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是实情。百里清没有话讲,他只能问他们一句:“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李思江和林江都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生活搞好一点,让他们多吃一点而己。”
百里清看着他们笑了,道:“也好,等下我们去工地的办公室来开个会研究一下吧,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不然的话,我们会出大问题。我去请示一下成总。看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办公室里,成功,百里清,林江,李思江,以及小工队长,管理队长,钱多,李固,杨博,还有杜鹃都参加了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工地如何处理酷暑”,会议由百里清主持。
百里清请钱多评估了一下进度,钱多的结论是:如果照四月份的进度下去,有望在八月底到九月初完成,但是,如果照现在的进度下去,工程要拖到九月底到十月初去了。也就是说,依现在的情况,工程可能会拖一个月。而且还不包括其间会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百里清道:“现在大家做事的效率我们也都看到了。没错,现在工人们他们一点也没有偷懒,都在尽力在做。可是,我要说的是,他们已经尽了力。这个尽字,我们在这里只能作耗尽讲。你们每天都在工地上转,应该也看到了他们上午与下午的效率是两码事。你们也想过,他们的伙食不好,也想让大家多吃一点,吃好一点,我认为,这不是伙食问题。因为我发现,有些工人,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在吃饭时,尽量多吃,他们在吃饭时有一个动作,不知道大家看到了没有,他们在吃饭时,张开大嘴,一个劲地口里塞饭,如果咽不下去,就用一口凉水冲下去。有时候,我看到他们一个个肚子都鼓起来了,但是还在尽量吃。”
李固道:“这个动作我也看到了,他们有的,一顿至少吃了一斤米以上的饭量。”
杨博道:“他们这是在暴饮暴食,这样对身体不好。”
百里清不禁暗笑,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真的不知劳作的辛苦,如果也将他们放在太阳底下,从事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做他一天两天,他们也许会认为,自己以前每顿只吃三两米,现在三两米,可能还不要三口。百里清没有理会他们,他接着道:“他们都吃饱了,但是为什么还是没有力气呢?可见问题不在于饭量这一块,而是其他方面。你们有没有发现,只要他们穿一件深颜色的衣服,不到一会儿,这深颜色的衣服就成了一件花衣服?上面布满了大家所说的盐霜?”
林江和李思江都点了点头。
百里清道:“有时候,我真想统计一下,他们一个上午,到底会产生多少盐霜,也许一个人也有那么几克吧,但是,我们想一想,他们一天又摄食了多少食盐呢?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身体内的盐份,随着汗液排出体外,他们身体里面缺盐,一缺盐,他们就会觉得浑身无力。这才是问题的重点所在。所以,我们的重点是,必须想办他们补盐?”
李固道:“这个问题还不简单?要厨师在炒菜时,菜里多放一些盐,不就成了?”
林江道:“盐放咸了,可以吃吗?再说,就是大家勉强吃下去,可是又会口干,一口干,是不是又会喝水,我们知道,水喝多了,汗也出得多了,不一样的将盐份排出来了?”
“总不能不让他们出汗吧?”钱多道:“有些人特别爱出汗,我就有一个长辈,在冬天也不能见菜里有辣椒,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浑身冒汗,治都没得治。”
“要不,我们可不可以直接吃盐呢?”李固道。
“你神经呀,直接吃盐,盐那玩意儿,可以随便吃吗?怎么咽得下去?再说盐吃多人会死人的。一般人如果超过了二十克,一定会挂掉!”小工队长反对这个意见。
李固道:“你也不要那么快就表示反对意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参考有些西药的作法,外面裹一层可以吃的东西,将盐包在里,然后不经过任何嚼咀,直接吞下去,这样的话,口和食道都不会很咸的了,第一个问题解决了;至于第二个问题,是更好解决,我们可以要大厨用包子皮或者饺子皮包一点点,也就是个三五克的样子,也保证不会有事的。”
成功问道:“这个办法,大家觉得怎么样?”
杨博道:“这肯定是不行的。好比我们身体缺钙一样,难不成我们直接去吃石灰?缺铁我们就吃一点铁灰?不通,不通。”
成功道:“那怎么办呢,你们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怎要想出一个法子来啊?”
李思江道:“我认为,没有必要改善了,我从事建筑行业二十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大不了我们向那些工人们宣布,只要他们觉得不行了时,就让他们多加休息就是了。”
林江道:“不行,这个方法不行。我承认你从事建筑行业有二十年的功力了,可是,我想问你一下,你以前有遇到过类似情况吗?工期太赶的情况。”
李思江想了想,道:“确认没有。以前我们在承包工程时,预计好工程须用工二百天,我们在承包时,也会将合同写到三百天以后,这样的话,我们就有较大的空间。不像现在,本来只有两百天的工期,但是我们却要在一百五十天以内完成,不但一点空余也没有,而且还须将我们所有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
林江道:“这不能怪别人,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谁叫我们在工程前期,不抓紧一些?吕方也多次提醒过我们,但是,我们却不加以重视,幸亏现在有了成总,制订了新方案。不然的话,我们大家一个也别想活了!”
成功道:“你们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了,现在说那些话,还有什么用?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改善工人们因天热,大量出汗,身体缺盐,没有力气的事情。其他事情,我们暂时不作讨论。”
管理队长道:“要改善,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白天睡觉,晚上开工。我们可以试一试,将时间调过来,晚上干话的话,天气没有那么热,最起码没有太阳晒,这样效果会好很多。”
李思江反对道:“这样是不行的。其他我就不说了,反正我们在砌墙或者粉刷时,晚上干活是看不清的,因为光线的问题,什么东西都有阴影,我们没有办法看清楚。”
小工队长也道:“这个办法是不行的。我们人类,本来是昼起夜睡的动物,这样才符合我们的生物钟。如果劳动强度不大,或者是暂时性的一天两天,大家咬咬牙也就去去了,可是后面还有那几个月呢,怎么挺也挺不过去的。”
管理队长双手一摊,道:“那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成功问百里清道:“百里顾问,你的什么意见吗?”他知道,百里清既然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他心里一定有些把握,百里清不是一个做事冲动,草率的人。果然,百里清开了口,他道:“其实,法子还是有的,不过我们又要增加额外的支出罢了。”
成功道:“如在合理的范围以内,我会同意的。这毕竟是一个大问题,如果不改善的话,不但影响产能,而且对工人们作业,也带来极大的工安隐患。”
百里清道:“我们可以这样做:一,我们以后喝的水,由白开水改为凉茶,这个药铺有买,我们买回来,自己熬一熬,也就是了,即简单也经济;二,我们在工地上备些十滴水,霍香正气水等,有兴趣的也可以喝一喝;三,我们可以备一些绿豆粥,放在工地上,工人们饿了,渴了,可以将之解渴解乏。至于其他的方面,等我们实行下去,再慢慢地完善。我想这样应该是可以的。”
李思江道:“好,果然是好,我看这样要得。说句实在话,这些钱就是大家拼出来,也是可以的,没有必要让成总倒贴。”
林江也道:“这样是极好。如果我们请食堂里,做一些食用醋,适当放一点,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
钱多等人他们都是城里人,没有经历过什么酷暑,在他们的印象中,如果是太热了,就不要外出,在家吹风扇,或者呆在空调房里面不出来也就是了。现在这么热,他们一天也要在外面忙这忙那,体力劳动是没有,但是脑力劳动也是付出不少的。不说别人,就说李固,有时候,他都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就是头脑发昏,看什么都很刺眼,好像在晃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去。
他不敢将这种感觉说出来,他怕别人笑话他身体弱,经不起一点点风雨。特别是在杜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