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翠不理他,捂着头,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跑回工棚里去了。众人都不放心,急忙向吴刚那里走去。现在的女孩子,脸皮太薄了,万一想不开,在这工地上寻了短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毕竟翠翠是被冤枉的。
吴刚刚洗完脚,正想去找百里重阳走几把象棋,一推开门,翠翠一下子便扑进他的怀里,满身的秽气,哭哭啼啼的。
吴刚大惊,连忙将翠翠扶到床上,问道:“翠翠,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辱你了?”
翠翠用被子蒙着头,只是啼哭,刚才在众人面前,特别是在百里清面前,她不想太失态,现在父亲这里,她便可以尽情地发泄。
吴刚更急了,用力摇着吴翠翠,有些紧张地问道:“翠翠,你告诉爹,到底怎么啦?急死爹了!”
“吴队,您先别急,让我一五一十地向你说明白吧。”百里清出现在门口,后面还有一大堆工友,大家听说百里清和翠翠出事,纷纷拥了过来,问个究竟。
“好吧,百里清,你就长话短说吧。”百里清将经过大致地说了一遍。吴刚本来很激动的神情,一听到陈永华讲道,自己曾经向他提起过翠翠的事情,他便不作声了。
等百里清将事情说完,他的话刚落音,百里重阳一个耳光便下来了,他骂道:“你这个蠢东西!当他们乱说什么的时候,你是不是哑了?还是一下子傻了?你受冤枉不打紧,现在翠翠都成这样了,你对得起她吗?人家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就受这样的冤枉!”
陈建奇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百里清,他怎知事情会搞得如此复杂呀?要怪就要怪那几个带头起哄的家伙,特别是李固,仗着自己是工程师,处处煽阴风点鬼火!”
“对,要好好的修理修理他!”
“钱多与杨博也不是好东西,要修就修次大的,连他们也带上!”
百里重阳道:“你们认为这样做,就可以给翠翠一个交代了?”他也看中了翠翠,所以一心护着她。
陈建奇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虽说亡羊补牢,犹为未晚,牢已经补好了是没有错,但羊已经丢了。”众人也都安慰道:“这事谁都没有想到,只好找出生事者,严惩他,来为翠翠出气。”“是极,是极。翠翠的名誉要紧,当下最要紧的事,就是给翠翠恢复名誉!”“严办李固等人,为翠翠出气!”
这些工友们,一个个都简单得很,只要有一个出头,其余的不管对错,都是一哄而上。
在这些人中,只有四个人没有作声,吴刚父女,百里父子。
众人哄了一阵这才发现四个主角没有一个出声的,他们互相示意,逐渐地静了下来。见他们静了下来,百里重阳问百里清道:“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一听到这个,翠翠也停止了哭泣,这件事她非常关心,吴刚也凝视着百里清,看他作如何的反应。
百里清知道,这个问题,极难处理。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在内心深处,他也恨不得将李固等人做成腊肉,放得辣辣的来下酒,或者直接丢到粪池中当绿肥,如果他们只是对他一个人造成伤害,他也可以大度地说声“算了”了事,翠翠呢?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受如此之辱,她能接受吗?
任何人都不能接受。答案是不可置疑的。
父亲啊父亲,你真会给你的儿子出难题呀?你的儿子也是受害者,也是当事人,如何处理呀?处理轻了,不但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翠翠;处理重了,人家也会说挟私报复,器量小。这个处理权,应该在成功那里。百里清对父亲真有有些恨了。可工友们谁都不认为,百里重阳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过份。他们看重的是,百里清是一个成功助理,又是一个公认的智多星,将这个问题交给他,是最为合适的。
自己的那个如何缩短工期的问题还没有着落,好了,又加一桩。也好,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怎么办啊?你倒是说句话呀?”百里重阳道,也许,他也想再次考验考验百里清处理问题的能力。
吴翠翠见百里清没有说话,她也知道百里清的难处,便出来打圆场道:“你们也不要催百里清了,给他一点时间,这件事他会处理好的。我相信他。”
百里清对吴翠翠投以感激的目光。有时候,人家一句话,可以顶上一万斤。也有的时候,一句话,可以杀死一个人。
吴刚道:“你们都散了吧,百里重阳及百里清留下来,我们共同研究一下处理方案。”众工友道:“这也是,吵吵闹闹的,人多主意乱,不如让百里清他们好好想想。”“是的,百里清,如果你想修理修理李固等混蛋,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翠翠这口气一定要出,欺辱我们队长的千金,就是欺辱我们队!”“走吧,走吧,不要再说些没用的了,搅乱别人的思路。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百里清及翠翠是怎么想的?”
出了工棚,工友们又纷纷把矛头对准了陈建奇等两三人“陈建奇,刚才当着百里清及翠翠的面,我们不好说什么,现在我问你,当初你们为什么不制止?难道百里清和翠翠,你都认不出来了吗?”
陈建奇道:“当时他们蹲在地上,低着头,人家又围着他们,我们根本看不清;再者人家一口一声地骂他们是一对奸夫**,我们也想不到他们两个人身上去呀!”
“难不成,人家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要不是陈永华良心发现,制止了众人,后果多么严重,你知道吗?多亏你那时多起劲!”
陈建奇无话可说,只留下后悔。
众工友道:“陈永华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如果他在刚开始时就说明,后面什么事都没有了。”
“是极是极。不过此事我们暂时放一放,先集中力量,对付李固等人再说,陈永华的事,我们后面再办。”
“我们可不可以达成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众工友纷纷问道。
“我们一定要将此事管到底!不管是李固也好,钱多也好,杨博也好,以及陈永华也罢,一个一个都不放过,欺辱过我们队的人,我们一个也不放过。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可以呀!我们一定要劲往一处使,团结起来!”
吴刚的工棚内。等众工友走以后来,吴刚问百里清:“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百里清道:“我得问问翠翠的意思。翠翠是最大受害者,我得尊重她的意愿。”
翠翠道:“我也没有什么意见。百里清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百里清哭笑不得,转了一个圈,所有问题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上。百里清想了一下,道:“依我看,这件事我来处理,实在不妥,还是请示成功处理吧。”百里重阳道:“交给成功处理?不适当吧?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助理,有些事情你必须处理!”其实百里重阳的意思百里清明白,吴刚也明白,百里重阳之所以强调要百里清自己处理,除了考验百里清以外,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那就是在翠翠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有所担当,也有办法担当。百里清没有很好的条件,这一点,他必须给翠翠一个保证。
百里清道:“我的处理办法是:此事既不能高调处理,依成功的脾气,李固等人可能会被他干掉,这对于工程,并不是好事,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成功一定会将此事大办,除整个工地以外,都有可能被宣传到,如记者啊,媒体啊,翠翠的伤疤,也许会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这对于翠翠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虽是冤枉的,即使澄清了,也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翠翠点了点头,道:“我同意百里清这个说法。”
百里清接着道:“但这件事,也必须严肃处理,我们不是要给翠翠一个交代,也不是给HN队一个交代,我们要给的,是整个工地的一个交代。以后出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让受害者在一旁流泪,让生事者逍遥法外?也说不过去。”
吴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百里重阳有些疑惑了,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重办也不行,轻办也不行,到底怎么办才好?你不要给我说办得不轻不重才是道理,我要的是你如何办?”
百里清清了清嗓子,道:“我的处理意见有以下几点:第一,责令刘永华,李固两人将此事向公众澄清,以还翠翠一个清白,澄清方式以检讨书及大字报的方式在工地内部的小卖部张贴,那里出入的人多,而且是在工地内,影响不会扩及到工地外面;第二,刘永华记大过一次行政处份,李固记大过两次行政处份,钱多及杨博,此外还有陈建奇三人,各记小过一次行政处份。”
翠翠问道:“工地的上大过一次是如何处罚的,两次呢,小过呢?你们还兴这一套吗?”
吴刚道:“当然有。大过一次则是罚款五百元,两次则是一千五,小过一次则是一百元。”
翠翠道:“你们的处罚还是挺重的啊!不过,处罚刘永华他们就行了,为什么要将陈建奇也算上?”
百里清道:“因为他不分青红皂白,对事情根本没有调查就轻下判断,而且推波助澜,必须得罚。吴队,您认为呢?”
吴刚道:“也只好如此了,只是便宜了那几个小子。”见吴刚也同意了,百里重阳对百里清道:“你今夜就去向成成功那里汇报吧。”百里清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