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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惜与“恶人”

陆云怕不能赶在各大门派之前赶到玲珑岛,便每天快马加鞭一直赶路到天黑。到了附近问了几个地方的人,终于问到了玲珑岛的位置,好在赶在了各大门派的前头。

距玲珑岛还有段距离,马车便不愿意送了,说是听说里面住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不愿冒这个险,给再多银两也不干。无奈,陆云只得下车,徒步走到玲珑岛。

既然是岛,即使不是在海上,至少也要有个湖。果然,穿过一片树林,往前没走多远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湖,湖水很清,湖边间隔着长着几丛芦苇。湖的四周,其他的看不到,陆云经过的这一片长满青草,青草不高,刚漫过脚背,中间还零散地开着一些各样的野花。放眼望去,视野开阔,清新淡雅。由于平时少有人来,到处虫鸣鸟叫,湖面上还游这几只野鸭,到处生机勃勃的景象。

再看湖中,果然有一小岛,岛上四周被茂密的树林环绕,全然看不见里面的景象,倒真有几分神秘的色彩。

陆云心想:这还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怎么看也不像什么险恶之地啊。

毕竟传闻玲珑岛岛主,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还是小心为好。陆云往湖边小心翼翼地走去,心想:就算是再恶毒之人,也不至于见人就杀吧,我一不劫财,二不伤人,人家干嘛杀我。但又想起欧阳毅说过的话‘传言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算了,既然来了,不管那许多了吧。

走到湖边,陆云回头看看,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同的,是自己太过谨慎了。再想想,传言玲珑岛机关重重,想必也是那岛上的吧,也犯不着多费工夫,把机关设到湖外边去。

绕着湖走了有些路程了,可就是不见有桥通往那岛上,连一只小船都没有,实在不知道如何能上得了那玲珑岛。

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出现一个坐在湖边钓鱼的老人家。那老人家满头白发,连眉毛跟胡子也是雪白,没有一丝黑发,一手拿鱼竿,一手不时捋一捋那三寸长的胡须。

陆云走过去问道:“老人家,您方才一直在这钓鱼的吗?”

那白发老人头也没回,依旧望着鱼线,说道:“不错,在这守半天了,可怜一条鱼都没钓到,兴许是来时算错了方位。”

陆云继续问道:“刚才这地方我走过,怎么不见老人家在这钓鱼?”

那白发老人依然头也没回,说道:“你只顾着看那水上,在找着什么东西,我坐在这一动也没动,没注意也是正常。我倒是一直看到你从那头走来又回,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在等谁?”

陆云看着老人的背影说道:“我在找去那岛上的桥或是船,有急事要通知那岛上的人。”

那白发老人依旧是面朝湖中,背对陆云说道:“可知那岛上住着何人?”

陆云摇摇头说道:“在下不知,只是听传言说,岛上住着一个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

那老人继续问:“既知岛上住着恶人,为何还要前去?”

陆云说道:“我又不会害他,想来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白发老人扭头看了陆云一眼,说道:“公子找那岛上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云看清了那老人的面容,满脸的皱纹,眼睛有点陷进眼眶中了,眼神中透着慈祥,不觉生出了一些亲切感。但关乎别人性命之事,不敢轻易说与他人听,便说道:“此事只能见了那玲珑岛的主人方能说出,请老人家见谅。”

白发老人听了陆云的话,收起鱼竿,提起鱼篓,跟陆云说道:“走,老人家带你去岛上,找那大恶人。”

陆云一脸茫然,说道:“老人家有上得了那岛的办法?”

还没等陆云把话说完,那白发老人便一把抓住陆云肩膀,双脚轻点一跃,施以轻功,连同陆云便落到了玲珑岛上。

落地的时候,白发老人有些吃惊的表情,但那表情极其微弱,似乎是有意隐藏,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云,然后回过头说道:“跟我走吧。”

陆云吃惊地望着白发老人的背影,有些迟疑,心想这白发老人轻功竟比秦一帆还要高一层次,真是深不可测。据说这岛上机关重重,这老人却走得如此从容,想必跟这岛上人关系匪浅,陆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上白发老人,否则真有机关被自己触动了,后果就不敢想象了。

那玲珑岛四周被茂密的树林所围绕,不透光景,没想到往里走却是别有洞天。穿过树林,是一片形状各异的假山巨石,依着树林也是绕岛一圈。里面像迷宫一样拐来拐去,白发老人娴熟的带着陆云来回绕着,不一会便出了那迷宫一样的巨石林。

陆云抬头一看,岛中央有个漂亮的阁楼,上面有块匾,匾上写着“玲珑阁”,玲珑阁四周种了许多的花,各种各样的。还有一些桃树,此时正开着花。简直是人间仙境。

白发老人把陆云直接带到玲珑阁门口,对陆云说道:“公子且在门口等上片刻,我去叫那大恶人出来。”

陆云着实奇怪,那白发老人到底跟这玲珑岛岛主什么关系,在人家院子内,都到人家门口了,还不避讳地说人家是大恶人,当真不怕得罪了这岛上人?

不一会儿,玲珑阁里有人说道:“小兄弟,进来吧。”

陆云满心疑惑地推开门,一看是刚才那白发老人坐在对面,只是换了身衣服,腰也比刚才直了一些。陆云问道:“老人家,岛主人不在?”

那白发老人笑笑说道:“小兄弟如此聪明,怎么又糊涂这一时,我一外人衣服,怎么又会在别人家的房间里?”

陆云这才想明白,原来从始至终,白发老人就是玲珑岛和这玲珑阁的主人。陆云看着白发老人说道:“原来老人家不是普通的渔夫,原来是玲珑岛的岛主。”

白发老人说道:“没错,我不是你眼中的普通渔夫,我就是人们口中相传的大恶人,你不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书生吗?”

白发老人见陆云表情有些纠结,便说道:“别的先不论,先说说你有什么是要跟老夫讲。也别喊我老人家,叫得我都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我叫温凌云,论起年龄来,你该叫我温前辈,或者叫大恶人也行。”

陆云说道:“晚辈陆云,还请温前辈速速离开玲珑岛。”

温凌云笑笑说道:“我住得好好的,干嘛要离开?”

陆云似乎有些紧张地说道:“晚辈路上听几个正派弟子谈论,说郑风波正联合各大门派,准备来攻打玲珑岛,还请温前辈到别处避一避。”

温凌云说道:“你冒险来我这玲珑岛,就是为了给我这邪魔歪道通风报信?”

陆云叹了口气说道:“我见过他们围攻毒王欧阳毅夫妇,实在看不出他们邪恶在何处,却双双死于非命。此番又见前辈面露祥和,也不像是外面传言的杀人不眨眼、十恶不赦的样子。”

温凌云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正也好,邪也好,又有多么重要呢,想来人家说得也不错,我确实杀过不少人,但我杀的都是些尽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和那些来杀我的人,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

温凌云说得很淡然,但陆云还是看出了些许的无奈,说道:“谁是谁非又如何说得清楚呢,有些表面简单的东西,背后却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陆云见温凌云聊这许多,唯独没说走不走的事,再回想刚上玲珑岛时温凌云的微弱表情和一开始所说的那句话,想必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便说道:“温前辈,晚辈的身份确实有所隐藏,那都是迫不得已的,有些事不便言说,也请温前辈不要对外人讲。但各大门派围攻玲珑岛是千真万确,还请前辈速速离开。”

温凌云见陆云似乎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无心挑明,但对陆云的提醒也心生感激,说道:“谢谢小兄弟了,老夫不会走的。所谓名门正派,在老夫看来也是徒有虚名,不足为惧。还请小兄弟早些离开,以免给自己招来麻烦。”

陆云对温凌云越接触,越觉得不像是什么歪门邪道,反倒越发感觉亲切,见温凌云决意不肯离开,便说道:“既然前辈不怨离开,那晚辈也不愿离去。虽然不能使用武功,但至少不能将温前辈留在岛上,独自面对各大门派。”

温凌云看着陆云点点头说道:“小兄弟倒有几分侠者气概,不禁让老夫想起二十年前的一位故友,他当年便以心分善恶,从不顾外人传言,可惜……”说着叹了口气。

陆云明知道温凌云说的是谁,却没有聊起这个话题,怕撩起别人的伤心事,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便岔开话题说道:“不知晚辈留下能否帮上什么忙?”

温凌云自信地笑笑说道:“若要是真的要帮老夫的话,就陪老夫喝茶下棋,等着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