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曾经也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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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沉痛的回忆

我以为天天这样高高兴兴的生活能够让我们变得都很坚强,不管什么坎坷都能撑得过去,可事实并非这样,难逃的厄运还是在我们家真正的上演了。那天早晨我们一家人还像往常一样,母亲给我们做着早饭,收拾家务,可没想到这竟是她为我们做的最后一顿饭,虽然朴实,但却尤为的珍贵。

正逢中秋将至,那天我母亲自己上街买东西,去的路上碰到过很多家跟前儿的邻居、还和他们打过招呼,许多邻居还都挺意外的,有的人还偷偷的在背后议论道:

张大妈“哎!老汪婆子现在爱说话了啊!”

李大婶儿“是啊!以前走道儿都低着头走,现在好多了!人也开朗了!”

张大妈“都说她这人不爱说话,性格内向,跟谁都不和,现在一看挺正常的嘛?”

李大婶儿“你说她咋说正常就正常了呢?”

张大妈“你这话说地!那人家就不能正常啦?”

李大婶儿“呵呵呵就觉得她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儿似的!挺奇怪地。”

张大妈“没准儿人家啥时候儿想开了呗,哎呀!想开了好啊!挺好个人,这么一来她家男地也能省省心了,日子以后也能过好了。”

但是回来的时候又像变回原来的样子似的,拎着东西一直低着头郁闷的走,邻居们看见这样心里又觉得纳闷儿!

李大婶儿“这人儿又咋的了?去的时候儿还好好的呀?怎么一回来又和以前一样儿了呢?”

张大妈“谁知道呢?还以为她好了呢,一阵儿一阵儿地呀。”

我母亲跟许多邻居都闹过别扭,她那个人一发起火儿来就像疯了一样!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她是神经病,说实话,连我们都有点儿认为她有可能患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毕竟她以前不管是跟奶奶他们还是姥爷家那边儿的人,都让她受过精神上的痛苦。但谁也没弄明白她为什么会一路愁眉苦脸的一副难受的样子。

那天中午快要休息的时候我突然一阵难受的胸闷!当时我还以为是天热晒过头了,可是这种胸闷上不来气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好想隐约觉得哪儿不对劲,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我有些紧张,我眼皮也跳得厉害,我下去的时候就跟工头儿请了假,他还不太愿意!但是我还是执意的要回去!

我:“孙工!我下午不干了,我得回家一趟。”

孙工:“咋地了?”

我:“我心脏不得劲!跳得厉害!不能上去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孙工:“那你在下边儿干点儿轻快活儿也不行啊?”

我:“不行了,行的话我就不跟你请这假了。”

孙工:“那你回去吧,好了赶紧回来上班。”

父亲和工友们吃午饭的时候见我没去就打电话问我:“大宝你咋没下来吃饭呢?”

我:“我难受先回家了!下午我不干了,你们吃吧别管我了。”

着急忙慌的赶到家,发现前后门都是锁着的,我身上还没带钥匙,就翻墙而入!还好前房的门没锁,我还以为母亲上街没回来呢,口渴的我先取来了水杯想上他们的房间倒点儿水喝,一进门我愣住了!母亲正板板整整的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我当时还没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我还跟她说话了,

我:“哎呦!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回来了干嘛锁门啊?大热天的。”

她没理我,还是那个样子,我再一看她时侯,我身体都哆嗦上了,手中的水杯也掉在了地上,我立即走道她跟前,我才意识到,她已经死了!嘴唇已经变成紫黑色了,手心朝上两脚分开的躺在那儿,身体都已经凉了,看到这一幕,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眼泪已经剥夺了我的所有话语权,我颤颤的傻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我硬是振作了起来!我连忙拿出身上的手机,给父亲拨了过去!父亲他们才刚吃午饭,接起电话的时候还听见他们那边有说有笑的。

我颤抖的哭着说:“爸!妈死了!我妈死了!.........你快回来吧,她身上都已经冰凉了。”

父亲惊雷一声!:“啊!我这就回去!”

我望着已经没有任何抢救机会的母亲,不住地追问着!

我:“你难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你咋就不给我打个电话呀?你怎么这么傻呀?我还没把女朋友领回来给你看看呢!你怎么这么突然的就走了啊?你为什么这么舍得离开我离开我姐啊?我姐都已经有男朋友了,再过一年他们就结婚了你还没看见自己女儿穿上婚纱呢啊!你咋就走啦?我们没有看不起你!我们都需要你!你在这个家很重要你知不知道啊!只要你活着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还不行么?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

母亲曾经想自杀都没死成,可能这次觉得倒是个解脱的机会,再就是因怕医药费太高,所以选择了死亡,为的是不想给这个家造成什么经济负担,我认为她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越想到这儿我就越伤心,我哭得浑身都软了。

很难想象,我一直觉得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可以经历任何风雨,可以克服万般困难,可在这件事情上我居然如此脆弱,我一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已经将自己的这张脸哭的像一块碎掉的玻璃,但是男人就不该有眼泪吗?流泪的男人就是不成熟的吗?

我又想起来这事儿的告诉姐姐一声,又接着给她打去了电话,姐姐接电话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姐姐:“喂!老弟!啥事儿?”

我支支吾吾的说:“姐,咱妈死了。”

姐姐好像听到了雷声一样!突然间沉寂了一会儿,而后又惊诧的喊道:“啊?怎么回事儿?”

我:“我也不知道!我回来就看见她躺在炕上已经没气了,浑身冰凉了。”

姐姐在电话那头儿呜呜的就哭了起来:“行!我这就回去!”

父亲骑着摩托车像飞一样赶了回来!回来看到这一幕之后他也差点没坐那儿!父亲问我,

父亲:“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我哭着说:“我回来她就已经这样儿了,身上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了。”

父亲:“完了!完了!”

父亲失魂落魄的转身出去四处的找来一些邻居和朋友,邻居吴大爷腿上有残疾,他一瘸一拐的来到姜叔叔家。

一推门就开始喊上了!:“在家没有?赶紧滴!出事儿啦!”

姜婶儿人很胖!此时她又刚喂完猪,在后院刚忙活完,累的已经满头是汗!刚一进屋正好赶上吴大爷!姜婶儿:“咋地了着急忙慌地!房子着火啦?”

吴大爷:“比着火还邪乎呢!保罗儿(姜叔)在家么?”

姜叔坐炕上正在那儿卷旱烟呢,姜婶儿:“在屋呢。”

吴大爷:“赶紧上汪贵家去!他媳妇儿死了!”

姜叔眼睛一瞪!感觉这不可能!姜婶儿以为他在骗人呢:“快拉倒吧!今早上我还看见她上狗市儿了呢!这才多大一会功夫!”

吴大爷:“我骗你干啥呀!跟前儿邻居都过去了!你俩把门儿锁上也赶紧去帮着忙活忙活吧,东西啥的也得用人去买,我先过去了,你快点地啊!”

姜家两口子也不知所错了!毕竟这个消息有点儿太让人意外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早上还都互相说话打招呼的,才几个小时而已,就已经阴阳相别了。

不一会儿一左一右的邻居们都来了,有的帮着干这个有的帮着弄那个,真的挺感谢他们的,姜叔和一大帮人在我们家院子里用木杆搭起了一个棚子,将棚子里打扫干净,准备作为母亲临时的灵堂。得到消息的亲戚们也都陆续的赶到,老姨和姨夫也开车赶来了,车子刚一停稳,老姨就哭嚎着连忙冲进了母亲那屋,母亲还保留着当时的姿势,等待着法医来鉴定才能换上寿装放进灵堂。

老姨不管不顾的冲向我母亲的遗体,那是她唯一的一个姐姐了,是她们娘家唯一的亲人,母亲这突然的一走、老姨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大家都拦着她告诉她

邻居:“你先不能碰她!法医还没来呢,不能弄坏现场,你先冷静点儿,人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想开点儿吧。”

老姨不管不顾的哭喊着:“姐呀!我娘家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啦!你砸突然就走了啊?咱爸走啦!我哥也走啦!你也离开我了啊?就剩我自个儿啦!”

我感觉心都快碎了,姥姥很早就病逝了那是在老姨还小的时候,家里唯一年长的姐姐也就是我的母亲很早的就承担起了很多家务,包括照顾年幼时期的老姨,听我母亲说,她干活儿的时候都得背着我老姨,小的时候老姨还挺胖,受苦受累的母亲还抱怨的总掐她屁股!掐疼她我老姨就跟姥爷告状!结果姥爷就打我母亲,呵呵呵,母亲对老姨是又爱又恨,等到她们分别跨入了婆家的大门儿之后,那时的点点滴滴才显得尤为的珍贵。

一辆警用的面包车停在了我家的门口,法医终于来了,邻居们帮忙买回了她得寿衣和丧葬品都在一旁准备着,经过法医鉴定后得出的结论证实;母亲属于心肌梗死,俗称心梗。

我当时在工地上那种上不来气的感觉就是母亲生命垂危时的感受吧,那种滋味不仅难受,而且心脏还伴随着抽筋一般的剧痛,那感觉就像母亲无助地抓住我的心脏一样,仿佛将我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我还是晚了,我没能成为她的救命稻草,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那种痛苦让我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父亲给我母亲换衣服的时候我就在门外,一股难闻的气味儿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他们告诉我,人死的时候最后的一股气会泻出,这是导致母亲大小便失禁的直接原因,从上到下都给母亲换完之后,我和父亲亲自将母亲抬出了屋子,将母亲规整的放在灵堂里,用一张专门的黄色的被子将她的身体盖住,上面还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孝布,我腰缠孝带头戴孝帽在那里为母亲守灵,傍晚父亲要亲自去村里的木匠家取棺材,我也要去帮忙,被父亲拦了下来,

父亲:“你不能去!你在家守着,记住啊!不能戴孝带和孝冒上别人家!有说法的!你在家守着吧。”

当时就我一个人在那守着,谁来都得先到灵堂参拜,在那儿还礼烧香什么都是我一个人,还要忙这忙那的?,只要一有人向我要这要那的我就手忙脚乱,第一天就给我和父亲忙的不可开交,这简直比上班还忙!

姐姐那边也很着急!当天下午就跟彭哥急匆匆的赶往机场,但又买不到三天之内的机票,情急之下彭哥决定开着自己的车往回赶,沿途也经历了不少的麻烦。但总像有人照顾他们一样,他们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超速行驶,就连测速路段都是如此,可不知为什么测速雷达像是失灵了一样,根本就没有过他的超速记录,所以他的驾照也没被扣分。

第二天夜,我们即将给母亲烧大纸了,只是姐姐还没能赶得回来,我们这些身缠孝带的人排成了长龙,带着纸牛纸人一大堆东西到村西头的十字路口上,邻居家有摩托车的都跟着骑了出来,用远光灯给我们照路。在阴阳先生的指点下他们帮忙的人将好几大袋的纸元宝、和纸人纸牛都摆放在一起,等到阴阳先生念完丧词之后一把火将其点燃。

阴阳先生开始念丧词:“汪氏之妻吕继梅,于2008年9月11日不幸病故家中!至亲人沉痛哀悼!略表哀思,特献上童男童女各一名,金牛一头,随同上路,另,黄金白银万两余,另!特批通行关文一部!见此关文神不可挡、鬼不可拦,.............时辰已到!上路!”

熊熊大火顷刻间吞没了金牛和童男童女,我们都跪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就赶紧的往回走,巨大的火光将整个村西头的大半个天都照的通亮通亮的,阴阳先生告诉我们回去的路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回头,只能一直走,我们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回了我家,邻居们在我家帮忙准备好了足够的晚饭,姐姐他们此时正刚刚驶入了JX的地界,正开车时,姐姐突然见车窗前有一团模糊的绿色光影!那团光影很像一朵绿色的云团,刚开始他们俩还以为是对头车的灯光照过来产生的呢,但到了没有车的路段时那团光就变得更加清晰可见!它来来回回的就像一条大鱼一样在他们的车窗前游荡着,那团绿色的光距离他们最近的时候都能够清晰的映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当时车里的仪表盘发出的光是红色的,可那团光映射在他们脸上的是很明显的绿光,一路上它就若隐若现的引导着他们,姐姐对开车的彭哥说:

“跟着它走就能到家了。”

一听这话彭哥汗毛都立起来了!:“行!我知道了。”

果然!这一路上他们一次都没走差道!当他们进入加油站给车加油的时候,那团光晕就缠绕着加油站旁边的一颗大杨树上,好像在密切的注视着他们一样,姐姐拿手指给彭哥看时!这团光晕突然就消失了!彭哥匆忙地加了点儿油就说:

“我们赶紧走吧!快点儿回家!”

在他们刚驶出加油站没多远之后,那团光晕又追了上来,继续飘荡在他们前面,行驶到我家附近的火车道道班儿时,一列火车使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等待着,彭哥焦急的看了它一眼,只见这团光晕在火车的上方不住地盘旋着!等到火车彻底通过之后,那团光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到家之后,姐姐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一直在路上压抑已久的悲伤此时一下子撕心裂肺的迸发出来!姐姐冲到母亲身旁噗通就跪在那儿了,院子里灯光之下就是自己的母亲,姐姐高声哭喊着,

姐姐:“妈呀!.......我没有妈了!我没有妈了!”

姐姐这么一哭许多人也都跟着哭了起来,老姨上去抱着我姐,两个人哭成了一团,姐姐嘴里都含着眼泪的哭喊着,

姐姐:“老姨!我没有妈了,.......。”

父亲含着眼泪的躲到了一旁,豆大的眼泪再也无法在自己的浑身找到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我傻呆呆的看着他们,彭哥拿根烟给我父亲递了过去,我深深的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至始至终我都像个木头人一样,此时除了姐姐和老姨的哭声外,我又听见了不远处好像还有个人在哭!应该是个女人,哭起来的声音很像母亲,那种哭声同样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我努力的想分辨出这究竟是不是幻觉,我开始顺着哭声的方向寻找,可声音始终都跟我保持着一段距离!其他人问我在找什么?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我问他们:“你们就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所有人都说没听到任何声音,可明明在不远处总有个人在哭,我含着泪朝远方的夜空大喊:“妈~!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