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墨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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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朝歌见闻

西岐众人自西岐出来在旷野山麓之间行了数月,今重又到了大城邑之中,不禁都猛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伯邑考第一次来到帝都,心中不禁颇为好奇,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左右看着朝歌城内的情景。

朝歌虽是天下之都,但看起来却远不如西岐繁荣,两旁房屋多较矮旧,往来的百姓的衣衫神色,看起来也都不甚富有,不过市肆却还热闹,往来叫卖不停。商族人本就善于经商,城内商铺林立,颇为繁盛,只是人口显得有些稀少。想想西岐城,人口本来就多,大街上往往摩肩接踵,后来各地大批的难民投奔,更显拥挤,与这朝歌简直大不相同。

伯邑考正颇有兴致的来回看着,陡然间一阵刺耳的哭喊声突然传来。或许这声音太大太过凄惨,几人听到竟都是一震,一齐勒住缰绳,顺着那声音望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正倒在地上抱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腿大哭,还有几名兵卒也抓着那少年使劲拽,那少年被两边拉着,吓得又哭又叫。在他们周围还站了很多兵卒,好像还有几个身体颇为壮实的百姓被捆结在一起被几名凶神恶煞的兵卒拿着皮鞭和刀剑看押着。同时还有一名官员骑着马,虽是文官模样但面目凶悍,此时正昂着头十分悠闲的样子,显得高傲异常不可一世,而在他旁边还有一辆马车,车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财物和粮食。而在一旁走过的路人,看到这景象,虽然都脸现不忍之色,可谁也不敢上前阻止,而且加快脚步离开,好似一刻也不敢停留。

伯邑考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心头一热,立即要出声喝止,可是话刚到嘴边陡然又惊醒。这里不是西岐,自己怎能在这里发号施令,更何况自己此次是来恳求商王救父的,更应谨言慎行。他这样想着,只得住了口,眼睛不禁向比干看去,只见比干此刻正皱着眉,眼中已蕴着怒意却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继续看着似乎是想把事情看得更明白些。伯邑考无奈,只得继续看着眼前的情景!

此刻那几名兵丁和那女人依然在争抢着中间那个少年。几个兵丁虽然用力,但那女人也十分粗壮有力,在地上硬抱着少年死死不放,已是满身泥污。她边抱着边哭着道:“你们快放了我孩子,你们就这么铁石心肠吗!”说着,泪流满面,场面十分凄惨。而那在马上的官员初时像没听见似的,嘴里一个草签剔着牙,眼睛微眯着显得十悠闲。

女人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官员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大嫂你何必这样呢,为大王修造鹿台是何等荣耀之事,不过也就去几天,不必如此嘛!”这女人毫不松手,边拽着边哭喊道:“那到鹿台的人十有八九都回不来,去了就是送死。他父亲爷爷都被你们抓走了都死在那里,这孩子是我家中独苗,你们是不留给我一点活路了啊!”刚说完,终于拽不过那几名兵丁,孩子被他们拉走了,孩子吓得“母亲母亲”的叫着。女人见状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官员看着地上哭泣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盛了,说道:“各人各有造化,那只能怪你们命不好了!哈哈!”说着,看到那少年已被兵卒和另外几名壮丁绑在了一起,于是一拉缰绳颇为随意地道:“走吧!”

那女人本在地上大哭着,一见这些人要走,突然又站了起来冲过去抱住那孩子,众兵丁见状一起拉她,可她抱得极紧几人竟拉不动她,马上那官员见状立时大怒,厉声道:“快把她拉开,再敢胡闹,现在就正法!”那女人根本不顾,一群兵卒见状竟一齐对她殴打起来!

两旁百姓见状虽然不忍,却谁也不该过问。就在一片混乱之时,突然一人断喝道:“住手!”

那官员一听竟是全身一震,抬头一看,见前面不远处比干黄飞虎正骑着马向这边走来,比干严厉愤怒的目光正瞪着他!

他一见是比干竟惊得全身一抖,刚才盛气凌人、耀武扬威的样子一下子没了,赶忙从马上滚落下来,跑到比干黄飞虎面前。他一脸和颜悦色,笑呵呵地道:“原来亚相和大将军,下官刚才忙于公务,竟没看见二位大人,小人真是眼瞎了,请大人恕罪!薛魁拜见亚相,拜见大将军!”说着跪倒行礼!他手下兵卒见状,也都停了手纷纷跪倒!女人趁他们停手,赶紧把那少年身上的绳子解开,她拉着孩子的手也跑到比干面跪下道:“亚相,给我们做主啊!”说完哭着磕下头去。

这时两旁百姓看到比干黄飞虎在此,胆子也都大了些,纷纷停步观望!

比干满面通红,指着那几个被绑着的壮丁怒瞪着薛魁,道:“公务?你干得这是什么公务?就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盗!”

他气极之下,声音竟有些哆嗦。薛魁本是一脸嘻皮笑脸的样子,这时见比干如此之怒,忙收起笑容不敢再讲话!

黄飞虎的脸色较比干平和的多,问道:“薛魁,你是税正,只管收税就是了,你现在做的这算什么事?”声音虽不大,却极其威严!

此时薛魁已是面红耳赤,吞吞吐吐地道:“这……两位大人恕罪,下官……下官其实也只是奉崇侯之命而来,前日崇侯说鹿台尚有一些未峻工,还要一些奴隶,要下官收税的时候顺道抓一起壮丁送往鹿台,所以下官就……”

伯邑考在一旁一听是崇侯,竟是一惊,不禁向比干看去。比干一听是崇侯虎,顿时也更怒起来,道:“所以什么,所以就在大街上大白天强掳人为奴吗?你们……你们就不顾忌一点王庭颜面吗?”

薛魁着听比干的话,低着头眼珠子一转,突然一脸狡黠的笑意道:“亚相,您怎么忘了,正是陛下恩准崇侯,只要鹿台工程需要,崇侯可随意征用百姓!更何况现在陛下快回来了,鹿台尚有一些工程没有做完,崇侯也是逼不得已……”他说着偷偷抬头看比干,看他如何反应,语气神情间颇有些有恃无恐。

比干一听,果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地上那对母子喘着气道:“大王旨意只是三丁抽二,如今这一家三口都死了两个了,为什么还要抓,难道你真要断人家生路吗?你们怎会如此冷血?”薛魁见状,低下头又不再说话,可心下却不禁暗暗得意!

这时黄飞虎看到他脸上狡黠得意之样,不禁眉头皱起,眼中也射出怒意,道:“薛魁!你是王庭的官员,又不是他崇侯虎的属下,这抓人的事,我看他的事你就别瞎掺和!把这些人都放了吧,回去好好收你的税!”

他声音雄厚,又带着怒意,听在薛魁耳中如同雷震。他小心的抬起头,刚想再说几句,却见黄飞虎锐利的目光像山一样压过来。薛魁竟不禁浑身一抖,忙低下头道:“是……是,小人遵大将军将令!”说完,向后一挥手。他手下兵卒见状只得起身将那捆绑的几人都松了绳子。那几人一得自由一齐到比干黄飞虎面前拜谢!

比干见状,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些,看着薛魁又道:“如此行事,伤天害理,你们就算不顾王庭的颜面,总也要给自己留点阴德吧!”说完理也不理,驾马离开。伯邑考黄飞虎等人也都跟着继续行进,薛魁和众兵卒在地上跪送也不敢起,只是等颜武后面十余输马车经过面前的时候,薛魁心中微感诧异!

伯邑考想起刚才的事情,只觉心惊胆颤不敢相信。他来时本已得散宜生嘱托,不要参与到王庭政务之中,但这时依然忍不住,看着比干问道:“亚相,这些兵丁怎么敢在街上这般随意抓人,为什么不加以管束呢?”

比干听到伯邑考的问话,立时脸上又是无奈又是羞愧,不禁深叹一口气,道:“大公子有所不知啊,陛下临行时曾留下旨意,令崇侯虎督建鹿台,如果奴隶不够可抓城中百姓补充劳力。天子诏命在此,就是我等也是无法随意干预!”

伯邑考听着比干的话,又回头看了看依在颐指气使的薛魁,顿时身上竟有一种发木的感觉,几乎难以呼吸。当下不自觉得抖了一下缰绳,想加快速度竟不愿在这街上再多待一分!

一行人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金庭馆驿之中。这是朝歌城内最大的馆驿,专门腾出来供伯邑考与其随从居住。比干已命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各式坐卧用具都已重新擦拭。到了之后,颜武令人拉着物资到后院安置,接着又带着人将馆驿内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看馆驿内房屋的分布地形,一想到那个大对头,竟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

比干黄飞虎和伯邑考墨羽一起进入主堂。比干黄飞虎坐下闲聊,伯邑考则进到房间,脱下身上锦绣斗篷,又用热水稍微清洗了一下又回到客堂见比干黄飞虎。比干见伯邑考一脸疲惫之色,就道:“公子,我看你连日奔波十分疲累,不如先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去见丞相!”伯邑考一听忙道:“不,亚相,我不累,我想先在就去见丞相!”他急切想得到姬昌的消息,并商议一下如何营救,竟是一刻也想等。比干看到他脸上的焦急神色,也不禁心中感动,就道:“公子孝心可嘉,好吧,既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吧,丞相此刻应该就在正在府中!”

于是颜武就继续留在馆驿安置布防,比干黄飞虎带着伯邑考墨羽,在一群兵卒护卫下又一起骑着马离开馆驿朝丞相商容府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