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良离开融侨锦城,虽然什么都没吃,可是一想起刚刚雪姨的那个样子就一点食欲也没有;丝毫没有因为迟到而感到烦恼,因为他有唐清雅承诺的特权,而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他忘记了这一天是月底倒班的时间,所有人都放假,在调节睡眠。
一路上的景致都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可是就是这份没区别的宁静当中暗藏着一份特别;当莫良到达工厂楼下,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大门口,莫良对汽车的牌子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看着车顶趴着的那只豹子,还是不可避免心生了一种羡慕,因为在他眼里这种他不曾见过的车子肯定就是好车。
车间的门紧紧锁着,到这时莫良才想起来今天压根就不用上班;但是让他回去却是有一点排斥,在车间门口抽了根烟,莫良缓缓的走上了三楼,想着既然不用上班那到宿舍里睡一天觉也不错,可这注定是他的一场白日梦。
当莫良的视线通过三楼办公室的大门,一个一身白色连衣帽的青年坐在于程程平时上班的地方,反趴在椅子上,一点也不帅,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让人觉得很清新,只是他的那个样子却给莫良一种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感觉,总感觉眼神里流露着一种坏坏的感觉。
而看到莫良上了三楼,他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屋里好像说了什么;就在莫良路过转角准备走向宿舍的时候,一个有些不敢确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良!”
当莫良淡淡“哦”了一声,然后回头,正好看到唐清雅有些不敢相信的愣在门口,那种眼神似震惊,似怀念;而莫良根本不知道他这身衣服和那些路边的地摊货是完全不一样的,一般人看不出什么,可是对于向唐清雅、万鹏飞这样的人来说那种不同几乎是印刻在灵魂上,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注意到唐清雅的眼神,莫良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向办公室,而随着他的脚踏进办公室,里面的人多的超出他的预料,吴磊、段国强、邹海涛、万鹏飞、潘莎还有薛洋跟李国强这些人都在,又或者说整个工厂白夜班的所有工人都在,而另外两完全没见过的个人却是引起了莫良的注意。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但是岁月并不能掩盖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精干,看着莫良一脸慈祥的笑容,一个莫良几乎可以确定的名字进入莫良的脑海——唐叔。
另外一人看着非常的年轻,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当他在看那些工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千八百万的表情,让人感觉很难亲近;一身的黑色西装;只是与万鹏飞不同的是他打着一条血红色的领带,想来应该就是自己现在的老板左秋明。
看着莫良此时的样子,唐清雅似乎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当莫良站在门口,同样看到莫良的万鹏飞却是在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以后直接代替唐清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怎么会穿成这样?还有这个打扮,你的衣服那来的?”
似乎这也是唐清雅心中疑惑,目光紧紧盯着莫良,再也无法离开。
感觉到那种眼神,莫良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了起来,然后有些怯懦的回答说:
“是,是茉莉给我买的!怎么了?不能穿这样吗?”
只是一句话,在万鹏飞和唐清雅的心中却是完全不同的信息。
在万鹏飞看来,这是茉莉给他的一种提醒,而在唐清雅看来,这却是白茉莉在成心恶心自己;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茉莉根本就不知道莫良即将加入他们,而当她知道后的反应,远比他们所想象的要激烈。
随着万鹏飞和唐清雅看着那身衣服,办公室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甚至让莫良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急促,出乎意料的竟然是那个穿连衣帽的年轻人首先打破了沉默:
“不就是一套衣服吗?之前见过穿这种衣服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啊!”
说完一脸善意的微笑,走到莫良面前对着莫良伸出手自我介绍说:
“我叫肖博文,和鹏飞一样负责押运,不过我是负责台湾这条线!”
一种让莫良想不生出好感都难的善意,出于礼貌莫良伸出手和肖博文握了握,然后有些局促的吐出两个字:
“莫良。”
而随着两人的自我介绍渐渐打破了那种沉闷的气氛,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莫良感觉到了为什么大家会给唐叔“曹操”那个称号;完全就一副他什么都了解,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非常自信的看着莫良大声说:
“你就是莫良啊?之前我就听我女儿说过你,听说你是甘肃定西人,是吧?”
听有人知道自己的家乡,莫良心里还是淡淡的生出了一种喜悦,露出一个笑容轻轻“嗯”了一声,可是唐叔下面的言论却不可避免的让莫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厌恶。
“你们定西那个地方真的是太穷拉!我早年在哪里收土豆的时候在哪里整整待过半年多,现在想想都觉得穷的让人害怕啊!”
“既然你现在出来了那就跟着我女婿好好干,秋明是不会亏待你的,等挣了钱就在这边买套房子,咱们这儿的关系还算行,到时候找人走走关系,给你把户口转过来。”
虽然也明白那是唐叔想让莫良死心塌地跟着左秋明干的一种托词,可是那种对自己老家的言论莫良却是怎么都无法接受的,因为在莫良眼中,从未觉得自己的老家那里不好,甚至潜意识中有种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自己老家的想法;同时这也是莫良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只是从他离开家的那一刻就注定他的一生包括死亡都是一种奢望;因为即便他可以回到家乡,那也早已不是现在的自己,根本和没回去没什么区别。
因为莫良对唐叔的言论并不喜欢,所以老是用一种爱搭不理的样子在回应唐叔;而莫良竟然发现左秋明好像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到后来甚至连唐清雅和肖博文都是那副样子;当时莫良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那样,可是当开始真正加入他们,莫良就发现左秋明旗下这间工厂错不存在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满足唐叔那种虚无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