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那丫头经常说自己福大命大,可能活不长?”
“今天她爬那两千级台阶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她几乎是趴在地上爬着上去的。”
爬那两千级台阶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她的生命所剩无几,他却狠狠地抛下了她,还让她爬上两千级台阶点燃长明灯。他一次又一次地用皇甫柳儿伤害她,她却真的死了。小产?他们有孩子了吗?那时候她一定很痛很难过吧,她一定恨透了他!是他,一点点地将她逼上绝路,将她蚕食。
“摆驾,去祈福台。”他冷冷吩咐,她一定还在,等着他回来。
……
台阶上有班驳的血迹,触目惊心。那是她的血吗?那么多的血,染了一地。她那么瘦小,平日里连割破了手出一点点血都会哇哇地叫。可今天,她却流了那么多的血。她一定很疼吧,她是不是已经喊过疼了,可是,他却不在她身边。
夜,是寂寞的。就好象冷宫里逐渐黯淡下去的绝色容颜,那是一种被全世界遗忘的孤寂与落寞。记得以前,他也是这样地爬着。独自一人提着琉璃灯盏,一步一步地爬上高高的城楼,然后俯瞰长安繁华。夜深灯火上城楼,杏花飞满头。那是怎样的寂寞?
他怎么可以让她也经历这样的寂寞?他就让她如此绝望地走完了人生最后两千步吗?
心,抽疼得厉害。
曾经,他以为自己早已经没有心了。韬光养晦,玩世不恭,招兵买马,暗渡陈仓。他以前是那样的卑鄙!他曾经那样讨厌女个笨女人用那比琉璃还澄澈的目光看着他,然后逗他开心。那个心无杂念女孩眼神中的了然和洞悉让他惭愧。
那女人胆子很小,遇到比她厉害的人就不敢吭声。吃了亏总是在心里骂别人,她不清楚,当她在心里骂人的时候,瞬间可以变幻出无数表情,可爱的要命。他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逗她,会期待地想看她把眉头锁成老太婆。那女人很容易满足,只要给她红烧肉她就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他何曾给过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