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情急之下,云薇儿大喊一声,连忙上前护在蕊儿身前,可一开口立马又有些退缩,支支吾吾道,“那个……相爷,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你可不可以饶了她……”
“薇儿?”
相爷语气疑惑,炯亮的双眼充满了惊讶,这是他江云山的女儿吗?说话畏畏缩缩,竟然还称他相爷!
同时,众仆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们的小姐何来这般的好……语气?这还是府里那个狂妄自大的相府千金吗?
然而,此刻的云薇儿却觉得自己懦弱不堪,垂下眸,软唇紧抿,却难以掩饰她心虚的表情,怎么办?就算这副脸庞没有改变,可毕竟每个人的性情都有差异,会不会穿帮?如果被他们识破,她该如何解释?
一直以来,她生性孤僻,沉默寡言,全因她被抛弃的悲凉身世。可是如今,她却得以重生,相府千金啊,这般尊贵无比的身份,简直是老天对她的眷顾。
既然回不去,何不接受老天的安排?原主是位相府千金,不该这般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想到这,云薇儿越发讨厌从前那个没出息的自己。
往事一幕幕重现脑海,云薇儿咬着唇,黑亮的美眸充满了笃定,她要改变,她不要再做回那个没用的自己……
微风袭面,吹过她潮湿的发丝,有一丝凉意,像是在提醒着她刚刚才被救出水面。也许跳入海中是对的,她,云薇儿得以重生,以一个她求之不得的身份重生。
募地,云薇儿萎靡的状态一扫而光,嘴色勾勒一抹微笑,古代是吧?且看她这个现代人如何翻云覆雨。
她抬头望着眼前满面皱纹的相爷,开口道,“爹爹,是女儿不小心,女儿知错了,你饶了她吧。”
说完,她抿唇一笑,叫声爹爹也不难嘛。
江云山微愣,薇儿自小娇生惯养,傲慢无礼,把这些卑微的下人根本不放在眼里,这如今竟为蕊儿说情,他是不是听错了?
“薇儿,你真的要为她求情?这贱婢竟撇下你一人独自在荷花池,若不是珞王爷经过,你可就溺水而亡了……”江云山心有余悸地说道,虽然他对她的一反常态感到疑惑,可眼前的人确是江凝薇无疑。
江云山语气里充满了怒火和责备,可望着江凝薇依旧神采奕奕的脸颊,他的怒气已褪了一半,只有看着心爱的女儿,他才露出慈祥的脸色。
“爹爹,女儿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嘛,只是这会儿有一点凉,阿……阿嚏。”云薇儿说着不由双手环臂,身子瑟抖,这不是她在装模作样,而是确实很冷,这帮愣头愣脑的奴才,就不能给她先换件干衣服吗?
还没等相爷发话,一旁的蕊儿连忙尖叫道,“呀,都怪奴婢伺侯不周,竟忘了小姐还没换衣服,奴婢,奴婢……”
小丫头急得语无伦次,她担心相爷责罚,那四十大板打不打还不一定呢,这会儿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小姐受冻,只怕这小命难保了。
眼看江云山青筋直冒,正要发彪时,云薇儿率先训斥的口吻道:“你这丫头是笨头笨脑,还愣着干嘛,想让本小姐继续冻着?!”
“是是,奴婢这就扶你回屋。”蕊儿一听赶紧上前扶着她,连声说道,此般的蕊儿恐慌不已,她大概没想到云薇儿对她的怒斥,其实是救了她。
见此,江云山倒是习惯了女儿刚才的口吻,这才是他所熟悉的女儿,狂妄自傲,尊卑分明。
“爹爹,女儿先回屋了,等换了衣再给你请安。”云薇儿打着冷颤,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对着江云山恭然道。
“无须,你受了惊吓,还是卧床休息的好。”江云山目光闪着和蔼,柔声说道。随后他又拨高了音量,叮嘱一旁的蕊儿,“给我照顾好小姐,再有闪失,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奴婢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蕊儿连连点头道。
云薇儿心底不由酸楚,一样的年纪,不同的身份,她尊她卑,回想过去,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等的卑微?一朝穿越,她地位尊荣,又岂知怎样的命运等着她?
江云山目送江凝薇和蕊儿离开,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充满了爱怜,他遣散了仆人后,便一身官袍独自伫足荷花池,神色若有所思。
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吗?会不会有人对薇儿故意下手,不,不会的,十六年都相安无事,一定是他想多了。
轻风微微而过,清香怡人,凝望荷花池里,荷叶绿亮,花蕾初现,夏季要来临了?他微微蹙眉,十六年了,他也该来了。
“相爷,珞王爷已经回去了。”
刹时,一声轻唤拉回了江云山的思绪,是他的贴身管家程青,他竟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他果真老了。
“哦?他不知老夫回来了?”江云山显得惊诧。
“奴才告诉过他,可……珞王爷似乎不是来找您的……”程青说话声渐止,眼神顾虑地盯着江云山。
见状,江云山已有猜测,不是找他的,那就是约了薇儿,不难南宫珞也不会那么巧出现在荷花池,荷花池可是相府的后院……
不过,众所周知南宫珞的为人,他谦恭礼贤,虽然他为薇儿而来,既然来访,又知他在府中,哪有不与他造面的道理?!匆匆离去未免太失礼了?
突然,他似想起什么,脸上蒙上一层阴暗,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