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佳慧出院后,佳琪一直在家静心看书。这天上午,她有些烦闷,说什么也看不下去了。心想:既然看不下去,还不如找安姐说说话儿。安姐比她大两岁,是保定半山区的人,进城有两年多了,一直负责别墅小区绿化管理工作。安姐只念过几年小学,没多少文化。但说起话来让人感觉亲切、朴实,又透着几分哲理,是那种人人都愿意接近的人。佳琪最欣赏她那善良、直来直去的性子。佳琪管这叫纯天然的绿色物种,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黑障。
这回安姐正在修剪草坪。她见佳琪朝她走过来,便撩开嗓门喊道:“你这是咋了?几天没露头儿。”佳琪学着她的口音说:“我没咋儿,在家看书,睡懒觉呗!”
安姐说:“来吧,坐这儿待会儿。”说着,俩人盘腿坐在草坪上。安姐往前坐了坐说:“哎,那个嘿(谁),杨老头儿,脑袋瓜子出血了,你知道呗?”
快七十岁的杨老头是个孤寡老人,他和安姐是同乡,干的也是同样的活儿,别墅小区的人都管他叫老雷锋。去年有一次天色很晚了,佳琪在别墅小区附近被几个小流氓围上了,正巧被杨老头儿发现,才免被伤害。佳琪从心眼里感激老人,听安姐这么一说,吃了一惊,忙问:“什么,杨大伯脑出血了,现在怎样了?”
“人还在医院,已经做完手术了,还没醒呢。给他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是我的老乡儿。我听他说,大概的七八天才能醒,不会有生命危险。”
佳琪若有所思的问:“他住在哪家医院?”
“圣仁医院。”
佳琪已经猜到是学兵给杨大伯做的手术。她昨晚还想是不是找个适当的理由和学兵见上一面,如果学兵真有了心上人,自己也就彻底解脱了。否则,永远是块心病。此时她想:这不正是个绝佳的理由吗?于是,她鼓足了勇气,说:“我想去医院看看杨大伯,你带我去吧。”
安姐爽快地答应了。佳琪回家打扮了一番,随后俩人打了个的,去了圣仁医院。打扫了圣仁医院,她俩下了车。佳琪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她一边跟着安姐走,一边不停地往四下观望。
安姐说:“看你,就像仙女下凡,东张西望的快走吧。”
她俩走到住院部楼梯口儿,正遇上杨大伯的俩个侄子。安姐打招呼说:“哎,你俩这是到哪去?”
“哎呀,大妹子,你可来了。给咱作担保的申主任昨晚去了越海,听说他是和女朋友去的,要在越海定居,和这家医院没关系了。新上任的主任非要让咱们今天务必把押金交齐,要不就哄咱们出院,你看这......这可咋办?”
佳琪是第二次听到学兵和女友去越海了,这次她彻底死了心了,留给她的是自尊受到的伤害。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拉开挎包,身旁的安姐悄悄捅了她一下。佳琪意识到安姐不让自己掏钱。
这时,安姐冲老人的两个侄子说:“你俩想卸磨杀驴咋的?”安姐是最知底的,老人挣的钱都给他俩花了。
“大妹子,你这叫啥话?我们不是正想办法吗。”
“用不着想办法,把心放正,比啥都强。要是不怕遭报应,你们现在就走吧。”说完,拉着佳琪上楼去了。
佳琪回头瞅了大伯的俩个侄子一眼,她看出那俩个人不想掏钱给老人治病,边安慰安姐说:“这种人不值得我们生气,我来交押金吧。”
安姐说:“使不得,不然,我这做老乡的,别人会怎么看我。”
这时,一名医生迎面走来说:“哎,你是病人杨保全的老乡吧?”
“对,是我。你有啥事?”
“哦,是这样,病人的住院押金,刚才有人替你们交上了,你们就不用费心了。”
安姐惊讶地说:“啥,有人替交上了?谁?”
医生说:“就算是申主任吧。”
“申主任不是已经去越海了吗?”安姐不解的问。
前些日子,因为学兵的精湛医术,一个富商的母亲才得以生还。富商几次想用重金答谢学兵,都被学兵拒绝了。今天,这个富商母亲已经康复出院,临走时,富商将一笔钱以学兵的名义捐给了圣仁医院的“慈善基金”组织。院长得知后非常高兴,打电话发告诉了学兵。学兵得知后,拜托院长替他交上那位孤寡老人的住院押金。
佳琪听了,心中不由对学兵生出几分敬意。她站在那里,心似乎飞向了远方。此时,她真的很想再见学兵一面,哪怕再听学兵的一个幽默故事。她心里向远方喊着,祈祷着,她又一次无法平静了。
那天中午,小欠气愤之下来找院长给学兵告了一状。还埋怨院长让自己丢了面子。
院长见小欠这副样子,笑笑说:“人家没错,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谈恋爱嘛,要都了解。没事,学兵的性子我知道。”
经院长耐心相劝,小欠才有了好表情。院长又趁热打铁的说:“你不是想回越海一趟吗?正好,学兵后天要去越海给病人做个手术,你就去给他做个助手吧。顺便你们也好相互了解一下。”
小欠求之不得,能有这样的好机会。可在院长面前,仍装作不情愿的说:“我不想丢面子,让别人和他去吧。”
院长严肃不失慈祥的说:“这也算是公事,去不去由不得你。”说着将一张卧铺票硬塞给了小欠。
到了出行的这天下午,小欠偶然听到护士长和别人打喳喳说:“那个漂亮的女官又来找学兵了,他们亲亲热热的,还在百川饭店吃了饭,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已经住进了包房。”
小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马上去找院长想问个明白,不巧,院长正在给病人做手术。她考虑到病人的安危,就没去打扰。她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平洲去越海的火车就要发车了。心想:去还是不去,最后她一狠心,干脆,回越海,再也不回来了。
小欠毕业以后,直在越海一家医院工作,由于父亲一直看中学兵,才拜托院长钓到圣仁医院,安排在学兵身边。小欠知道父亲这是为自己的事业考虑,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父亲这样做的用意。不管父亲这样做适当与否,自己都不会责怪他,因为学兵必定是一个让人心仪的男人。但事情既然变成这样,她认为在留在这家医院,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她义无反顾的上了火车。她本想到了火车上,宁可一路站着,也不会和学兵坐在一起的。没想到火车刚开出没多远,学兵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连招呼也不打,拎着小欠的皮箱就往卧铺车厢走。小欠追上去,气愤的说:“你想干什么?把箱子给我放下。”
学兵知道小欠是在和自己怄气,故意做出很认真的样子说:“如果你坚持这样,我就怀疑你,不是A博士的女儿。”
“是不是都跟你无关,请你把箱子给我放下。”小欠只是动嘴说,没去夺箱子。那也招来一些乘客好奇的目光。
学兵催促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跟我走吧。”说着,头也不回,拎着箱子就走。
小欠这会儿心想:学兵和子优在饭店约会的事,必定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有必要问个清楚。于是,理直气壮的跟随学兵进了包厢。
学兵以为小欠不肯随他进包厢,还要执委的。没成想这么痛快。
一进包厢,小欠气愤的拿过自己的皮箱放在行李架上,然后一屁股坐下了。学兵见小欠生气的样子倒也很可爱,不由的笑了,说:“没想到那些玩笑话惹你生这么大气。算了,别往心里去了。等到了越海,找个像样的饭店,我请你,就算我给你道个歉吧。”
“难道一个漂亮的女军官还不够吗?”小欠直挺挺的扔了一句,看都没看学兵。
学兵为自己的将来做了打算:他像这次去越海,如果越海这家医院有留住他的意思,他就不回来了。然后把父母接到越海去。他出于自己现在工作状况的考虑,他不想再做这个外科主任。那种圆滑世故不是他的性格。他只想埋头于自己的业务,凭技术吃饭,这才是他想要的。至于子优这边,他也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跟子优说明白:自己心里放不下佳琪,免得伤了子优的感情。他给子优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去越海,不知道哪天能回来,并且约她出来一起坐坐。子优接电话告诉他,自己正在路上,让学兵在百川饭店等,马上就到。
俩人见面后,学兵特意点了几道好菜。他们聊了一会儿,学兵比俺把话题拉到正题上,表明自己放不下佳琪。
子优却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我有耐心等,你彻底忘掉佳琪那天,哪怕等到我长了白发,我也无怨无悔。
面对子优的这份痴情,学兵很是为难。他心想: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也想着能快点儿听到佳琪的消息。临别时,子优提出要送学兵上火车,学兵猜到院长背地肯定安排小欠和自己同行,如果这样发现了,对谁都不好。为此,学兵执意的回绝了。
关于他和小欠的事,学兵一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想着那天在饭店的事,给小欠道个歉。在向她说明自己的苦衷,小欠会想通的,绝不可能像子优那样,沾上自己的。
此时此刻,当他见小欠扔出这么一句话,而且十分吃惊的样子,就觉得有麻烦了。他在寻思小欠这句话是不是另有意思。这时,小欠又说了一句:“没关系,男人风流,也不失为佳话嘛,可以理解。”
学兵疑惑不解。自言道:“看来我的问题严重了。”学兵忽然回想起中午和子优在百川饭店正遇上自己工作上的死对头------外科主任和李护士长这俩口子。
学兵问道:“如果我没猜错,准是李护士长说我的坏话,被你听到了,是这样吧?”
小欠倚在茶几上,两手捧着下巴,目光对着窗外,看都不看学兵一眼,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否则,就别怕人家说闲话。”
学兵气愤的说:“人心莫测,没想到我临走还让他们咬一口。甭问,他们肯定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为了钱、权,他们做得出来。”
小欠见学兵真生气了,便说:“难道人家冤枉你了,让你生这么大气?”
“你先回答我,他们都说什么了?”
小欠有些为难了,犹豫不定的向窗外看了看。
学兵能理解,小欠不想充当这样的角色,串老婆舌头,更不是她的性格。于是,他长出了一口气:“算了吧,我也不为难你了。但是,我要提醒你,以后和这俩口子打交道,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因为他们已经基本丧失了人性,更谈不上什么道德底线了。你来的时间段,对他们不了解。一年以前,也是这个时候,她丈夫给一个农民做开颅手术,她竟然找病人家属要了五千块钱好处费。你是知道的,咱们医院在这方面有非常严格的规定,决不允许存在这种行为。后来被我知道了,我出于为咱们医院形象考虑,没有声张,只是让他们把钱退给人家。可他夫人却死活不承认。我想点到为止吧,下次她就不敢了。病人出院后,我听病人的小舅子说,他姐姐为了治好他姐夫的病,不但卖了房子,还卖了一次血。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发了誓:只要我在,她丈夫就别想在我这儿上手术台。除非我不当这个外科主任。后来因为院长出面,我才肯放过他。”
“照这么说,他背后议论你的那些话,纯属无中生有了?”
学兵心想:男女之间的事,很难说清楚,干脆,把自己最近的日记给小欠看看。既能在小欠面前找回自己的形象,又能使小欠不在沾上自己。
学兵是从小养成的写日记的习惯。最近他把自己对佳琪的感受和与子优相处的内心活动都写在了日记中。
他取出日记递给小欠说:“这是我最近的生活情况,你看一下吧。”学兵说完,起身走出包厢。
佳琪报考国家武警部门一线记者,经过了笔试和面试,在家等着录取结果。不知什么原因,都过去好几天了,也没个信儿,她开始纳闷了。这天,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她对母亲说:“你们先吃吧,我出去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走出家门。
这时,钱父打外面回来。佳琪说:“爸您回来了。”
“你这是去哪儿?”钱父有些严肃的问。
佳琪看了看父亲,说:“我去安姐那儿呆会儿。爸,我看您脸色有些不好,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我问你,最近文义有没有通过电话打扰你?”
“没有啊,爸,您干嘛突然关心起这事?”
“我能不关心吗?刚才我在不远处发现文义鬼鬼祟祟的躲在树后,面对着咱家,他这是什么行为?”
佳琪顿时怒气冲天,二话不说,就要去找文义。钱父一把拉住佳琪:“你想干什么?先给我回屋去!”
“爸,您还没看出来吗?这么多年了,不就因为咱太顾及老面子,才不断被他骚扰。不行,今天我必须给他点儿颜色。不然,他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钱父也是考虑两家大人的面子,不然,文义这种举动,他会当场发脾气的。他觉得这件事还是让两个孩子解决的好,哪怕撕破脸,也不会伤害两家大人的感情。他嘱咐佳琪说:“我不是不让你去,我是先让你冷静下来。想一想,怎么才能使他理智的处理好这件事。你现在正在气头儿上,能解决什么问题?再说了,他这样做的动机,你知道吗?”
“爸,您就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哎,对了。我让安姐陪我去,您总该放心了吧。”
“那好吧,你快去吧。”
文义相信佳琪有了心上人。他一有空儿就来盯梢,看看佳琪有没有把男朋友带回家。今天是周日,他想多花点儿时间看看究竟。这会儿,他坐在树下,抽着烟,正在寻思这着:如果今天再见不到佳琪和男朋友在一起,说明佳琪是在说谎,以后就有理由接近佳琪了。他也下了狠心,做了个生米做成熟饭的计划。他望着手中的一包药,自言自语道:“佳琪呀,佳琪。没想到你这么无情无义,那就别怪我下狠心出此下策了。但是,你要记住,等我将来一旦征服了你,我要让你加倍偿还我所受的屈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下贱,什么叫自尊。你等着,早晚会有那一天!狐狸精,下贱的女人!”他说着,竟然发狠得将后脑撞到树上,他却不知。
佳琪和安姐已经悄悄走进他的身后,他所说的一切,都被佳琪和安姐听到了。佳琪愤怒之下,上前一步,喝道:“卑鄙的小人,马上给我滚,滚!”
文义惊呆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儿。他站起来,苦苦哀求道:“佳琪,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我太爱你了,才......”
“你不配和我解释,你马上给我滚,快滚!”
文义还想说什么,一看安姐拿着一把大铁剪子,怒视着他,向他逼近。他怕自己吃亏,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安姐忍不住笑了,佳琪也气笑了。随后俩人坐在树下,安姐说:“这种人你还和他好过?我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了解,始终是他厚着脸皮一厢情愿的,我才看不上他呢。”
“要我说,你也该找个婆家了,省得再遇上这种事。”
佳琪身子一歪,懒洋洋的说:“现在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花心。我这辈子都不想嫁了。”说着,她突然正了身子,说:“哎,我问你,杨大伯为人善良,为什么当初没成个家,他们家当初太穷吗?”
“唉,要说杨老头,话就长了。我听老人说,过去我们那个地方,非常在乎家庭成分。如果成分高,谁都看不起,更别说谁愿意把闺女嫁过去。杨老头就是因为家里成分高,到了他三十多岁,人们都不在乎成分了,才有姑娘肯嫁给他。可当他们快要结婚了,女方家突然提出不同意了。说:“成分高会影响下一代的前程。那姑娘可不干了,说啥也要嫁给杨老头,要是不让嫁,她就死给家里人看。没成想她真的下了狠心,吞了大烟膏子。我们那儿老被人都知道,如果有人吞了大烟膏子,就要撬开嘴,灌屎汤子。要是在夏天,然后再用绳子把人捆住,悬挂在地窨子里,用那个风箱对准人的后心吹个不停。如果停下来,人就要被大烟膏子烧死。听老人们说,当时大家轮换着拉风箱,吹了一天一夜,最后,发现人已经没救了,大家都走了。可杨老头儿说啥也不走,一个人在地窨子里拼命的拉风箱。他不知自己拉了多少天,直到那姑娘嘴里生满蛆,尸体发出臭味,才死了心。
到后来,不知有多少人给杨老头儿提亲,他都不应。他说:“我的情份儿都给了那姑娘,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几十年了,每到鬼节,他都去陪那姑娘喝上几盅。要我说,这才是情。要是变了念头儿,还叫啥情。别人咋看咋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当然是这个理儿,不然,就没有流芳百世这一说了。哎,杨大伯以后的生活怎么安排的,会不会没人管?”
“没事儿,村长出面,说好了,让他俩侄子轮班侍候着,再说了,杨老头儿手里还有一笔私房钱,也不白让他们侍候。”
佳琪又问:“给杨大伯做手术的申医生,你们又没有打算当面谢谢人家?”
“这还有啥说的,杨大伯说了,等他从越海回来,让我代表他当面谢谢人家。他还说,一定要把钱还给人家,不能昧着良心。”
“不是说,他和女友去越海不回来了吗?”
“我细打听了,那是有人胡说八道,作践人。其实人家是出去办公事,办完事就回来。我有个打算,等他哪天回来,我想让你跟我去,你会说话,又壮门面,你看中不?”
佳琪学着她口音说:“中,我一定跟你去。哎,你说,医院的人为什么要作贱他?”
“人家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不是作贱是啥?”
佳琪顿时觉得心血沸腾:“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老头儿出院那天,我俩特意把一名小护士叫到一边儿,我问她申主任在越海哪家医院工作,我们想去当面谢谢他。她说,你们不用去越海,申主任只是到越海给一个病人做手术,大概过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她还说,你们别听那些人胡说,人家申主任还是个单身,哪有什么女朋友。”
这时,佳琪接了个电话,是佳慧打来的,佳慧不放心文义的事。
佳琪告诉佳慧:文义走了,以后他也不会再来打扰了。
佳慧对佳琪说:“那好,你快回来吧,我们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还有,咱妈让你无论如何也要把小安子带回家来一起吃饭。”
佳琪兴奋不已,拉着安姐说:“走吧,到我家去,我要好好请请你。”
安姐不止一次被佳琪拉去家里吃饭,现在一看佳琪这架势,心想:找什么理由也是白搭,干脆,随她吧。于是跟着佳琪回了家。
钱母正在厨房忙活着,听安姐说话声,喊道:“小安子,快来,这条鱼就等着你做了。”
安姐答应着,洗把手,戴上围裙忙活起来。
这边钱父面带微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佳慧拉着佳琪到书店打开电脑。佳琪一眼看到自己被录取了,高兴的连蹦带跳,像个孩子似的。
佳慧说:“看把你美的,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半月的体能集训呢。”
佳琪双手摆出兰花指的姿势说:“小意思啦,走走过场而已啦。”她忽然又没了表情:“哎,姐,咱爸没说最后一关帮我走走关系?”
佳慧说:“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不过,你最好还是别指望的好,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此时,对于佳琪来说,任何事都毫不重要。她的心思早已飞到学兵那边儿了。
学兵最近的日记写了自己这样的感受:爱情这东西,我算是服了。我深感它是任何人无法替代与超越的灵魂交响曲,自然,这首曲名就是佳琪了。
学兵和佳琪的事,小欠完全可以从正面去理解。她认为学兵是处在茫然中,迟早会彻底忘掉佳琪的。子优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她想:要想得到学兵,绝不能像子优那样,缺少女人的矜持于典雅。那天在去往越海的火车上,小欠在学兵面前表现的温文尔雅,恰到火候,并且表现出十分大度的说,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出面帮你找到佳琪。学兵婉言谢绝了,但内心有一种对小欠说不出的感激。
小欠似乎感觉到了学兵开始对自己产生了好感。并且证实了学兵对佳琪并不是充满着执着与自信。只是沉浸在茫然地暗恋中。她相信:凭着自己的优势,绝不会败在子优手下。
到了越海的第三天下午,小欠邀请学兵到自己家做客。
学兵感到奇怪,问:“你家不是在杭州吗?”
小欠开个玩笑,说:“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地方又不是大洋彼岸。”
学兵心想:A博士既是长辈,又和自己有过一次不寻常的接触,若是拒绝了,不免有些失礼。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而且还买了些礼物。
A博士在家特意为学兵准备了一桌很像样的酒菜。A博士待人热情和蔼,而且依旧很风趣幽默,学兵打心眼里敬佩。
小欠的母亲没见过学兵,只是听说过学兵是个出类拔萃的小伙。当她第一眼见到学兵,就相中了学兵。老人就像招待新姑爷似的,照料的十分周到。还再三嘱咐学兵:“你一个人在越海,就把这儿当个家,别不好意思,有空儿就来。”学兵临走时,还特意让小欠陪学兵到黄浦江看夜景。学兵不好拒绝,便和小欠去了江边。
这会儿,小欠正处在非常的兴奋中,可学兵父亲的一个电话,是小欠的心情一下子变成了一团冰。小欠在学兵身边听得真真的,学兵父亲在电话里说:“你和子优的婚事不要再拖了,下个月就把婚结了。子优今天特意来咱家看望我们,我和你妈把这事也和子优说了,她也愿意。你抽空儿在和子优商量商量,看看婚礼方面的事该怎么办。”
学兵队父母一项很孝顺。他从不在电话里直接反驳父母,总是过后静下心来在当面与父母沟通。这次学兵还是如此。他在电话里高高兴兴的应了父亲,放下电话,学兵冲身边的小欠开玩笑说:“看来,黄浦江与我无缘了。”
小欠知道子优得不到学兵的认可,便使出一计,把学兵的父母搬了出来。她心想:绝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抢了去。她灵机一动,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乐观,还不快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说服你的父母,让他们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佳琪。”
学兵打心里感激小欠对自己的理解,也由衷的赞美小欠这一高雅、大度,又不失温柔的气质。他表情很认真的说:“你说得对,是应该想办法说服他们,不然,将来对谁都不好。”
小欠果断的说:“我看这样吧,如果你觉得和父母沟通起来有些困难,我作为你的同情者,帮你出面和你父母沟通一下。我想他们不会不慎重考虑你对佳琪的这份感情。再说了,有些你不便说的话,我完全可以帮你说出来。”
小欠这话说到学兵心里去了。学兵认从了,随即把父母的住址告诉了小欠。
小欠趁热打铁,说:“子优这边你要果断些,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才是男人的性格。黏黏糊糊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学兵对小欠的话百依百顺。他表示:今晚就打电话给子优,让子优彻底断了念头儿。
小欠的心情总算有了好转。她想趁这个机会在学兵面前表现一下,好让学兵尽快的爱上自己。但仔细一想,还是早了些,在这当口儿,更不应该过多的表现。于是,她主动提出:我们回去歇着吧,明天一大早还要给病人做手术,等哪天在不影响工作的时候我陪你到处走走。
这时,在江边散步的一对情侣相拥着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亲昵的低声说着什么,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学兵和小欠心里若有所思……
这天上午,佳慧开车送佳琪到位于市郊的一所武警院校接受一个半月的体能培训。路上,佳琪把学兵还没有女友的消息告诉了佳慧,还让她帮自己分析分析,那个漂亮的女军官和学兵算不算情人关系。佳慧很肯定的说:“绝对是情人关系,错不了。”还说,你听到的消息不靠谱儿。
佳琪单纯的说:“备不住还是他亲妹妹呢。”
佳慧说:“你还是安下心来先过了这关再说吧。如果注定你们有缘,不用你操心,只是早晚的事。”
说话这当儿,到了院校大门口。站岗的一名武警上前拦住了佳慧的这辆车,没让进,只允许佳琪一人进去。她俩只好在大门口说了会话,佳琪目送佳慧,直到看不见了,才提着行李走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