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大厦的地桩浇筑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龙文开着车从工地下来,龙一坐在副驾驶,天已经黑了,到了山脚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只有几辆运地桩的货车。
龙一一进屋就喊道:“波儿……我回来了,累死我啦!”
唐萱蓦然从沙发让站了起来,走出客厅说道:“大哥……大嫂去接你了,你没有看到她吗?”
龙一摇摇头问:“她什么时候去接我啊?我没有见到人啊……”
唐萱:“今天大嫂下班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小文,小文说要加班,大嫂就说她去接你啊……现在都十点了,她出发的时候说给你个惊喜,算起来三四个小时了。”
龙一掏出手机打了余波的电话,连打三个都是关机,自言自语:“那么晚了……电话也打不通啊……不知道去哪里了……”
龙文停了车回到院子,问道:“谁?去哪里啦?”
龙一拨通了余青的电话,问了一下有没有回中营村,龙一放下电话说道:“没有去啊……从我们家到工地才十来公里啊……萱儿你确定大嫂是往镇上的方向去的吗?”
唐萱:“我确定啊!赶紧去找吧……我打电话报警,你先和小文四处找找看。”
龙一开始感到害怕,余波下班已经快四个小时了,平时也不太喜欢四处逛,如今怀了孩子更不喜欢到处走动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龙一:“蚊子,你先到镇上问问,我去杨家寨,有什么电话联系……”
一路上龙一把油门踩到底,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到了姨妈家,急促地用拳头砸着铁门。
杨宇安开了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龙一:“余波没来你家吗?”
杨宇安摇摇头:“没有啊……”
龙一:“今天我到工地……余波下班的时候和萱儿说去工地接我,现在人没有了……我在找……”
龙一来不及说再多,开着车往镇上赶,马路两旁稀稀疏疏的人们在散步,路上就车也不多,龙一见人就问,手上递手机给路人看照片。
半小时后,龙文和龙一会合,说道:“大嫂的车不在镇上,就连夜市那边我都问了,没有……”
龙一:“上工地……”
龙一的车在前面疾行,龙文跟在不远后,龙一是多么希望迎面而来的车有一辆是余波的,可是每次相遇的车都是带着轰鸣声的货车。
凌晨一点,龙一和龙文回到家,客厅里聚集了近二十个亲戚,都焦急万分,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龙一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说道:“不能这么坐着,大家还是分头找吧……附近的村子……也找找……我去王家冲再找找看……”
龙文点点头:“我去孙家寨找,剩下的人去各村挨个找吧!”
龙一又一次回到车上,余青拉开副驾驶的门,说道:“姐夫……我和你一起去……”
龙一把车停在村口,村里所有的街道都找了一遍,没有余波的蓝色两厢车,人影更是没有。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村子非常安静,静得让龙一绝望……
找了一夜没有任何的收获,坝南派出所值班领导知道情况后立即安排民警、协警协助龙一寻找。民警、协警在小区及周边的街道、商场认真寻找,但没找到任何线索。
白冬梅看着警察无功而返,变得有些着急。说道:“电视上登一下吧……十多个小时了……”
龙晓云说道:“登了……电视、媒体、甚至网络力量都用上了,只能等消息了,交警队那边现在还没有来消息,路上那么多监控,我想总能发现些线索。”
余青叫了外卖,说道:“姐夫,先吃点东西……”
龙一挑了面塞到嘴里,完全吃不下,又放下,说道:“这可怎么办?”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一辆警车停在门口,龙晓云上前打招呼。
龙晓云:“孟局长,怎么样?”
孟局长把几张打印的四A纸放到茶几上,说道:“你看……杨家寨村口的监控,昨天下午六点五十七分拍到的……是一个人,七点二十五分是镇上转盘拍到的……开车的是一个男的,太模糊了……我推测是绑架……”
在龙湖地界上,绑架案从未发生过,顶多就是社会上小青年喝酒喝高后产生摩擦,打个架什么的,就连小偷小摸的情况都不多见。
龙一很惊讶:“绑架?不会吧?我家没有什么仇人啊!会不会是搞错了?”
孟局长:“我也不相信是绑架,但是监控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不是绑架是什么?”
苏莲芝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能有什么线索,听到孟局长说绑架,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龙一只好把岳母先送到医院……
龙一看着医院里似乎一眼望不到头的走道,魂不守舍,想平静却完全没有办法平静。过往一些生活片段不时出现在脑海中,特别是前几天余波知道怀孕时的情境不断蚕食着心灵,该怎么办?老天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
余绍凡请了假,看着走道对面坐着的女婿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余青看着尴尬的气氛,说道:“饿死我了,爸……我去买点吃的吧?”
余绍凡点点头:“给你姐夫带点,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难过……”
余青离开不久,医生走出病房,说道:“病人血糖有点低晕倒,没有什么事,待会儿给病人吃点东西。”
余绍凡走进病房,楼道里剩下龙一一个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病房里的岳母,想到当年岳母把女儿交到自己手里的情境,可如今却是这样的情况,除了叹息什么也做不了。
病房里,苏莲芝对余绍凡说道:“怎么办啊?我们小波遇上这样的事,我这心里啊就像刀子在割一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呀?我也老了,这身体似乎一下就垮了……”
余绍凡握着老伴的手说道:“你别担心,那么多人在找小波,一定能找到的,你要放宽心,你身体也没有事,昨晚没有休息,早上没吃东西血糖低而已……我今天不去上班了,陪着你。”
苏莲芝:“小波从小就非常听话,那么乖!我从来没有舍得骂半句……才四岁就会做饭了,你去上班,我去鱼塘,回家就能吃到小波做的饭……想到这些我……我……我……”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伴,余绍凡眼里的泪水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宝贝女儿被人绑架,作为父母无疑是晴天霹雳。
余青买了些吃到回到病房外,对龙一说道:“姐夫……你怎么不进去看看,坐这里干嘛?走……一起进去啊。”
龙一摇摇头:“你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说完又深深叹气。
余青留了些吃的就进了病房,病房里好白,墙是白的,窗帘是白的,一切都是白的,就连地板砖都是白的,病床上躺着的苏莲芝脸上也是白的……
余青放心手中的食物,问道:“妈……感觉好点没有?您吓死我了。”
苏莲芝:“好多了,要不你先回去上班吧,这里有你爸就可以了……”
余青:“那我姐夫呢?”
苏莲芝一脸迷茫,余青说道:“你晕倒了,是姐夫送你来的医院,他比谁都着急……姐姐失踪了,昨天晚饭都没能吃上就到处找,今天早上也什么都没有吃……我怕姐夫撑不住……”
余青的话倒是提醒了苏莲芝,要说着急,龙一并不亚于任何人,只怕心里早已经快崩溃了。
苏莲芝说道:“让你姐夫进来一下,我和他说。”
龙一迅速擦了眼泪走到病床旁边,说道:“妈……您醒了……饿了吧?小青……把那粥递给我……”
苏莲芝摇摇头,拉着龙一的手说道:“龙一啊!你哭了……妈知道你比谁都难过。”
龙一眼泪飚出来,迅速滑落在地板上,余青递上纸巾,龙一低着头吹了鼻子。
苏莲芝说道:“龙一,听妈一句,回家去,该吃吃,该睡睡,振作一点,养足精神,把小波找回来,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怪受罪的!”
龙一清楚余波凶多吉少,眼泪忍不住,扭头就出了病房,一个大男人哭着走出医院,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都知道他非常难过。
回到家中,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已经找到余波的车子,就在隔壁的一个县城城郊,只是车上空无一人,再没有更多的线索。
龙晓云安慰道:“侄儿,你别太担心,警方说了,歹徒弃车而去,你媳妇儿身上没带什么钱,歹徒得不到什么钱,暂时应该不会有事,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有事我马上通知你。”
龙一知道再怎么着急也于事无补,只好拖着沉重的身躯上了楼,躺在床上梳理着发生的事,也许警方的推测没错,也许歹徒是求财,也许余波真的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