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怎么没换衣服?还穿着西装?”来茴走出来,嘴里念着打开衣柜,找到一套他不常穿的家居服放在床上。“你的睡衣我给洗了晾着的,这会儿该干了,一会儿我去收下来!”
她说完又帮他脱下西装,解了领带,好像她很忙,忙得事情做不完。周于谦也跟着她忙,她要给他换衣服就让她换,她要像个陀螺,他的眼光就跟着她转悠,他们都很默契地不去提起下午的事情,也不让对方有机会提到。
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来茴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醮了卸妆液的化妆棉在脸上擦来抹去,铅华逐渐褪去,清丽若山水的眉眼映在镜子里。周于谦一向认为,来茴的眉目描与不描相去不远,她的眼瞳动人之处不在于色彩亮丽的眼影,而是秋水融融的清韵,但他是不会对她说的,就如同来茴永远也不会对他说:你穿休闲装的很好看。
她没对他说过,但每次换上休闲服的时候,他从她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赞叹。虽是如此,他也不会为了她而换下正装。
他们的相处模式便是这样的,固守在自己的城池之内,不往前跃一步,或是害怕一旦跃出,对方便是不遗余力地抵御;亦或是贪恋于这种和平,谁也不想挑起战火纷争。
就似现在这般,来茴有问题要问,但她猜测周于谦不会回应。周于谦有话要说,但他猜测来茴不会说实话。
两人就这样固执地坚持,偶尔眼睛里会泄露那么一丝讯息,却不是谁要去在意的。
来茴上了三楼陪许诺聊天,让周于谦睡前给她电话,好下楼放洗澡水。九点时,客房电话响了,周于谦交待道:“你早点睡吧,我待会儿要出去。”
就是不用放洗澡水了,来茴放下电话,继续和许诺回忆大学往事,但她想得最多的,却是打工那段时期所发生的事,她有些惘然---她真的有那么快乐过吗?
而家逸,他知道了过去的事,他又是怎么想的?和她一样,装作不知道?
打从许诺将过去的事情和盘对家逸托出后,接连两天,他在现实的残酷与无奈中徘徊,寒意自灵魂深处游遍全身,他的每个毛孔都紧缩着。要他怎么去承认和来茴的分手不是命运不凑巧,而是旁人的蓄意拆散?失去的是最爱的人,冤有头,债有主,而今他的冤无处可伸,他的债无处讨还。
第一次走进这间VIP病房,来茴不愿意让他来这里,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了,芸姨是看着他和来茴相爱的,只有她才能让他确定那些快乐的回忆是真实的,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