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闲坐着的纪雨晴用鼻子嗅了嗅,对着身边的逆天问道:“讨厌鬼,你闻到一股什么味儿没?酸酸的。”
“是哦,什么东西呀?”此时逆天才稍有察觉,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咦……是你啦,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逆天夸张地捏住鼻子。
“我……那不是……喂!我几天没洗澡,你不知道吗?我昏了多久?我什么时候被你带回来的?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怎么知道呀?”纪雨晴狡辩着。
见纪雨晴不但不觉得这样很丢脸,反倒还把责任推給自己,逆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女人,只得无奈地叹息:“唉,我怕了你了,走吧走吧,我带你去溪河,女人真是麻烦。”
“什么?溪河?那怎么可以,万一被偷看了怎么办?”纪雨晴高声抗议。
逆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坏坏地笑了:“我看你上上下下,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那么大老远地跑去偷看吧!”
被逆天的话一激,纪雨晴立马上挺胸膛鄙视道:“去,本姑娘还是很有料的好吧。再说,别人我还不担心,人家都是有素质的,不像某些人,尽喜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
“谁呀?你说谁偷偷摸摸了?我哪有偷偷摸摸?”逆天立马意识到纪雨晴话中话。
“我可没有说你哦,你自己要对号入座的话,我也没办法。”话毕,纪雨晴耸耸肩笑着走开。
“你个臭丫头,给爷站住。”逆天和纪雨晴一路追逐着来到溪河边。
“就这儿了,你去那边洗,我在这儿帮你守着。”逆天指着不远处的小溪。
“那我衣服怎么办?”纪雨晴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换洗衣服。
“是哦,那要不然,你在这儿洗,我去帮你买来,反正这里很隐蔽,很少有人知道这条溪河,你可以放心的。”逆天宽慰着。
“你确定?那你可别去太久。”虽然如此,纪雨晴仍有些担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说着,逆天驾马离开。
一路狂奔,他竟忘了问纪雨晴的尺码,但此时路程过半,进退两难之际,他突然想到了雪灵儿。看上去,雪灵儿与纪雨晴的身材差不多,于是,逆天便中途赶往雪府。
“灵儿,灵儿……”大老远地逆天便开始叫唤。
“你还有脸来找她,你都把她怎么了?今天一大早还是高高兴兴出门的,回来后又哭又闹,还不吃不喝。”一个男人突然冲过来挡住了逆天的路。
“不语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一没打她,二没骂她,我能把她怎么样?”逆天下马理论起来。
“既然你不爱她,那你就不要让她再为你而哭,你把她害成现在这样,还来找她干嘛?如若不是她那么爱你,一副没你不活的样子,我根本不可能这么放手。”这个叫不语的男人以理据争。
“既然你也这么爱她,你可以追嘛,再说了,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可能轻易放手吗?”逆天听闻后,一脸不屑地绕开他。
“你……”不语追上前去,再次挡住逆天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逆天停下脚步盯着对方。
“我看你今天是来找茬的。”不语二话不说,将拳直接挥向逆天。
“花不语,你给我住手。”一声呵斥,只见雪灵儿从府内走了出来,一把推开花不语,径直走向逆天:“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呃……其实呢……”逆天不好意思地挠着脑。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这不像你的风格。”雪灵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紧张得很。这大概是逆天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额!爽快!我是想请你陪我一起去特制衣坊。”见雪灵儿这么直接,逆天也就毫无顾忌地开了口。
“特制衣坊?给谁做?”雪灵儿惊讶道,心里却美滋滋地认为这应该是逆天给她赔礼的方式。
“你别管给谁,就说去不去吧。”逆天一向很反感回答问题,便也一如从前的方式询问着。
“去。”雪灵儿想都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灵儿,他都那样对你了,你干嘛还要为他做这些事?”花不语有些不服气地提醒着。
“我愿意。”雪灵儿毫不犹豫地自己坐上了逆天的黑风,随他一块儿离开。
逆天一直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对于世俗礼节也从不放在心上,雪灵儿一直了解这一点,故每次被他伤害后,也总会为他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去选择原谅。
这竟是雪灵儿第一次选择用负气的方式,来处理逆天的爽约,若不是因为纪雨晴的出现,或许这次她也仍会一如既往地选择谅解。不过对于雪灵儿而言,面对逆天,永远都是一盘赢不了的局,那本不坚定的立场根本完全无力招架。
特制衣坊在河阳城内非常有名,据说使用的都是特殊的面料,而且师傅手艺精湛,经他之手的衣冠,不但款式新颖,还独具属性,故也价格不菲。
逆天精心挑选了一些特制面料,在一般人看来,这些面料除价格略贵以外,并没其它不同。但雪家是以打造盔甲而闻名,雪灵儿自幼便跟随父辈们一同学习挑选材质,所以,她一眼便看出逆天手中的特殊面料绝非一般。
虽然雪灵儿略懂武技,但并不是特别精通,故也经常因此受伤。逆天拿着选好的面料,让店家按照雪灵儿的身材做一套衣裙,逆天的细心、体贴让雪灵儿第一次找到了存在感。
雪灵儿相当配合地完成了测量,并不断提出了自己对衣裙的要求,让店家尽可能将衣裙做得更精致漂亮。
不愧为河阳第一特制衣坊,店家简直鬼斧神工,几匹布料在他手中来回捣鼓着,还不到一柱香时间,一件崭新的云裳就此诞生。此云裳被分为四段,分别架在衣桩之上,以充满活力的碧绿色为主色调,加上金帛紫纱,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衣、袖分离的特别设计,以荷花瓣护肩,香肩隐约展露,俏皮而不失娇媚。肩袖以下有个绿色渐白的荷叶边收紧双臂,再甩出一个双层倒喇叭大衣袖,内层以淡紫色为底,白绸纱为面,像极了一支高贵而圣洁的马蹄莲。
上衣胸前部分以贴身心型设计,两条绿色宫纱做成的花边,将前后连起,腰间两侧由白色花瓣直连后背,锁骨和小蛮腰在这样的设计下,显得尤为性感。
云裳下摆是采用“三重衣”设计而成,由三层共十二片分开式花瓣组成,第二层花瓣裙摆中心各垂下一条不规则裙带,底层白色底边外露,如同一朵盛开的香水百合。倒三角金纱腰链连接到中心一块不大的金盾上,盾的中心由一块无瑕的完玉占驻,并由下延伸出数条珠链,完美地结合在20厘米左右淡紫渐白中心布帛之上。
云裳的惊艳让雪灵儿欣喜不已,她略有些害羞地伸过手去取,却被逆天抢先一步截住。
“帮我包起来,谢啦。”逆天拿起云裳,将银两放在掌柜手中,冲雪灵儿道过谢,便驾马匆匆离去。
“喂,蠢女人,你在哪呀?不会是溺水了吧?蠢女人、蠢女人……”逆天赶到溪河边,只见纪雨晴的衣物还整齐地摆放在原处,却不见她的身影,紧张地大声喊起来。
“叫什么叫?你才溺水呢!”纪雨晴咻地从水里冒出个头来,没好气地吼着。
“喂,我可是一番好意啊,你不但不感激我,还咒我?”逆天被骂得感觉有点冤枉,为自己申辩着。
“是呀是呀,你好心。你敢再来晚点吗?不淹死也成了河神的祭品。”纪雨晴埋怨着。
“为什么?”逆天不解地看着她。
“到时候别说你,怕是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好吗!你没发现我都被泡肿了吗?”纪雨晴生气拍打起水面来。
“是吗?哪里?来,我看看。”逆天故意挑衅着,捂住嘴大笑起来。
“你……”纪雨晴被气到,一时脑袋发热,本能地站起身来,冲上了岸。
逆天见状赶紧取下长氅给她包上,并红着脸尴尬地递上云裳,背过身去:“肿了你不知道上岸等吗?这么笨?”
接过云裳,纪雨晴才恍过神来,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在树后换好衣裙的纪雨晴,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逆天,只好愣愣地呆在原地。
“还没好吗?笨女人?”逆天故作轻松,用平静的语气极力地掩饰着自己面红耳赤的心跳。
“好……好啦。”纪雨晴也紧张得磕磕巴巴地回答。可当逆天转过身来,眼睛却再也无法从纪雨晴身上移开。
“可以走了吗?”被盯得耳根开始发烫的纪雨晴故意咳了两声提醒着。
“额?哦,嗯!我是在想,这果然是出自大师之手,简直是巧夺天工!呵……”逆天不想承认,他的确是被眼前的纪雨晴所惊艳到,于是编着谎话搪塞过去。
本以为逆天是被自己所吸引,却没想是自己会错意,原来他目不转睛盯着的只是云裳,纪雨晴心里却突然感觉到有些失落,只好尴尬地帮自己圆场:“好啦好啦,讨厌鬼就是讨厌鬼,我刚想表扬你来着。哼!现在我收回。”
“切,收回什么呀?你说都还没说呢。猪婆。”逆天见纪雨晴似乎又恢复了原态,便又像往常一样地斗嘴起来。
“谁猪婆了?你给我站住。”虽然这纪雨晴第一次被人这么叫,却一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反倒感觉有些暖暖的。离家不远处,他们看到有个男人出现在逆天的家门口。远远地见到他们回来,对方二话不说,便拔剑刺向逆天。
“你疯了,不语。”伴着纪雨晴一声尖叫,逆天一个转身,反手将对方的剑夺下扔在地上。
“我警告过你,你若不爱她,便不要招惹她。”对方充满了敌意。
“我们三个,一块儿成长,情同手足,你干嘛这么说我?什么叫招惹?我哪有招惹她?”逆天为自己辩护着。
“你还知道我们情同手足?你曾经是如何对待灵儿的?而现在又是如何待她?”花不语含泪替雪灵儿叫屈。
“我懒得跟你解释,你走吧。”逆天拉着纪雨晴转身准备离开。
“都是因为她?”花不语看到逆天身后的纪雨晴,仿佛明白什么似地冲过去指着她。
“什么因为她?不关她的事。以后你们有什么事,都冲我来,不能伤害她。”逆天将纪雨晴拉回到自己身边警告起花不语。
“你见色忘义,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们,替灵儿出这口恶气。”花不语用脚轻挑剑柄,剑再次回到他手中,飞速刺了过去。
纪雨晴大叫着紧闭起双眼,逆天快速将她推开后,又用右手将她拉住,防止她摔倒的同时,左手两指接过飞来的剑峰,将其夹住。尔后还闲情逸致地调侃起纪雨晴来:“猪婆,貌似你是学狮吼功的,动不动就鬼吼鬼叫。”
听到逆天的取笑,纪雨立马停止了吼叫,偷偷睁开一只眼瞄了瞄。逆天只用两指便紧紧夹住了花不语的剑,而花不语却怎么使劲也无法突破。只见逆天轻轻转动了一下手指,剑再次从花不语手中掉落在地上。
“你走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逆天说着边查看起纪雨晴来。确定她没事后,牵着她便走进屋内。
“你……好!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一雪前耻的。”说着,花不语气冲冲地拾起配剑驾马离开。
傍晚,纪雨晴见逆天正低着头独坐在屋外的小石堆上,便走上去询问:“讨厌鬼,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没什么。”逆天赶忙将一个红色小布包裹放进怀里。
“白天那个叫花不语的男人是谁?”纪雨晴慢慢地挪到逆天身边坐下。
“关你什么事?什么都喜欢问,这么三八啊?”逆天极不耐烦地回答。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吃了火药?还是人格分裂呀?我是在关心你,懂吗?”纪雨晴本是看着逆天闷闷不乐,想找点什么话题陪他聊一聊,却没想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瞬间心情不爽。
“不懂!我只懂一件事。”逆天也觉得刚刚似乎态度有些不妥,于是语气变得平和下来。
“什么事?”纪雨晴一向好奇心很重。
“那件事是:你是一个猪婆。”逆天边说边快速起身,大笑着跑开。
“你……”纪雨晴再次被气到,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