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取力量的觉悟,这种事情佐天从没有考虑过。一次次努力中得不到回报,却依然没有放弃希望,这样的坚强是值得自豪的,但是此刻佐天依稀感觉到,这样的坚强还远远不够。
怎么能够就此放弃?已经到了这一步,本以为渺茫的机遇出现在自己面前,若是无法把握,佐天知道自己定然会抱憾终生。拼命努力也好,咬牙忍受也好,相比曾经连努力的方向都无法找到,现在还要抱怨的话就太不知好歹了。
“真是不错的眼神呢,我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你了,泪子。”
“诶?”
修女直率的发言让佐天吃惊中也带着一些羞涩,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对方对自己称谓,不是‘佐天泪子’,也不是‘佐天同学’,而是直接称呼自己名字‘泪子’,这是极为亲密地朋友间才会如此称呼的,即使是初春平时也不过喊自己‘佐天’而已。
当然,如果对方是自己长辈就没问题了,不过眼前的少女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又不是亲属或者老师,虽然比十三岁的自己大了一些,但要说‘长辈’也无从谈起。
而正当佐天不知该如何回应时,身后传来的声音替她暂时翻过了这个话题。
“午安,佐天,如约来了呢。”
小风的声音出现的很突然,由于她走路本就轻巧地过分,在开口之前任何人都没办法感觉到她的靠近。
走路没有带有丝毫动静的靠近自己身后,一般情况下会被吓一跳才是常理,可不知为何,对于小风佐天却从来不会有这样吓一跳的感觉,而是非常自然的就接受了。这样的细节很容易被忽略,也不会有人去认真思考其中的缘由,心中不可思议的感觉也只是一闪而逝。
“午安,小风之前说的能让我变得更强的话不是在骗人吧?”佐天像是玩笑一般开口道,但只有她自己明白此刻内心的紧张。
让佐天松口气的是小风的回答并没有让她失望,不过在回应了佐天之后,小风又将视线投向一旁的WIND。
明白小风询问之意的WIND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孩子呢,我也很喜欢她,而且本就是风属性的体制……啊,主人应该是早知道如此才选择让我来教导她的吧?”
每个人的体制都有不同,这是武学中的讲究,而佐天则是纯正的风属性,相信若是领悟了超能力也很有可能是和‘风’有关的力量,对于小风而言,想要看出这点自然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不过相比这些,小风更在意的是WIND对佐天那份并不虚假的喜爱,“那真是太好了呢,还在想着如果WIND不高兴该怎么办。”
“怎敢!吾主,既然是您的命令,在下断没有违抗的道理!”
WIND的声音中带着认真和惶恐,小风也明白这并非虚言,八杰集对于自己的尊敬是绝不虚伪的。
“并不是这样的,WIND,这一次并不是命令呢。在这种时候我希望WIND能够站在自己立场来选择。毕竟‘息吹暴风’这个名字是只属于你的。”
说着这样话的小风当然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心如此考虑的,如果WIND对于将自己的武技传授给人类感到为难,小风也绝不会逼迫她。
而若是WIND表示拒绝,对于答应了佐天的承诺小风也会想其他方法来完成。
关于座下英灵们对自己的敬仰要说对此不高兴当然是假话,被人敬仰着总是愉快的事情,即使是神也是有虚荣心的,但是从另一方面,小风也希望英灵们能够多为他们自己考虑一下,毕竟小风并不希望自己的英灵仅仅是作为傀儡而存在。
这么说或许有些难以理解,毕竟所谓的英灵原本就是作为盖亚抑制力决策的执行者,换句话说仅仅是贯彻盖亚意志的工具而已。但是即使是被盖亚创造,既然已经存在,在小风眼中他们就是有这独立自我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情绪。
并非以盖亚,而是以夜月风的身份,小风希望这些英灵们在不违逆自己的前提下拥有自己的感情和自我——这也是小风偏好塞巴斯钦,并在几个世界中都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这位执事那份作为恶魔的狡诈,总能让小风感受到面对的是有自我思想的真实存在,而并非只会听命自己的木偶。
“不管是名字也好,经历也好,记忆也好,包括那一份力量,即使是WIND一直称呼我‘主人’,但是至少那些都是只属于WIND自己的东西。所以我希望WIND能够以自己真实的意志来回答我,你愿意教授佐天武技吗?”
虽然两人的对话让一旁的佐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至少她明白,小风之前所说的教导自己力量的老师并不是小风自己,而是眼前这位名叫WIND的女孩。
这一次,WIND并没有立刻回答小风的问题,而是看向一旁的佐天,而迎接她的是佐天带着希冀,宛如闪光一般的眼神。毫不做作,不去伪装,这就是真正的佐天,那份纯真也让人无法去厌恶。
“您的旨意吾已领会,吾主,但是作为神的仆人,在下又怎能拒绝信仰者的求助呢?”带着让人炫目的笑容,WIND将右手轻轻置于佐天的头顶。这当然不是所谓的灌输力量,对WIND而言仅仅是单纯的一个仪式而已,“那么,你意下如何呢,泪子?”
WIND的话无疑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对于佐天而言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而奇妙的是之前内心的焦躁和不安,随着WIND轻巧地将右手放置于自己头顶的动作竟然都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庄重感。想要获得力量、想要变得强大的道路是艰辛的,佐天也多少有些明白,但是在这并不宽阔的手掌下却奇妙的给人无比安心的感觉。
“老师!”没有多余的话,佐天以最简洁的两个字,却让人轻易能感觉到她声音中的喜悦,“我能够变得更强吗,老师?就算是我也真的能够得到力量吗?”
一个能够教导自己的人,能够真正指明自己迷茫方向的人,这是佐天始终渴望的。并不是以各种理论知识来敷衍自己,不是带着不知所谓的怜悯却虚假的说着‘佐天总有一天会变强’这样的谎言,佐天真正渴望的是……
“嗯,我保证。”
最简单的话,却让佐天数年来找不到方向的迷惘在瞬间被吹散了。
真的是神父呢——佐天心想,长久以来的担心,压抑的内心,如同冰寒的积雪都在那笑容之中消融了。
不过此时在一旁的小风却无奈的吐了口气,‘信仰者的求助’吗,果然还是不愿因正面来回答呢。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千多年被排挤在人类社会之外,八杰集们对于人类都会有一些抗拒心。正如之前所考虑的,英灵们并非没有心的玩具,这份抗拒也不是盖亚的命令就能轻易间抛开的。
想要为佐天安排一位老师,但小风又何尝不是想要给自己的英灵对一分接触他人的机会。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却是神也不该随意干涉的。
远离于尘世的宫殿,由于被抑制力修改的结果,其内部的空间相比从外面看到的宏伟更庞大了数倍。所以当对此毫不知情的佐天被带领着来到一处名为花园的所在,却发觉这里竟是一处广阔望不到边际的盆地,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让佐天更惊讶的是WIND所说的话——
“跑……跑步?”佐天原以为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想象之外的神秘训练,那期待的热情却没WIND开口的第一句话给吹散了大半。
仅仅是单纯的跑步,那不成了上体育课了吗?
“那么,在你心目中修练武术该做些什么?”WIND并没有回应佐天的疑问,而是反问她道。
“这个……嗯,不是应该有什么武功秘籍吗?‘气运丹田’、‘五心向天’(注1)什么的……”
看着那说着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专业名词’的佐天,WIND的脸色也一时变得有些古怪,“我说,泪子,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吗?”
“诶……”脸色有些羞红,佐天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WIND说的没错,自从前段时间小风提出要教她武术,佐天也好奇之下定购了几本类似的小说。因为是外国出版的,版税压到消费者头上,也让佐天半个月的补助泡了汤。不过读过之后佐天却渐渐有些沉迷了,特别是那本《神射手猎鹰记》,一连读了几遍,这才让她下意识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过WIND下一句话却让佐天抛下了尴尬,再次提起了热情。
“要说秘籍的话确实有呢。毕竟‘息吹暴风流古武术’,我也不认为会比什么‘气运丹田’差劲。”
“真……真的吗?!”
这一次WIND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她答案,原本站在佐天面前的WIND突然消失了踪影,下一刻却出现在十多米之外。
“瞬间移动?!”这样的景象佐天并不是没有看到过,毕竟她的好友黑子就多次在自己面前表演过这项能力,但是不知为何佐天却总觉得这次WIND所使用的是完全不同的。
而WIND也一如佐天内心怀疑的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可不是能力者呢。”
“诶?老师说的‘不是能力者’指的是……”
“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我并没有接受过超能力的开发,你所看到的仅仅是武技而已。以超越人类视觉能够捕捉的速度进行移动,这是‘息吹暴风流古武术’的奥义之一,神族技·冰河,也是学习之后‘天国之门’、‘真·琴月’等等奥义的基础。”
“武技……竟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虽然WIND口中的那些专有名词佐天完全无法听懂,但至少,这份力量让佐天第一次了解到武技的强大——尽管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这样的事情,我也能做到吗?”
“虽然很想点头来鼓励你一下,不过这种程度对你而言还是太过于遥远了。即使是想要施展最简单的‘冰河’,也至少需要……嗯,我是不太清楚格斗家的说法,应该是‘绝对领域’吧?”
绝对领域,即使是修炼数十年的格斗家想要领悟也不过是极少数。要知道,即使是那个世界名动天下的拳皇草薙,在94年最初出道的时候也不过是堪堪领悟了绝对领域而已。
想要领悟绝对领域必须无数次的挑战自己极限,那并不仅仅是体力的极限,甚至需要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这也是佐天想要得到力量所必须付出的觉悟。
——
周日还要来学校,对于活泼好动的初中女生而言当然是非常郁闷的事情,不过因为是社团活动也无可奈何。
其实这仅仅是作为旁观者无聊的臆测而已,至少对于当事人而言都是乐在其中。‘喜欢工作’这样的说法太自大了,但是喜欢‘照相’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也不会加入新闻社嘛~~
当然,如果自己是作为‘被拍照’的那一位就不太甘愿了。所以女孩对那位喜欢将相机瞄准自己的那位社长大人总有些敬畏,一想到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临近,若是迟到的话不知那位学姐会以此为借口如何‘玩弄’自己,心中总会有些惴惴不安。
于是当踩着时间点打开社团教室的大门,心想着自己总算没有迟到的女孩心中骤然松口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心中的放松却是对她本就让人无语的运动神经提出的挑战,‘啪嗒’一声,当屋里的人注意到女孩的到来,看到的却是她仰面摔倒在地上的景象。
双手保持上举的动作,唯一让女孩安慰的是宝贝相机安然无损。
“喂,还活着吧,啪嗒?”
【本章完】
注1:气运丹田:丹田是指脐下一分处,‘气’并非指空气,而是在肺部吸入氧气后,有意识的通过血管将呼吸作用形成的热量传导至丹田处,气功中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增强‘气感’。
五心向天,是指双掌心、双脚心和头顶心,是一种盘坐姿势,也是武学中认为最能让身体经络畅通的动作。
这两句确实是吐纳中的诀窍,不过同样记载于金庸的‘降龙十八掌’,所以这里可以看出佐天订购的小说是《射雕英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