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王旭很怕徐倩会带着情绪在工作中给他难堪,但这女人却一脸的波澜不惊,象平日里一样进入自己的工作状态,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王旭心里暗叹如今这些职场女性竟有如此强大的情绪修复能力。为了表现自己绅士的丰度,下班后他仍然将车停在门口等她,然而她并未象往常一样来搭他的顺风车,连续几天都是如此。正当他困惑时看见一辆崭新银白色的宝马跑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当车从他身边驶过时,看见徐倩在驾驶座上,秀发披肩表情悠然自得,目不斜视地操纵着方向盘,连招呼都没给他打一个就开过去了。他一下明白了,以徐倩老公的经济实力,她早就应该有辆车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就是想搭他的车找找亲密的感觉。望着那辆银白色的宝马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王旭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空虚,以往这个时候他会一边开车一边和徐倩聊天,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不经意浏览一下她那秀色可餐的美貌,这几乎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这种很惬意的事从今以后将从自己生活中被生生地剥离出去,原因是当对方向他示爱时自己为了维护一种叫道德的东西,而采取了不作为的态度造成了对方的伤害。王旭没想到表面若无其事的徐青心底却有如此强的情绪反弹,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当时的反应似乎太过于理智,糊涂一点儿也未必就有什么可怕的结果。
王旭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着这个比召回事件还让他头疼的问题,不停地在市区一圈一圈的打着转,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流浪狗总也找不着一个落脚的地方。他承认这些年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没有个归宿,是徐倩在生活中给了他不少情感上的慰籍,只是这种慰籍他只能被动的接受,如果主动地去拿就会变成一种偷。偷情这种事儿自己实在没有太大勇气去干,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怯懦。也不知转了多少圈,他最后将车停在一所学校的大门口想歇一会儿,校门牌上写着西川市特殊教育学校,这是全市唯一的一所聋哑学校,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校舍陈旧,校园内残垣断壁到处都呈现出破败的景象。学校本来隐藏于一片居民楼中少有人知晓。如今这一片成了开发区,周围旧楼都被拆迁,一栋栋电梯公寓和商业楼群在它四周拔地而起,改造后的中心主干道从它门前贯通而过,和周围日新月异的变化相比,破烂不堪的学校就如同这座城市的一个弃儿,竟管它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人们仍旧可以对它熟视无睹。此时教学楼前的草坪上,一群孩子正围坐在一位老师的周围用手语比划讨论着什么。老师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孩,不算十分漂亮,但有着一张清秀脱俗的脸庞,笑起来的样子更是亲切可爱,她的手指修长且白皙,对孩子们的每一串手势都轻柔优美的就象一组舞蹈,和孩子们一起游戏时,她罗裙轻飘笑颜恬静纯美感觉宛若童话中传播福音的玉罗女神。平日里王旭只是偶尔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手语,不曾想到手语原来也可以变幻出如此美丽的造型。孩子们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王旭想象不出这位女孩用什么方法,能让这些身患残疾又生活在这种破败凄凉环境中的孩子们感到如此快乐。相比之下自己有车有房还有高薪收入,有很多人都不能企及的物质条件,却会常常地感到如此的不快乐。他注视着他们,犹如注视伊甸园里的一群快乐的天使一样,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此后的一段日子里,他每次开车路过学校门口都会放慢速度,希望再看到那位老师和那群孩子,果然在每周的周六或周日他都能见到他们,他们或在草坪上做游戏或用手语比划着唱歌,竟管那歌声咿咿呀呀的一片不能听,女孩却打着手势作出非常鼓励的样子。王旭看见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女孩胸前别着一枚红心徽章,这是志愿者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