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颜泽特烦恼
颜泽已经从他老叔嘴里得知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但是他还是不明白,是老叔撞大运了,还是那个叫颜封的公子脑子抽筋了。在颜泽看来能够让副省级高官的秘书发话找人的,那肯定地位非凡,那么这种人怎么可能去关注路边上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你要说帮帮搬东西啊,之路之类的简单事情还好理解,就算是你为他找人也没事,毕竟谁能肯定这些公子哥们良心发现一下。
但是,请注意,你找个人都动用自己手中的人脉,那我们便是怎么也想不通了,想给你掩饰脑袋回路清奇的事实也没法掩饰啊!你电话都打到省委组织部了,你那是找人吗?
但是让颜泽更犯愁的是,那个叫颜封的公子,让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公子给了老叔一个承诺,这承诺能当真么?这不是反问句,这真的是疑问句!颜泽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按理说纨绔的话应该当放屁,就那些小孩,还能影响到大人的决断还是怎么着。但是吧,那小子说的那么肯定,加上颜泽本身心里作怪,就希望那个承诺是真的,那么就还有一丝希望,那个承诺是有效的。
然后,颜泽想到了他的前程,他的梦想,他有些迷茫了。是选择借此攀上高枝,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一个安静而平淡的人。他现在心里有种难言的冲动,去找老叔,让他陪自己去那个地址,把自己介绍给自己的顶头上司,从此以后平步青云。
苦笑一声,那有怎样呢?如果真的那样做,那和曾经自己厌恶的人有什么分别,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类人,那不是更遭人唾弃么?而且仅仅你为了这个找上门去,不正是让别人看扁你么?如此沉不住气,人家又怎么可能、怎么放心重用你。颜泽强压下内心的欲望,颓然地躺在床上,自嘲地想到,也许就是因为自己这种文人的臭毛病导致了自己的局面吧。
很快颜泽将不再这样纠结,他的名字将被赵德胜知晓,作为讨好,可以说讨好吧,作为讨好颜封的唯一方式,他很快就能享受到火速升官的生活,而如今的纠结将成为今后回忆时的谈笑,但是现在的他还不可能知道。
整理一下心情从卧室出来,老叔和老太太正聊得正欢,对于老太太来说,这位弟弟大老远地来看她是值得高兴的事。所以颜泽从屋里出来后,颜老爷子就将家中发生的事告诉了颜泽。
本来家中有亲戚到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是如果这个亲戚是求帮忙的呢?再好的关系也会产生芥蒂吧,就好像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平时不来,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就来了。虽然说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忙,但是不是有种别扭,你有需要了找我来,我帮了你,但是我呢?你们这些亲戚又谁能帮我?刚刚从煎熬中走出来的颜泽,不经意间又深陷疑问的循环之中,或者说是愤怒的不甘。
这时一个贯穿华国发展历程的,人情关系,谁也无法独善其身,你总是自以为自己地位超然或者是品格高尚,但是这无处不在的人情总是将你击打得遍体鳞伤。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将人情关系什么的完全抛却、独善其身,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作为一个农村中的榜样,他颜泽又能怎样,更何况这还是本身关系就不错的老叔呢。
当官当到省城的颜泽,这不会是最后一个找来帮忙的,要不然人们总希望自己的亲戚能有几个出息的呢,就是希望今后有事的时候能够帮衬一下。直白点说就是——你努力并不完全为了你自己,还有你亲人的荣誉、今后的方便;玩笑点说就是——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小农思想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观念似乎要严重的多,也许这就是小农思想的局限性所在,都期望着自己发达的亲友帮自己一把,但是他的亲友又何止你一个?况且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你愿意笑脸面对那些络绎不绝的亲友,一个又一个满足他们的要求么?虽然每个人都会强硬说会,但是每个人又怎么会呢?他们自己全都清楚,但是都觉得自己是需要帮助的一方,毕竟如果没有什么难处,谁愿意求人呢?
很矛盾吧,所有人都不愿意求人,但是总会下意识地讨好那些已经脱离农民的非富即贵的亲友,谁的一生敢肯定没有几个难处,谁又能肯定自己在难处面前能够有惊无险?只有当现实摆在你面前,你才会向这个残酷的现实低头,并且暗骂一声“这不长眼的老天!”然后去拼命地找能够帮上忙地亲朋好友,甚至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
颜老爷子就是那走投无路的人之一,但是于情于理颜泽都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于情,这时在老家关系最近的亲人,于理,老叔算是给自己家干了一杯活。而且做人不能忘本,自己弟弟被抓了,自己不上心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所以老太太知道了这事,连给颜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近乎命令地让他去帮忙,无论怎样也要尽快将老三颜洪宝出来。颜老爷自然是满心感谢,言道期间打点的钱不管多少都行,只要颜洪能够尽快出来。
颜泽自然是没想到,自己曾经看不上眼的送礼求办事,自己今天也要这样做,而且还是为了亲人,很讽刺啊,也许就是命运这就是最喜欢的桥段了吧。
在老太太的保证下,颜老爷子将心稍稍放宽了些,但终究是老三一天不出来,一天不可能安心,不过,又老姐姐的承诺,这事儿就成功了一半不是么?而且现在的话,不相信颜泽又能相信谁呢?
一方面是为了等结果,一方面是为了预备不测,老爷子在颜泽一家热情地招呼下,留宿一宿,或者说,尘埃落定之后再回家,直接迎回受苦的老三,这才是一家之主要做的——承担一切苦难,再和身后的亲人们迎接久违的欢笑。
作为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好歹也是有一些人缘的,怎么说组织部也是考核官员的一个实权部门啊,好歹也是个主任,怎么着也得买个面子啊,而且有颜老爷子带的几万块钱,各方面进展也是快。
这也就是九十年代,人们还没没从贫穷的日子里走出来,要是在后世,几万?你在搞笑么?几万能干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