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乐极生悲,出了一件意外。在晓清他们游了靖江王府,刘三姐对歌台,银子岩以后,在最后一道景观:大漓江时,事情发生了。
那是旅行的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旅行团计划上午游完以后,下午就返程。
那天的天气也真好,风和日丽,虽是阳历的六月份了,在其他地方,开始炎热了,但在GL,还是舒服得很,穿一件外套,不冷不热。他们站在船头,迎着江风,边看两边的风景,边聊天。游艇在九马华山处停了下来,在导游的指点下,众人数江壁的骏马。“哈哈,我看到三匹了!”“我早就看到了,还用你叫,我正在看第六匹!”壁上有些地方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有些地方,还有一些藤草,远远望去,一片的斑驳。
“晓清,你看出几匹了?”张扬边看边问道。
晓清一匹也没有看出,别人说有九匹,为什么她一匹也没有看出来呢?有些地方,看上去是像马头,但脖子处却一点也不像;有些地方,模糊有些马的影子,但更像牛,或者是骆驼;晓清好不容易看出一匹有些像,但仔细一看,怎么马嘴下有一撮毛?还有一匹,也有些像,但头上那两棵小树,怎么看都是马头的两只角。晓清实话实说道:“我还没有看出什么来啊?”张扬有些奇怪道:“哎,你眼睛不近视呀?怎么一匹也没有看出来呢?”晓清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全船人的人,都侧在一边数马去了,大家都以自己看到的马比别人多而兴奋,谁也没有留意船已经很斜了,连掌舵的也没有注意,江面上风很大,吹得船上的旗帜呼拉呼拉的响。船本来已经很斜了,这时一个胖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跳起来叫道:“哈哈,我发现第七匹了!”他这一跳不要紧,将近两百斤的重量在瞬间压下来,船有些摇晃了。如果这时众人发现情况不对,保持静止,或者慢慢地移向另一边,也就没有什么事。
有人说,历史是巧合的,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用在有些事故上,也一样的可以“同理论证”。船已经斜了,那个胖子又跳了一下,其他人见船有些摇摆,便又有些紧张,于是动作更大,更要命的是,这时候恰恰一股强劝的江风吹过来,助了最后的一把力。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船不翻才怪。
张扬虽是体育特长生,但他却是一只旱鸭子,不会游泳。晓清家附近虽有一口大水塘,因那水塘曾经淹死过人,家人都不敢去那里,所以,晓清也不会游泳。
此事来得太突然了,谁都没有作好任何准备。等有人反应过来,想报警时,才发现此时江面上没有什么游船,附近也没有什么人,掏出手机想打119 ,手机进了水,开机都开不了。有些人嗓门比较大,使劲地呼救,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时候,人们才想到要自保了。
这只游船上有四十八个人,其中女生占了绝大多数,有近三十名。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运动量也少了,所有,都有发福的现象,稍稍动一动,就没有什么力了。四十八个人中,也只有七八个人会水。但这七八个人,也救不了那么多的人,翻船的地方,正在江中心,两边都是悬崖,就是游到岸边,也没有多大的用。
晓清绝望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次GL之行,竟会是她此生最后的一游。她在水中挣扎了几下,吸了好几口水,感觉自己正在下沉。
张扬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但他是男人,力量也大一些,他奋力抓住翻掉的船舷,努力往上爬。当他费尽了力气,差不多爬上去的时候,猛然一回头,只看见晓清的头发了。此时,他陷入了一个矛盾,是救还是不救?救的话,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不救的话,晓清马上就会被江山掩灭,冲走,尸骨无存。
那个掌舵的,不愧是江边长大的,他的水性还是很好,可是在船头,张扬他们在船尾,要他过来救,也是不可能的了,那几个水性还算过得去的七八个人,此时正在忙得救自己身边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
船底上站的人越来越多,能够留下来的空间也越来越小。船底终年泡在水里,又滑又溜,有几个人,爬上去以后,一不小心就再次掉了下去。
此时的情景,与电影《坦泰尼克号》中一样。在这里,再也没有什么绅士,也没有什么淑女,有些人为了争得一小块地盘,硬是将别人推开。有些人明明可以救起一两个人的,但怕自己到后来,也没有空位子了,也不敢去救。看着晓清的头发一点一点地在下沉,张扬的心都碎了,在水中,他看到晓清双手在乱抓,努力地在抓,企图抓起什么来,以救自己一命,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抓到。张扬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次他不再救她,晓清便永远地离开他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实。在他的内心里面,晓清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也没有想想自己的能力够不够,他便跳了下去。此时,他作了一个决定:“此时只有三个选择,一是晓清生,他死;二是他们两个都死;三是他们两个都生。他绝对不允许为了自己,不顾晓清,如果这样,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这句话,当然是他在医院里面,苏醒过后回忆时说的。
他跳了下去,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晓清乱抓的手,另一只手使劲抓住船舷边的护栏。如果再慢一点点,晓清的手都抓不到了。晓清见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便急忙用力回抓住那只抓他的手,生怕那只手会挣脱。她的力气大得很,把张扬的手都抓痛了,人在危急时候,所发现出来的潜能,可能是平时的好几倍。
张扬一手抓住晓清,一手抓住船舷,在水中他的脚用力地踹,以增加浮力。江水此时在张扬的脖子下面,有时候一个浪打过来,都会淹过他的嘴鼻。晓清因为缺氧太久,此时已陷入昏迷了。张扬用力抓住也,一寸一寸地往上移,他费尽了吃奶的力,终于将晓清的头拉出水面,然后他抱着晓清的腰,使晓清的头能够彻底地离开水面,可以自由地呼吸。
此时,张扬真的费力极了,一只手必须用力才有抓住船舷,不然的话,两个人都会沉下去,另一只手必须紧紧的抱住晓清,晓清此时并没有意识,不然的话,她可以反过来抱住张扬,张扬也就至少省一半的力。
张扬此时就只能停留在这个地方了,他己没有能力,爬上去了。他只能静静地抱着晓清,紧紧的抱着。晓清还有呼吸,这是他最大的安慰。
船底上此时已站满了人,还有很多人,学张扬的样,吊在船舷上,不知是等死,还是在等救。掌舵人从驾驶舱里找出几个救生圈,但数量明显的不够,还没有发到张扬这里,便已经没有了。
张扬此时,真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他感觉到一秒都很漫长,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一分一分的失去。晓清身高一米六五的样子,体重也就是一百来斤,正是很标准的身材,以前他都为晓清的身材为傲,现在倒觉得太沉了,沉得如一座山相似。
如果十分钟没人来救,我就只能与这个世界再见了,现在能够撑一秒,我都费尽了力。不过,这样抱着晓清一起死,两人永远都分不开了,倒也不错。这是张扬渐失意识之前的想法。
有人说,人在危急时的潜力是无穷的,也有人说,爱情的力量,是无法估量的,张扬能够活下来,完全是这两句话在起作用。他失去了意识,但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抓住船舷,紧紧地抱着晓清。
船底上有人看见了,叫道:“那两个人都昏迷过去了,赶紧去救救!”可是只听到有人叫,没有人行动。掌舵人此时也累得出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这时一个中年人道:“我是汉东集团的总经理,叫刘永。现在大家都不要慌乱,没有过往的船只,也没有人看见我们,我们也报不了警,所以,我们只能自救。”
众人这时才渐渐地静下来。
刘永接着道:“我们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下面那些没有上来的人,滕出一个位子。现在听我的号令,我们一起慢慢的站起来。记住,大家手拉着手,一起慢慢地站起来!”
这个办法也真行,人坐着占地方太多了,一个人坐的地方,站上三个人都没有关系,特别是那个起祸的胖子,他坐那里,像一座山一样,大家手拿着手,形成一个整体,也不易出什么事故。
刘永接着道:“大家特别小心一些,脚要站稳,千万别摔倒。这个时候摔倒了,摔倒的可能就不是你一个人了,而是所有的人。”众人都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只要有一个主心骨在这里指挥,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此时江面上的风更大了,翻船在江水中顺江水而下,江水并不急,所以也比较平稳。刘永见大家都依他的话去做了,便接着道:“大家身上有没有绳子什么的,全都拿下来,交给我,由我结成一条绳索,让我们用这条绳索去救那些还没有爬上来的人。男士们,你们也不要顾及面子了,将你们的皮带都取下来。救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