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每个角落都将失去我的身影,即将是那年的夏天。夏天总是红彤彤的,非是温暖的燥热。操场的燥热、女生宿舍的燥热、食堂的燥热,我在这甬路上的燥热。
这些熟悉的东西即将失去,最初并无怀念与不舍。因为用常理判断的话,我早就应该离开那里,学校锻造的我极其懒惰不思进取,长此以往就成废物蛋了,得到证明的是,当时刚从学校出来找工作就会发现,自己啥也不会,没有一技之长,完全就是个废人。
陈磊找地方当了司机,从他第一次开车把腿撞骨折了之后就跟车干上了,找工作就奔司机去,后来我知道他的情况时都已经开上了宝马,虽然车是人家的,但是可以自己支配那匹马。
小菜不屈不挠,我们说是没有一枝之长,但是对小型教育系统还是很有了解,他没有放弃这个工作,只不过经人介绍换了个地方,重操旧业干到了现在,一巴掌宽护心毛的他据说今年要结婚了。
老刘是个不服输的人,绝对的逆境只能让他遇强则强,纯爷们的一种,带着遣散金回去租了个柜台,维修组装电脑,还承包局域网组建项目,招牌做的挺大。
在这之前他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干,我拒绝了。他开业之后我过去看了几次,一个一米多的柜台,里面堆了乱七八糟的一些板子,就开始守株待兔。从我早晨去就没见有人来买东西或者修理!
到了下午过来一个四眼田鸡问,师傅,您这修mp3吗?老刘想都不想就说修,接过来看了两眼跟对方说,你后天过来拿行吗?四眼表示时间没问题,但是不知道价格是多少,那意思是太贵的话就没有修的价值了。老刘没做几天生意但是学了不少,张口说70,修就先放着,后天来取。时间说的不长,金额要的很准,就这样,生意成交了。
等四眼走后我问他,你丫会修吗?**mp3那么一丁点怎么修?扔了得了。老刘看了看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啊,反正都是坏的,修着玩呗!我一听也是,东西本身就是坏的,随便折腾呗。
他没几下子就给拆散了,瞪眼儿看了一会说,草,这逼玩意还挺繁琐,表情手足无措,我在一旁奚落他,完了吧,不会修就别应人家,这些给拆的稀巴烂怎么收尾!
老刘的生意经来了,他慢慢自信的说,明天我去上货,这东西拿别的地方修也就2、3十块钱,修好了我正好带回来,路费不就有了,你懂个屁呀!
看来我太嫩了,这是什么年代,连老刘这样的老实人都成奸商了,这都从哪学的也不!
国子是最后一个陪伴我的人,天天睡到中午,起床去学校食堂吃饭,他还总是拎个暖壶,吃饭后还不误了去打热水回去,我十分鄙视这个挖社会主义热水的人。
可不甘寂寞的他注定心是不安分的,再次重操旧业去了夜场,毕竟他在那里有老乡,想要卖身够呛,但是做份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后来他说那时候他想去做小弟,因为小弟有小费可以拿,经常有傻b老板喝高了之后拿着一沓一沓的现金让他们排队领钱,每人拍多过来说声大哥好,就能拿100块钱,国子羡慕极了,他也过去排队,而且无耻的排了两次。
我就想,大哥给国子钱的情景,大哥叼着雪茄,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一沓钱,然后用钱狠狠的拍打着国子的大脸巴子,恶狠狠的说,让你丫鸡贼,让你丫排两回,呵呵。
国子没有忘了我,他唯一能为我做到的就是给我弄点酒喝喝,当时我是个酒腻子,每天离不开酒,啤酒肚就是那时候起来的,每天喝的五迷三道的还得叨叨着几句话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可能青春期过后的人都会觉得自己特深奥,总觉得别人都看不懂自己,一天到晚跟二逼一样。所以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说“曾经的自己都特傻”。你有毛的深奥呀!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
白天嗜睡喝酒,晚上睡不着觉,自己一个人站在小区里看着万家灯火和冒着寒气的地下室门口,我妥协了,我得从新生活了,我开始四处散播消息给朋友,帮我留意用人单位,自己不停的在智联招聘上投简历。可能写的太过苍白,也可能是地下室总没有信号,我收到的面试通知少的可怜。
这天国子打来电话,让我过去消遣,百般聊赖的我刚好弄个娱乐。这是个较比之前很豪华的夜场,包房很考究,小姐全是大学生,什么跳民族舞的,学广播的都有,她们身高均等,体型匀称,服装统一是白色的领装半截袖,瘦小的衣服撑的即将撕裂,下身是黑色的大折短裙,不是那种紧紧的超短裙,这个会显得稍微俏皮一些,每人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猛的一看她们起的是青春校园范儿,一个个长发飘飘的。大厅里有人弹奏钢琴,有点像周星驰喜剧之王的样子。
国子带我去他们平时休息的房间,递给我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黑乎乎的,他说,给你拿着,好东西,我盯着他手里的瓶子表示质疑,草,你丫从哪捡的瓶子,这就是你说给我的酒吗?
国子瞪着眼跟我说,你丫懂什么,这特么XO八千八百八十八,我特么冒死给你弄的。我接过来边看着边问他来路,他说这瓶子是他的,刷过了,酒是一天天攒的,我很感动。
国子说有一天他晚上1点多下班,看见吧台那小子在偷酒喝,他过去吓唬人家,结果很快就开始同流合污,得到了共同分享的资格,他们把所有老板存的酒每瓶都倒出来一点点偷着喝,那些大老板不会在意今天节目之后剩下多少酒,所以他们为所欲为。
几经周折,我被介绍到一个电脑组装的公司,再次干起了老本行,在丰台的金沟河附近,每天坐公交车要很久,不过我挺愿意去,因为那里都是小伙子,大伙在一起很有乐趣。
我一直喜欢集体生活,一群小伙子没活儿的时候在一起扯淡,值得一提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马海柱,另一个是刘铁棍,这两个人都是相当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我们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操作间等活儿,比如公司说要20台电脑,我们一起组织,然后测试。辅助工作有两种,一个是坐台医生,等着送上门的坏电脑拿来,我们各显神通,经常送来的机器会由好几个人捣鼓,一一换人,有点像比赛,看谁牛b。
在一个是出台医生,卖出去的电脑出现问题给公司客服打电话,然后在派我们出去维修,这群人大多是半吊子水平,其实都是瞎糊弄。
有一次马海柱外出去修电脑,也是上门先望闻问切,先看看家里的条件,主人好不好糊弄,在看看电脑的情况是不是太老旧的,然后问问什么情况,然后开始装逼,一副很高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