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切的发生,要追溯到我在辞去了以前公司的前台以后。
我终于如愿地找到一个每周一三四上两个小时的英语课程,真没想到听课的人真是五光十色什么人都有,还在读初中的孩子,时髦的女郎,私营的企业主,高大的帅哥。我们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在这个点短暂相遇。
但是我和叶天刚完全不是在这个场景下相识的,事实上我在这个班里再次保持了我上班时的作风,穿最简单的衣服,说最少的话,下课的时候自得其乐地看着男士们纷纷去对为数不多的靓女献上他们的殷勤,家长们拿着饮料在门口等着半大的孩子们汇报他们又学到的东西。
其实我的性格里冷淡无谓的一面已经在人生里慢慢的形成和表现了出来,走在生命路上,想着自己的心事,看着别人的剧情上演,避免一切无关重要的牵扯,抗拒建立太过亲密的交往。
这一面如果能够完全占据我的思想和行动,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它形成得太晚,没有遮掩住我对陆那热烈的感情,还是因为陆,让我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和别人打交道,没有多余的眼睛去看,多余的耳朵去听,而得到了完全两面极端对立的性格?
我一如既往的爱着陆,这一面它在燃烧着,生长着,我自以为完全拥有了独立爱他的资格,谁知道在他心里,我却只是一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孩,虽然那牌理,是他自己定的。
男人们喜欢自己的女人弱小,他也拥有足够的资格,他终于知道了我和阿云的光辉业绩,我忘记了阿云只有一点坏处,那就是嘴巴非常不紧,也许她对着何伟炫耀能让何伟更感到这个未来老婆是多么地能干自强而不容忽视。可对我,那正好相反。
陆为此特地找了个和我单独相处的时间,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就是我再陪他去应酬都已经寥寥无几,他也许是想再改变方针来磨去我的倔强,他一定也知道那样一份前台的工作并不能满足我,于是他没想到我在短短时间里已经完成了这样的大事。
我欣喜的望着他的面容,每一次望到这张面容,都给我带来万千感受,种种不同的感受交织着同一的心愿,我不嫌自己爱他太多,只愿他的面容上不多的表情流露,那都是因我而起,因我而灭,那么一切在这世上,曾经存在,发生。
“你没有去上班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开口直接地问。
我一下给噎住了,我看着他,希望好找到蛛丝马迹好让我从容应对,可是那简直是徒劳。很久以后,终于又有一个算命的对着我叹道:“你们之间的距离,总是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啊。”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心的距离,还是身体上的距离,而我太不甘心,最终选择了去打破那距离的方式,二选一,又是一次五十五十。
我不知道该对他怎么说,可是他对一切已经了如指掌,他只是想我听他说罢了,“你太大胆了!”
原来他已经完全知道了,我一气急,反问道:“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他听到这句话,表情反而柔软下来,半响他才说:“对不起,我是忘记了我没有资格。”说完这句话,他紧接着说出了下面他真正想说的话:“可是,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要怀疑。”
这句话比世界上一切美妙的音符都动听,我的心才是真正在那一刻变成了水,水又因为紧张的聆听而凝结得不会流动,只是任他这句话在水面上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下面说的话又让我全身都绷紧了:“你记得吗?我说过两年,我会在我们之间找一个真正的答案。”
我怎么会不记得,我充满戒备疑惑地望向他,难道他要说他现在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叹了一口气,“如果知道你太不一样。”这句话中间省略的很可能是她们两个字。“我想我会更防备,不再允许自己去放任对你的感情。”
那么就是说已经放任了?我心里暗喜,他这样说就是他也在这纠缠之间迷惑,我宁可他迷惑,也不要他想通。嘴上却开始硬了起来:“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你!”他久久地瞪着我,半响他回复温柔的口吻,轻轻地问我:“那么你的时间呢?你的青春呢?”
我也经轻地答他像只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我爱的你呢?”
他笑了,笑的无奈而婉和:“我已经随着你的时间老去,你也会老,但是你要明白,女人的老和男人的老,意义上完全不同。”
上天的确给了他优厚的外表这一点我从来不曾怀疑,为什么他在岁月的流逝以后,年少时也许曾有过的张狂和不羁已经沉淀,留下的是更从容的仪态和风霜雕刻过的轮廓,我作为一个才过20的女孩甚至都嫉妒害怕我自己是看不到他老的一天来证明我依旧爱他。
于是我说了我的真心话:“我怕,我怕我不够时间来看你更老,我怕我脸上长出皱纹而你依然两鬓未白,我心里真的很怕,但是如果我比你先老。”我残忍地说道:“我一定会抢在你前面离开你。”
他惊恐地看着我,是不是在猜测那一天的到来,我把手盖在他的手背继续说道:“如果有那一天,我要你永远记得,你看到的,爱过的我,她还站在最初最美的时间里。”
他摇了摇头,他想的是他自己的事以至于这段话并没给他带来震撼,他缓缓地说道:“有一天,我想你会懂,我们分开也好,在一起也好,这一切都比不过爱你的负担那么重。”
说完这句话桌上的烛光扑地一声熄灭了,我们两个都没动,侍者急急地走过来换蜡烛,换上的蜡烛那么亮,于是我们两个都没再继续接着说,语言已经穷尽,眼光却还为了彼此存在。
那天告别的时候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现在有足够的条件了,放松一点,也许外面会有很好,更能让你爱得完整的男孩子。”
于是,他认为叶天刚的出现就是对他这句话的一种回应?所以他要说何必,是认为我大可以坦诚告诉他?
其实,事情的开始和发生,都和当事人非当事人的想象有很大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