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各宫陆续掌灯,精致的八角宫灯映照着宫里的每个角落。
夜,是寂寞的代名词。夜晚的皇宫真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皇宫里的女人每夜都在等待着皇上,有多少人等的到,又有多少人在宫里蹉跎岁月,芳华流逝。
华清宫里,
一身轻纱水蓝罗裙的宁妃在自己的寝宫里来回的踱步。美丽的眸子扑闪着,高高绾起的云髻,插满了金质的步摇,走动起来哗啦作响。桌上跳动的灯火映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投射在榻上。
“红菱。”她轻唤到。
“娘娘。”
红菱推门而入,也就是二八年华,这几年陪着主子在皇宫里起起伏伏,青春无敌的脸上早已经褪去了稚气,布满了成熟干练。一双美丽的大眼时刻为宁妃搜索这潜伏的危机。
“皇上今天翻了谁的牌子了吗?”宁妃的脸色有点苍白。
“回娘娘,听说皇上在华容夫人的承恩殿。”红菱小心翼翼说着,咽了咽口水,心下起伏不定,生怕惹怒了宁妃。
“华容夫人!哼!”宁妃自嘲的笑道,踱到窗前,涂满了丹蔻的手,抚上了窗棂。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皇上夜夜都在承恩殿。哈…哈…哈…”宁妃有些失态的大笑了起来,嘴唇哆嗦,眼睛里有些湿润在打转。长长的指甲狠狠的嵌进了窗棂里,也不觉得疼。
“娘娘…”红菱心疼的唤着宁妃,突的跪在宁妃的身边,“娘娘凤体为重呀!”
宁妃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泪,从眼角偷偷的滑落。滴在地上,溅起的全是悲伤,孤独于寂寞。
“红菱,替本宫梳洗卸妆。”
宁妃无力的坐在铜镜前,纤纤素手抚上自己的脸膀。曾经的青春少艾,如今已经沦为深宫怨妇。
“红菱,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宁妃颓废的说着,手无力的放在身前。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娘娘不知道有多么美呢!”
红菱小心翼翼的拆着宁妃的发髻,将卸下的金步摇和珠花轻轻的放在梳妆台上。
“瞧,娘娘的青丝,多么柔顺又富有光泽。”红菱捻起一缕发,展现在宁妃的面前。
其实宁妃也不过二十二岁而已。
“自古都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宁妃叹着气,贝齿轻咬住红唇。极力忍住眼睛里蓄满的泪水。
“娘娘,华容夫人怎能和娘娘您比。她不过是得了太后的眷顾才有如今的地位。皇上也许对华容夫人只是一时的新鲜。”红菱替宁妃梳理着她的长发,发间透着一丝兰花的清香。
“娘娘何必如此呢?娘娘不是还有淑媛长公主吗?”红菱在宫里待的久看事情也自然透彻许多。
一提到长公主,宁妃苍白的脸上也立刻浮现一抹淡淡的笑。那是一个作为母亲的人才会有的笑。
“对呀!本宫还有淑媛,她可是商国唯一的皇嗣。”宁妃得意的笑出了声。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的宁妃叫莫婉柔。莫侯爷的侍妾的女儿,那时的她只有十八岁,还是女子一生之中最美的年龄。自小就与淳亲王商子棋青梅竹马,互定终身。
可是就是四年前的选绣改变了宁妃的命运。
母亲戚氏跪在地上,泪求她,求她一定要入宫为妃。只是为了母亲能在家里有地位,不受欺负。
她记得那日的天很沉,下了一整天的雨,哗啦啦的没完没了。莫婉柔歇斯底里的冲到院子里,跪坐在雨里。痛哭流涕,分不清哪里是泪水,哪里是雨水。
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的身上丝毫都感觉不到疼。只有心里疼的紧。
莫婉柔后来大病了一场,对商子棋更是避儿不见。病好之后,莫婉柔收起所有的天真烂漫。入宫选秀,应着才貌双全,一入宫不久就被封为正六品的贵人。一时恩宠不断。
随着不断的圣宠晋为正五品的宁嫔,再到从三品的婕妤。一度在宫里无人可及。直到两年前怀上淑媛,太后大喜将莫婉柔晋为正二品的宁妃。就连华容夫人都要礼让她三分。
一时皇宫传言,莫婉柔如果诞下皇子,定会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是至从诞下淑媛,恩宠依然在,只是依然只是宁妃。
宁妃忆起往事,不免有些心酸。自古最是帝王多薄情。
“娘娘,夜深了,还是早些就寝吧!”红菱看着走神的宁妃深锁眉头,轻轻的唤了她。
“恩。”
宁妃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红菱将沙幔轻轻放下,退至一旁,正要熄灯。
“红菱,让它点着吧!本宫讨厌这黑。”
“是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