?”
蔺晨下了马,本来想把欧阳少恭给抱下来,不想被他沉着脸推开自己下来了。蔺晨这才窘迫起来,眼珠子四处乱瞄,心虚地道一句还能去哪啊,你跟着我就是了。
欧阳少恭不说话,只目光深沉地盯着蔺晨,在琅琊阁下属面前也没有半分给蔺晨留面子地打算。还留什么面子,早在蔺晨贴着欧阳少恭地时候都丢尽了,也不在乎现在这一点儿了。
蔺晨被他瞪得心里发毛,最后实在抵不住压力,这才交待一句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廊州了。江州这里实在来不得,过几日朝廷就派兵过来了,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蔺晨与梅长苏地关系再好,也不代表他就愿意淌这一次浑水。这次江州的疫病来势汹汹且古怪无比,为此金陵那边也震动不安起来,皇城里那位正忙着自顾不暇,这派兵就晚了,才导致了如此。
梅长苏有心替皇城里那位解决一切问题,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但是蔺晨可理解不了这些东西。他本来就和那人没什么关系,帮上一两把也是看着梅长苏的面子,现在他不想淌这次浑水,自然也不想自己最亲近的人陷进去了。
“师兄,……”
欧阳少恭罕见地皱起眉头,似乎有心劝解两句,四顾看到驿站周围眼巴巴的一圈陌生人,还有更眼巴巴的十几个琅琊阁的下属,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恰好此时飞流着实饿了,走过来扯着欧阳少恭地衣服一脸委屈,最好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句“好饿”。欧阳少恭赶紧关切地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两句,拉着飞流进了驿站,先填饱了肚子再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吧。
等到大家吃饱喝足,天色也晚了,干脆要了几间屋子,等着明早再赶路。结果分配房间的时候又出了点小意外,飞流极其想和自家娘亲一个屋子,在他看来蔺晨简直如同洪荒野兽,放娘亲和蔺晨在一起明早能不能看到娘亲出门还是不确定的事情,再说他这几日都是和欧阳少恭睡在一起的,哪里愿意轻易放弃这份福利。
只是欧阳少恭有心和蔺晨谈一下江州疫病,最后看着飞流不高兴也就劝了几句,倒是没说要蔺晨和飞流换一换,导致最后飞流孤零零一个人去了房间。欧阳少恭来不及说句什么,就被蔺晨抱着回了屋子。
“师兄,为何不愿解决江州疫病?”
蔺晨把人放在床上直接扑过来,只是事情一点儿没说欧阳少恭如何也不会让他如愿,将人推开后问了一句,坐起来抚平自己的衣襟,笑着问一句该不会是和梅宗主吵架了吧,然后你一怒之下就不愿意帮忙了?
这句话原本只是句玩笑,不想歪打正着说中了。蔺晨不答应这件事,明哲保身为其一,其二就是来之前与梅长苏那一通争吵!
梅长苏一心扑在帮着皇城里那一位建立盛世上,有什么事情都是一心向前呕心沥血的,江左盟,琅琊阁能用的势力都会用上。蔺晨对此早就看不惯了,这次梅长苏与蔺晨交谈地时候又胡说了几句,两人恼怒之下便吵起来。
蔺晨是真得琢磨不透了,皇城里那位有什么好的!梅长苏做谋士的时候为了他鞠躬尽瘁,殚精竭虑,最后保护那人身中奇毒丢了半条命,结果呢?
那人却没有半分表示,登基之后没有封赏没有感激,就这么把半死不活的梅长苏送回廊州就算了事。更别提这些年为了保命江左盟,琅琊阁在江湖上重金求药,那位明知道许多奇药就在皇宫的库房,却连赏赐一颗都欠奉。
做人怎么可以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蔺晨甚至再想,若不是江左盟,琅琊阁护着梅长苏。那位是不是早就卸磨杀驴了!
下章预告:
蔺晨抿起唇,一向不正经的脸上罕见地严肃起来,看着欧阳少恭如玉侧脸眼光深沉。
“若是你愿意陪着,我做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