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悠西斯这次要彻底消失了吗?这是好事情啊。”西拉兴奋的说道。凯尔却面容更加严肃,因为他清醒的听到女神的后半句话。“艾尼,新的恶魔,比悠西斯更强大?异界来的灵魂,又是……”
“凯尔,你让我慢慢说。”艾格瑞娜忒的神情中露出一丝疲惫,神也会疲惫。他们的身体不会感到疲惫,但精神上,他们与凡人无异。就像战神一样,他虽然是战争之主,是战争的掌管者和传播者。但他也不可能无限制杀戮而不疲惫,虽然他的身躯可以永远杀戮,但他的精神会在他杀戮过重时感到疲惫,如果他不会感到疲惫,无限杀戮下去,也许早已经堕落成邪魔,虽然在众神看来,他现在也已经与邪魔无异。
“关于悠西斯,他完蛋了。在贾拉克的计划中,他将成为一份祭品。为了这个计划,贾拉克甚至将自己都变成了祭品。”说道这里,艾格瑞娜忒露出了笑容,这是女神纯洁的笑容,但是其中蕴含着无数复杂的情感,也许只有她的另外两位同伴可以理解,听到悠西斯最终的命运,他们也兴奋起来。
“而那个异界的灵魂。”女神的神情有了变化,犹豫一刻后,她终于说道:“我诱惑了他,让他爱上了我。”
“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难道你也爱他吗?你会害了他,众神会焚烧了他的灵魂的。你知道神……他们是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似乎半神已经成了禁忌,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存在。”
“不用似乎了,半神就是个禁忌,也不用也许了,就是因为我们的存在,半神才成了禁忌。爱尔尼亚会毁灭,悠西斯罪无可赦,但谁也说不准诸神不为爱尔尼亚的毁灭而感到高兴。”
“西拉,你住口。”凯尔怒吼道,同时他看了看神情略有些变化的艾格瑞娜忒,叹道:“艾尼,你接着说吧。我们知道你一定有着苦衷。西拉,这里是神界,你说话要当心点,不要让艾尼陷入两难中。”
“我们?不包括我,艾格瑞娜忒,你的行为令我感到羞耻。难道成为了神,凡人的情感也变成神的理性?当然,如果那真的是理性就好了。如果你感到难以接受,你就制裁我好了。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凡人,当然挡不住你的神罚。”
“西拉,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难道我已经变得比悠西斯更加令你讨厌。”
“唔,你。”西拉甩开了突然亲吻住他的艾格瑞娜忒。
“这到底算是什么回事。”西拉有些痛苦的吼道。
“有些事情,我们别无选择。”艾格瑞娜忒神情失落的说道。
“这种话要说到什么时候?看来我即使变得再强,也无法阻止你说这句话。当年你突然说要到混沌中找悠西斯的时候,也是说这种话,你知道我和凯尔当时怎么想的吗?我们害怕你死了,没有人给你收尸。”
“西拉,难道你能看着更多世界向爱尔尼亚一样毁灭吗?我知道你不能。”艾格瑞娜忒说道。
“你总是什么都知道。好吧,既然你是这么以为的,那你就当我是这么想的吧。”西拉无可奈何的低声怒吼,他痛苦的神情中,带着悲哀与怒火,可这些都无法令他继续愤怒,他憎恨自己的理智,为什么理智要阻止他,不让他干脆一走了之,为什么他的理智要他怜悯,要奉行这么多的圣人行为?明明他曾经什么都不是,现在却要背负痛苦,还要看着自己的希望不断破灭时,继续朝背离希望的方向坚定行走。
“西拉,我的兄弟,很高兴你的心情能够平复。艾格瑞娜忒,我的女神,你说的那个异界的灵魂,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凯尔很明白西拉的心情,他不愿意看到西拉再次纠结于艾格瑞娜忒的选择,他现在只想知道艾格瑞娜忒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混沌,新的风暴已经形成。从这些混沌风暴中伸出许多触手,正试图融合少年的悠西斯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不对,这股力量在干什么?这会令我们消亡。”悠西斯愤怒的声音传来,这些触手上带着毁灭的力量,从那些丑陋扭曲的吸盘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一种不属于任何邪恶的邪恶。这时候少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正感到一个更大的阴谋已经到来,这阴谋之手将他的命运玩弄,他的身体分裂成无数个,试图从这里逃离。
“战斗吧,这是更好的选择,逃离只会延迟最终的结果,而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悠西斯这时候对少年说道。
“这种时候,我开始认同你的每一句话了。前提是这一切不是你的另一个阴谋。”
“我没有这么多阴谋。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从你来到这里,然后我的意识通过你再次回归,我们都是牺牲者,现在这该死的命运正在将我们推向毁灭。不过我可不会就这样毁灭,我会挣扎,让他知道,我很硬,可以让他的牙齿崩掉几颗。”悠西斯大笑道。
“该死。”少年咒骂道,这时候他完全无法像悠西斯一样笑出来。他的意志迅速扩展,狠狠的冲击着这些触手,他感到一种灵魂要被撕碎的痛苦,他的意志被撕裂了,虽然这些意志很快又重组起来,但是重组后的意志比刚才更加虚弱了。悠西斯这时候化成蓝色的火焰,将少年保护在身后。
火焰中又飞射出一些蓝色的火星,这些火星的表面是幽深的蓝色,在球状火星的中央闪烁着毁灭法则。触手一旦接触到这些火星,马上就萎缩,然后熊熊燃烧。悠西斯再次出现,这一次他再次化身成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士,他正拿着一把剑,像是在劈砍着虚空,那一剑犹如令世界毁灭的黑暗虚影,从一点开始放大,到最后形成了覆盖无数触手的巨大阴影,在这剑锋的阴影之下,只剩下毁灭。
“不要分开逃离,你跟着我。”
“好。”少年很自然的吐出这个字来。
两道强大的意志紧紧相邻着,裹挟着无尽的风暴不顾一切的横穿着,他们在混沌中笔直而弯曲的穿梭,遇到任何阻挡的物质,都只有毁灭然后再次前进一途。
混沌中最致命的巨兽,混沌巨兽,也和他们一样,可以感受到威胁的到来,这些巨大到极致的恐怖生物缓慢又快速的移动,它们的触须可以用来探明混沌的方向。
混沌并没有方向,这是曾经的半神艾格瑞娜忒的认识。但可以在混沌中活动的生命,包括混沌巨兽,其实可以感受到混沌的方向。这些混沌巨兽不断出现,悠西斯和少年避开它们,因为它们确实麻烦,也不是很容易对付,偏偏它们的体形过于巨大,总会阻挡他们的逃亡。
或者是混沌中的特殊原因或者是那股力量的干预,少年和悠西斯的意志在这里被实体化,他们无法直接穿过混沌巨兽庞大的身躯,只能从它们的身上飞过去,或是寻找缝隙穿过。但这些巨兽还是会本能的攻击他们。
一条巨大的裂痕,横亘在这寂静的地方。无穷无尽的毁灭气焰从中散射而出,这些古老的力量近乎要摧毁这里。当然了,混沌不存在被毁灭一说,只可能被替换。但是这些古老的力量确实令悠西斯和少年产生了错觉,整个混沌都会被毁灭的错觉。
看到这个裂缝,刚刚摆脱一轮麻烦的少年和悠西斯,知道又要面临一个大麻烦。虽然他们目前还不知道麻烦是什么。
悠西斯提议,他们应该联手组成一个防御,而少年最好跟他合作,因为目前只有他知道,因该在混沌中,用什么法则防御最有效。少年则不知道这些,他没有任何在混沌中生存的经验可言,在混沌中要如何防御?这个问题,对于少年来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命。他深知,现在只有和悠西斯联手设防。
“现在,是时候了。”毁灭的气息放大了,伴随着的一道声音的突然降临。这些都无法阻止,少年和悠西斯联手展开防御的计划。
悠西斯用秩序、中立与混沌三大法则,建立起一整套防御网。少年则运用从亡灵之书中学习的一些知识,不断加固填补这个防御网中存在着的,不稳定的地方和缝隙。
防御已经展开,他们都确信,可以支撑较长一段时间了。
“又是这道声音。”少年捂住了耳朵,这声音蕴含一种极难言语的东西,令听到这种声音的人感到十分不适。
“古神的声音,但是我听着更像是贾拉克的混沌语。”
“难道这是他在说话?”少年问道。
“只是很像,这并不是他在说话。”悠西斯否定道。
“我们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悠西斯对少年说道。
“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些,让我有种特别的感觉,终于,你也成为阴谋的牺牲者了。”
“阴谋从来不能令我陨落,这不是阴谋,只是注定的事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我以为你并不相信宿命。”
“你以为呢,贾拉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应该说他就是太简单了,我早该想到的,正是因为他的计划实在太过于漏洞百出,我反而陷入其中。”悠西斯显得十分懊悔。
“我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少年突然说道。
悠西斯奇怪的注视着他。现在他们再次用意志凝聚了身躯,彼此相互观察。
“我一向会预想最糟糕的结果,并且提前接受这个最糟糕的结果。”
“很好。真的很好。”悠西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