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回到屋内,自有小萝莉云坠上前服侍更衣,奉上香茗,捶背揉腰,好不惬意。不过刘章此时的心思显然不在于此,喝着略微苦涩的山茶,他想的却是刚刚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
“张松此人,显然已属意刘备,枉当初刘璋如此信任他,当真可恶。倘若主公不贤,君子自去便可,怎可把自家主公的基业当做自己晋升的阶梯呢?反观法正,似乎尚有情义,若不使其出使荆州,为大耳贼之假仁假义所迷惑,我再徐徐以言语图之,应当可以挽回。只是该如何去做尚需思量啊。”刘章苦思不已,连清茶也忘记喝了。
看到自己辛苦泡的茶儿都快冷掉了,云坠不免有些着急,小声提醒刘章:“老爷,你的茶快凉了。”这才将他从沉思之中唤了回来。望着小萝莉清新的面容,刘章有心逗逗她,“你可知法正法校尉啊?”“法大人吗?婢子也曾听姐妹提起过。”“噢?她们都是怎么说的呢?”“姐妹们也是偶尔听其它大人们说起的,他们说~,说~~”“说些什么呢?”刘章笑眯眯的看着云坠。小萝莉面带红晕,小声道:“他们说法大人为人有一些刻薄,睚眦必报,与人不睦。”“噢,原来还有这么个情况。那你怎么认为呢?”“婢子也只是道听途说,实在不敢妄加评判。”“看不出来啊,小云坠还懂得不妄议他人,颇有名士风范嘛。”“大人,你又取笑婢子了。”“哈哈哈!”
与云坠调笑一番后,刘章心情也好了不少,又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遣人去唤军议校尉法正前来府中议事。
刚刚和张松在坠仙楼喝了二两小酒儿,法正头还晕乎乎的,这时正躺在床上休息呢。忽然下人来报,“州牧大人请老爷过府议事。”法正一听纳闷了,‘主公自赵韪之乱后,大量起用益州本土人士,已久不召见吾等从外入蜀之人,今天为何又召我过府议事?难道是与子乔之事已发?不对呀,倘若事发,派兵擒拿即可,何须遣人相召。算了,还是过去看看好了。’于是,法正随着来人往州府匆匆赶去。
刚刚进得州府庭院,法正闷头直走,忽闻有人叫他,“烦劳孝直啦。”抬头一瞧,只见刘璋站在庭院尽头,面带微笑,似乎已等候自己多时了,不由心生感动,上前作揖道:“主公亲迎,折煞下臣矣。”刘章忙将法正扶起,“孝直何出此言,汝之大能当得此礼,今吾有事不明,还望孝直能为吾解惑啊。”说完,就拉着法正步入了正屋之中。
两人坐定,云坠在旁奉上香茗。稍事寒暄之后,刘进开口道:“今日张别驾所言之事,孝直以为如何啊?”法正沉默片刻道:“微臣思虑良久,自忖无甚才能,然既得主公与别驾之信任,纵使前方刀山火海,亦万死不辞。臣愿出使刘使君。”
“呵呵,孝直何必如此谦虚,吾闻汝少有才智,达于乡里,因天下饥馑避乱蜀中,既有急智,更兼良谋,有安定天下之能。州邑之人,粗鄙不堪,不识君才,肆意诽谤孝直,吾耽于政事,未曾为汝解忧,实乃吾之过也。”
“主公谬赞了,臣何德何能,当得主公如此厚誉。”
刘章微微一笑,也不作答,接着说:“吾虽未曾见过荆州刘使君,然亦闻其急公好义,礼贤下士,素以仁德为天下赞。如今更是豪取荆州四郡,又有吴国借其南郡,根基已固,兼有匡扶汉室之心,实乃当世明君啊。倘若孝直往投刘使君,必能使孝直之才得以发挥,刘使君之霸业可成啊,如此定成日后史书中一段佳话。”
一旁的法正起初还面无表情,往后越听越窘迫不安,听到最后那句‘定成史书一段佳话’时,已是离座而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叩头不止。“微臣绝无此意啊,还请主公明鉴。”
刘章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孝直无需多虑,无需多虑。”
待法正重新坐回位子,稍稍平静之后,刘章言道:“吾父蒙皇上圣恩,得领益州,鞠躬尽瘁,时刻不忘圣恩,终操劳过度,不幸去世。吾资质愚钝,幸得众人支持,得继父位。吾在位十余年,未有寸进,反遭内乱,民生凋敝,政令不畅,恶吏横行,幸得汝等相助,方不至江山倾覆,吾今思之,常常自感惭愧不已。然吾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又有人曾言道‘楚地有鸟,虽无飞,一飞冲天;虽无鸣,一鸣惊人。’内心鼓舞,决意扫净颓废,奋力勃发,然而自感能力不足,不知孝直可愿助我啊?”
“辅佐主公成就霸业乃是微臣的本分,臣自当竭尽全力。”
“呵呵,看来孝直还是有点心结未解啊,无妨,目前局势平缓,孝直可从旁细细观吾之作为,倘若吾依旧愚钝不堪,孝直径可自去,绝不阻拦,但如果吾尚可辅佐,还望孝直不吝指教,你我君臣共图霸业。”
“臣惶恐。”法正离座,看样子又要跪下去了,刘章急忙上前扶住他,“好了,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讲这些虚礼了,以后劳烦孝直之事甚多,至于出使刘使君一事嘛,我打算另择一人前往,不知孝直以为如何?”
“但凭主公吩咐。”
“那好,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恐怕又要叨扰孝直了,至于今日之事,止于你我二人之口,切勿转告他人。”
“是,微臣一定做到。那么微臣先告退了。”
“嗯,我送你一程吧。”
“主公,这如何使得。”
“不要叫我主公了,以后就叫我季玉吧,你我二人以友相称,岂不快哉。”
于是刘章直接送法正出了庭院,一直到州府门口才目视其离开。刘章站在门口,又回想了自己接见法正的前前后后,确定无误后,这才返回府中。
却说法正这边,坐在马车之中,虽已远离州府,心仍自跳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刘璋为何要说这么一番话呢?按其所言,乃是觉吾大才,欲君臣相宜,成就霸业,为何不早点说,偏偏是现在?我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说是子乔事发,也没有道理啊。’左思右想,仍不得头绪,‘算了,这事实在古怪,还是静观其变吧。不过,若主公真能如自己所言,君臣协力,奋发图强,也未必没有争鼎之力,只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