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就那样静静看着两人在那开着一个又一个的玩笑,不时的也附和着笑两声。
而对于莫良在武汉的第一个老板刘小光,莫良的唯一感觉就是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因为它给了刘小光仿佛韩剧明星一样的脸蛋,却又很无情的夺走了他的身高;它给了刘小光年纪轻轻就事业上的成功,却又让他感悟了人生路上最大的耻辱。
莫良和刘小光的相处只有短短的几天,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几天,竟让莫良对他经历了佩服,鄙视,嘲笑,同情的四次感情变化;而正是这四次感情的变化,让莫良开始了对这个现实社会的真正认识,让他见识到了现代社会关系当中的第一种夫妻。
直到莫良离开武汉的时候,才对刘小光的命运感觉到惺惺相惜。
雪姨对莫良和刘小光随便做了一下介绍,然后对刘小光大概说了一下莫良对待遇的要求以后就离开了。
刘小光对莫良很和善,他告诉莫良做物流这一行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可言,一般中午之前很少会有活干,要到了下午四点以后才会真正忙起来;没有到时间了就可以下班一说,要下班就只能加快速度把活干完,忙到凌晨四五点钟都是常有的事。
刘小光带莫良在整个院子里转了一圈,对工作的内容做了大概的介绍;其实也没什么值得介绍的,无非就是看一下标签,把发往各地的货物分开,然后装车,用刘小光的话说就是:
“这活说实话真的没啥难度,只要你认识字,会看标签,然后有把子力气就行;最大的难度就是看你能坚持多久,因为这活确实很累,一般能坚持干满一年的,那都是奥特曼级别的牛人,干不动也没啥丢人的,这本来就是哪些特别缺钱的人临时干一段时间,救救急的活;真正靠这个养活自己一辈子的那都是物流里面的老板,跟给人打工的没缘。”
刘小光的真诚让莫良有些意外,然而没几天他就发现,其实刘小光说的这些都是真理。
因为没活,刘小光将莫良安排在了临时宿舍休息,说是等有活干了就叫莫良,然后着急忙慌的回去继续睡觉了;然而说是去睡觉,刘小光出去没有一分钟隔壁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抱怨声:
“哎呀!你别动!啊!你的手冰的要命,哎呀!我让你别动!你听见没有啊?”
再然后隔壁响起了男女嗯嗯啊啊的交响曲。
莫良打量了一下那间休息室,里面摆了三张高低床,全都有被子,只不过好像都是从哪里的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里面有三个人正在睡觉,睡相真的很难看,清一色把脑袋包在被窝里;他们睡的很死,隔壁那么大的声音竟然都没有把他们吵醒。
当时莫良以为他们都是因为懒所以才睡的那么死,然而没多过久他就发现,并不是因为他们懒才睡的那么死,只是这个活真的太累了,累到干完活除了睡觉,你将不再有任何的欲望。
整件屋子弥漫着浓烈的脚臭味,相信那些生活在花圃中的九零后闻到一定会有一种想吐的冲动;但是莫良却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的甚至非常习惯,对于一个二十多年都没有洗过澡的人来说,这点味道简直就是小儿科;尤其莫良还在山里长大,种地的时候空手抓大便都不是没干过,更别说小小的脚臭味。
其实在莫良心里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那就是他觉得男人要是脚不臭,那只能说明他不正常;要是你的脚不臭,要老婆干嘛?和老婆生活的时候拿什么惩罚老婆的错误?
莫良在休息室的一张床上躺着整整三个多小时,满心期盼着赶紧吃饭,可是等到了快十一点了,也没见人叫他干活;有些局促不安的在床上翻来覆去,饥饿让他忘记了所有,不停的在心里回忆曾经被自己扔掉的那些食物,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发誓:
“以后我要是再浪费一粒粮食,就让冬天响个雷劈死我。”
可是回头又一想:
“还是算了吧!冬天响雷那只能说明有冤情呀!为了大地的和平与正义,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活着吧!”
莫良在心里默想着一个又一个自己能想到的冷笑话打发时间,希望可以减轻那种饥饿感;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拉的特别长的女人声音好像天籁之音从一楼的食堂传来了。
“都下来吃饭啦!”
然而莫良还没来得及动呢,那三人就好像诈尸一般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而其中一个满脸胡子,足有一米九的壮汉引起了莫良的注意。
他叫张祥龙,山东人,恐怕是做这一行做的最久的了,四十三岁,单身,据说曾经当过兵,后来服役年满就退伍了;以前有个妻子,但是受不了他喝酒以后的家暴所以离婚了,张祥龙为人很风流,所有的钱都扔到窑子里了;因为没有任何的手艺,所以才做起了这行。
张祥龙为人很豪爽,够义气,也很乐于助人,但这仅限于和他玩的好的,对于旁人他却很无情,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很好色好酒,三天两头的去嫖;因为喜欢喝酒****,所以跟当地街上的小混混经常混在一起,有时甚至会跟着那些地痞流氓干一些收保护费的勾当,打架闹事更是家常便饭。
而正是他将刘小光送向了末路,同时也将莫良和茉莉送离了武昌;但是莫良并不恨他或者讨厌他,因为他对莫良还算不错,没有什么对或不对,莫良挺喜欢他的为人,哪怕就是翻脸了,他也是那种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心直口快,用拳头说话的人。
直到张祥龙穿好鞋子,才发现莫良正坐在对面看着自己,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然后很大声的问:
“兄弟新来的啊!我叫张祥龙,大家都叫我老龙,你贵姓啊?”
听到那么豪气的声音,莫良顿时就生出了一种好感,回应的笑了一下,然后回答说:
“免贵姓莫,叫我莫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