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程萧和苗夷族之间的来往联络,曹存岳自然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结果和他当初的设想相去很远。原本他以为,老奸巨猾的卜努必然会在两者间占据主动,程萧就成为了傀儡,这样主弱仆强的联合,不堪一击。哪成想程萧居然在钵蛊大典上露了那么一手,反倒渐渐将局势掌握到了自己手中。
曹存岳是身负惊人艺业的武学强者,上佳的天赋和二十多年的苦脸不辍,使他跻身于真武国一流高手之列,五感相当敏锐。从国都传来的消息再加上他的亲自探查,都让他确定,那个新上任的城主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因此在得知程萧向苗夷族展露出那种特异手段时,他是相当震惊。
秉承着一贯的主动出击观念,曹存岳这一次来到城主府,就是要探一探底细——现在他对程萧已经不是那么轻视了。
程萧穿着一身白色劲装,在练功场接见了曹存岳。虽然场合和着装不太正式,但他亲切热情的态度让对方跳不出毛病来。
双方就在练功场边上的凉亭中落座,曹存岳先是为迟来的拜访表示歉意,找了些军中事务繁忙的接口。在得到程萧的谅解后,他就以练功场为引子,将话题转到了武学修炼上来。
“城主大人在那锁空岛上的壮举,末将早有听闻,能够以弱胜强,剿灭狼人部族实在是壮举一件。前几日在那苗夷族的钵蛊大典上,您以不可思议之力救活了濒死的奇虫血口蚊,更是让人佩服仰慕。末将好奇难耐,因此冒昧一问,不知您师从何人,又修炼的是何等法门?”曹存岳双眼紧盯着程萧,希望从其神色变化上判断得出更加多信息。
借助万蕴纯元鼎显露出来的能力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程萧对这样的问题自然有所准备“要说起这种能力,我也从来没有弄明白是从何而来,似乎是天生就具有的。不但不知其所以然,而且失灵时不灵,并不完全受控制,曹将军见多识广,得空一定要帮本官参详一二。”他故作苦恼地说道,给出的这个回答很是含混,不但无从查证,也让人无法质疑。
曹存岳自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但因身份所限,也不好再做诘问。但堂堂镇抚军统领显然不会就这么被打发了,他打了个哈哈,指着面前的练功场说:“方才大人是在练武,有所打扰实在是惶恐之至。不怕让您笑话,末将是个好武之人,看到这样的场子不比划两下身上就痒痒。”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臂膀,转头躬下身问道:“大人能够一统锁空岛,自然是身负惊人艺业的,因此末将想向大人讨教讨教,请您前完成全。”
曹存岳身材魁梧,高出常人一头有余。此时面对坐着程萧,他宽阔的腰背遮住了阳光,将一片阴影头在程萧的身上,更显得居高临下。
程萧抬头看着气势逼人的曹存岳,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他不相信对方会不知道自己并无武功在身,这样的挑战,摆明了是想给自己难堪。“你既然这样不要脸皮,那也别怪我给你个教训了。”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丝毫不受曹存岳的气势影响,当先向练功场内走去。
曹存岳原本以为程萧根本不敢下场,自己这一番举动不过是想在程萧的心中埋下畏惧的种子,从而在交锋中首先取得心理上的优势。哪成想程萧痛快地迎战,这反而让他有些犹豫了,但事已至此,说出的话也不可能收回,只能紧随其后进入场中。
到达真武国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程萧自然对这片空陆有了较为清楚的认识。如果要形象一点描述的话,那么这里的力量层次,大致同他前世最爱看的金庸武侠小说世界相当。
三大种族的最强战力,例如被尊称为“真雷剑”的杜傲风,其自身修为就等同于射雕中的五绝水准。当然,因为有着界门的联系,这些高手普遍都持有上层空陆传送过来的各种符器或宝物,战斗力要更提高不止一筹。
仅次于这些绝顶高手的,就是曹存岳这个等级,各个都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猛将。不过同所谓的江湖高手不同,为了抗衡魔妖两族,真武国几乎所有的武学高手都在军队中,并且修习的武技也全部都是杀伐霸道的功法,更加适合阵前厮杀。
程萧自然不会傻到亲自和这样的猛人交手,不说对方是军中猛将兼武学高手,单从体型上来说,两人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他是打算出动绝冥了。
玄元万界能人奇士层出不穷,从血脉中传承或变异得到某种能力虽然引人注目,但也不算是太过稀奇。更何况,真武国因为常年与炎血魔族以及冰妖交战,国人自然有着强者为尊的观念,一味的深藏不露只会被人当成软弱无能,就像是当日在真武殿中一样。
但在这仁和城中就不一样了,程萧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地位最高之人,用不着继续低调掩饰。而等到这些消息传到那些大人物耳中,他自信已经将这仁和城真正掌握在手中,有了可以依仗的底气。
相比起暗藏底牌的程萧,曹存岳要显得束手束脚一些。他自觉像程萧这样的对手,即使数十个一起上也可以轻易击败。但对方怎么说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再说这样还会让他背上恃强凌弱的恶名,因此他决定谨慎小心,只让程萧稍微失个面子就算了。
仁和城名位最高的两人要比武,这个消息自然在城主府内飞快传开。程萧是从不管府中事务的,放纵之下,让这些仆人们的胆子都大了起来。有不少人闻讯赶来,藏在墙角或树后远远地偷看。
直到在场中站定,程萧才将抱在怀中的绝冥放下,命令它向曹存岳的身后绕去。蝎蚁蚁后已经被放入山林之中,自行繁衍,这只黑猫魂兽就是他唯一的安全保障,自然是一刻不离身的。
比武这种场合,地位较高的人自重身份,一般都是地位或辈份较低的人先出手。但曹存岳因为不知道程萧的底细,怕用力过重,伤了人反而过犹不及,因此摆了个守势,打算依照程萧出手的情况来后发制人。
程萧哪里有什么比武的经验,他使出一招《凝真剑经》上的斜松揽月,手中宝剑直奔曹存岳的右肩。按照剑经的本意,这一招不但迅捷出奇,而且发招人的姿态同样飘逸潇洒,可是在他手上使出来不但剑势歪斜无力,整个人同样脚步虚浮,剑招完全变了模样。
不少围观的仆人也是粗通武功的,见城主大人如此模样,无不摇头失笑。曹存岳同样暗暗摇头,心中仅有的一丝戒备也烟消云散了,只觉自己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打掉宝剑,再一脚踢对方一个跟头。
强压下这种念头,他后退了一步,让过了程萧慢吞吞的一刺,算是表示尊敬,打算在下一招就结束这场无聊的比斗。可是忽然从背后传来数道刺耳的风声,紧接着他只觉四肢一紧,被类似长鞭的东西牢牢缠住。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他被缠住,周围才响起了一片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