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像兽人那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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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关心评论我以前的金钱观就是,

计划内的钱我会恪守本分,绝不滥用,

计划外的钱,我就找不着北了。

举例说,读小学的时候因为学校离家近,很少有零花钱傍身,

唯独有两种状况下例外,

一是交学费,

二是春游,

交学费的时候,我会仔细把每张钱数清楚,然后按老师要求在每张百元人民币上写上名字。

最终毕恭毕敬地交给老师,换取一张收条,领走很多课本。

而春游的时候老妈会让我带着十块二十块的零花钱,以防独自在外要吃要喝,

实际上我背着的一袋子零食已经让我无法消化了,

然而我认为,这零花钱既然带出来,就没有积累的必要,必须挥霍之,

于是最终我在学校旁的小摊子上花光所有钱买了一把玩具枪回家,捷克的。

和关心在一起之后,很羡慕她似乎总是有花不完的生活费,

我知道她能把一百五的衣服跟老板砍到三十块拿走,

我知道她为了减肥常常一顿只吃一个苹果,

而她却对我说,女人就是比男人会过日子,

我连连赔笑,拿着她的饭卡到食堂里,对大师傅说,四两饭啊!加一勺加一勺!

我得抽烟,上网,通宵还得吃宵夜,QQ会员,各种钻,魔兽,

一时心血来潮为了去G团当老板,还要在奥格银行顶上喊,点卡,公会担保,先G后卡。

我还得谈恋爱,看电影,吃饭,各种节日,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我是一个按照穷孩子的理念培养起来的人,

老爸的意思是,我只给你基本的生活补助,其他的靠你自己,

他说这话时,我刚刚高中毕业,这话深深影响了我。

我点点头,带着基本生活费走入大学,

而仅仅过了十天,我掏遍所有的口袋,最终才在抽屉里发现了仅余的五块钱,

我感到很尴尬,这时大乔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说,

诶,你那还有钱吗?借点我,哥们山穷水尽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金钱的欲望无比迅速地塑造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而回到这时,我把小公事包挎在胸前,里面鼓鼓囊囊一片,

我紧紧抱着,很想把那些钱给按平了,不至于显得这么突兀,

然而又不到五秒钟,我又慌忙拉开包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偷偷摸摸地数上一遍,

八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天哪。

那天如果没有多出这些钱,我会在陪关心吃饭和回去上号活动太阳井之间犹豫,最终二选一,

我无比犹豫,感觉人生的这一天又多出了无数个可能性的选项,

那就像是饿了一天的我拽着关心在学校后面的川菜馆和拉面馆门前犹豫不决,

然后我对关心说,得,随便挑一个吧,你老公我快饿昏了。

不过确实还是有其他选项,

我们也想去麦当劳,还有海鲜火锅韩国拌饭牛排乌冬面寿司自助餐,

关键是,那时的我没钱,

而如果把此时的我换到那时,

我想我们就会衣冠楚楚地坐在一个装修奢华的西餐厅,后面站一拉小提琴的,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微微弯腰递上菜单,我示意让关心随便点,我随意。

不用再傻愣愣地站在小饭馆的餐牌旁一次一次地盘算,

鱼香肉丝十五,番茄炒蛋八块,十五加八等于二十三,奶茶两杯三块,一共二十六块,

我想,不用再为了这种破事儿费神了。

有钱真好。

我紧紧抱着几乎塞满整个公事包的钱,很惶惑地坐在公司门口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回回的人,

老米把车停在不远处,坐在我旁边,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拍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

想什么呢,你不是说了下班去陪小关的?赶紧的,没见老许正四处拉人喝酒呢。

一个小时后,关心挽着我逛超市,她忽然斜着脑袋打量我,说,

今天怎么啦,瞧你闷闷不乐的,

我没有回答,心里在想要怎么把这个捞外快的前因后果一字不落地告诉她,

我迅速地把她篮子里的洗发水卫生巾酸奶面包搬上收银台,从那沓钱中抽出一张,迅速离开,

坐在南校区的操场边,我打开公事包,一股好闻的崭新钞票独有的钱味儿飘了出来,

我说,关心,你看,我赚钱了。

关心愣愣地用指头摆弄着,狐疑地说,你你你抢银行了?

我哑然失笑,说,傻姑娘,抢银行只抢这么点儿,多不划算,

我没偷没抢,这是赚来的。

她这才认真地给我数了一遍,

我禁不住夸道,不错,咱媳妇生了双数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