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大街小巷穿行,红灯绿灯,一盏接一盏后驶上郊区平坦的公路,路旁是支了大棚的草莓田,连着远处葱郁的荔枝林,到了五月间,树上和地面就全挂满了小小的红灯笼。往前五百米,是一处住宅片区,农民自家建的平房,白瓷砖墙,红色的琉璃瓦。A城怕也只这带有民居风格。过了民居,车便拐了弯,开往湖边,地产商沿湖建了很多新楼,全是独栋的。
家逸在连着湖的一栋三层新楼前停了车。“下车吧!”
一路上恬静的风景虽让来茴暂时抛去了不快,而家逸的行为又让她一头雾水,她不想说话,乖乖地下了车,跟在他后面进了大门。这楼该是刚建成的,地板上厚厚的一层水泥灰,窗户也未装上,一楼格局是一个大客厅,左侧是餐厅,靠里的是厨房和洗手间。客厅的走廊连向后门,外面应该是个小小的私家花园,但现在只是一块空地。
“生日快乐!虽然礼物给得晚了!”家逸把一串钥匙放进她的掌心,清澈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她。
来茴一怔,低头看着手上锃亮的新钥匙,问他:“什么意思?”
“一个家,一个可以任你发挥的家,一个你累了可以休息的家,一个永远都有人为你开灯的家,一个爱你的人每天等你回来的家!”家逸浅笑,眼睛灿灿亮亮,十分地无邪。
“家逸!”来茴惊呼。
“来茴,原谅我的自私,我拿自己的愿望当你的生日礼物,这个愿望存在我心里好多年了,真希望你能收下!”他吸了吸鼻子,别开脸,又道:“别说不要,来茴,即使你心里不想要也收下,大不了你不来这里就是了,但千万别拒绝我!”他合拢她的手,确认她能握住钥匙才松了手,背过身去。
手握得紧,钥匙的齿戳着掌心的肉,刺痛使她回了神,又扫视了一遍房子,她想起他以前对她说的---
等我们结婚了,不管多晚都要为对方留一盏灯!
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嗯,如果你回家晚了,我会等到你回来再一起睡!
“家逸!”她颤声唤道。
家逸只是背对着她,也不回答。来茴抓着他的手臂。“你听我说---”用力地转过他的身体,她突然松了手---他死咬着唇,眼睛红红的,狠狠地吸着鼻子,泪花在眼里挣扎,就快要掉下来。
她的心像被撕了道口子,疼得说不出话,也同他一样咬着唇,隐忍了泪。
那些过去是怎么也忘不了的,就像是筷子上没剔掉的毛刺,当你心满意足地嚼着自以为是的美味时,时不时地那么刺你一下。想扔了筷子,又不舍得那些美味,佯作不在意地继续吃,却要忍得住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