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刺眼的光芒迫使他紧闭双眼,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死了。
夏日夜晚的空气里,夹杂着一股让人感觉十分舒适的味道,独自一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我左手拿着喝了一半的可口可乐,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个美丽城市的夜色下。
感觉到胸口涌上来一股气,我痛快地打了个嗝,坐在了路边的座椅上,双手瘫在椅背上,整个人就像一团烂泥粘着椅子。微眯着双眼,目光跟着往来的人群游走着。
第三次高考落榜,我早已心灰意冷,据说新东方的老板,那家伙考了三次就过了,为什么我就没有那样的幸运。发榜的那天起,内心就像一眼干涸的泉水,荒凉又冷漠。每天吃过晚饭,就带着一罐可口可乐上街游荡。这给我一种没有任何负担的轻松,但是却又感觉到生活的沉重。
仰头喝掉剩下的最后一口,我把易拉罐用力捏扁,扔进了垃圾箱长舒一口气,手插在裤兜里,朝家的方向挪。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细长的身影,显得如此滑稽。
我正低头专注地盯着我的影子,突然,我影子的周围出现了三个匆忙跟上来的黑影,我心一紧,刚准备回头,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小弟啊,身上有没有带钱啊?”我回头一看,三个社会青年模样的人,正一脸邪笑地看着我。呵,今天运气真背,居然碰到了抢劫。这附近是新兴住宅区,人烟还比较少,眼下这情况就是那传说中的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帮忙。十分地恐惧,我感觉到自己浑身在颤抖。
我尽量克制自己的心跳,声音颤抖地说:“没有。”
刚才说话的那人就瞪直了眼。“没有?!要是被我们搜出来怎么办!”
搜?抢劫就算了居然还敢搜我?现在的小混混真是太猖狂了,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不知道为何,我心中的恐惧突然被一股莫名的愤怒取代,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下子血充红了脸。
“搜出来啊,要是搜出来的话……”我低头长呼了一口气,猛然抬头瞪眼,怒到:“那你这瘪三就给我滚回窝里去吧!”我右手一个直拳砸在中间那个家伙的左胸,遭到我的突然攻击,那家伙一个酿跄后腿了两步。
显然他们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攻击并且会先出手,刚回过神来,这三个地痞就骂骂咧咧地朝我冲过来了。
情况紧急,我赶紧摆出了架势迎敌,我左边的那家伙一个勾拳就往我头上甩,这些流氓打架还真是不要命了。在他的左勾拳快要打到我时,我猛地伸出左手,手掌准准地按在他的手腕上,往我右边一推,这家伙立刻失去了平衡,在我右脚边啃泥。
但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另外两个地痞马上冲上来一人给了我一脚,我毫无招架之力,腹部和大腿分别被踢了一脚,疼得我跪倒在地上。
下一秒我就意识到我犯了个错误,跪倒在地上,等于我整个人矮了一截,之前那个被我打中左胸的热,直接对着我的脑袋,丝毫没有留情地一脚飞踹。我就感觉耳朵旁边嗡地一声,然后传来了剧痛,接着就倒地,快要失去意识了。
三个地痞就过来翻我的口袋,但是没找到多少钱,因为我本来就带的不多,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家走。
家里依旧是那样,温馨得令人作呕,对于我,父母除了长吁短叹,也就不再管我了。只有刚大学毕业的姐姐整天在旁边唧唧歪歪,女人就是话多。
趁着他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我偷偷地躲进自己房间,锁上门,刚才还堕落的精神瞬间活跃起来。拉上窗帘,我打开了衣柜的暗格,里面整齐地排列着我收集的枪械模型,在中国一比一的模型枪械都是犯法的,但是我弄到的是纸质模型,一杠巴雷特狙击枪的材料纸顶上一本书厚,花了我两个月时间跟娘儿们一样坐在桌前搞细活儿。我收藏着一杠巴雷特的纸膜,一把M4A1卡宾枪的纸膜,还有一把亲戚帮我偷渡回来的以色列原产沙漠之鹰,花掉了我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岁钱,可惜子弹只有五发。
戴上战术手套,我小心翼翼地扛起巴雷特,左手抓住前端弹夹,枪托挂在肩膀上,右手扣上扳机,把枪口端到与视线齐平,眼睛凑近瞄准镜,闭眼,一个深呼吸,猛地睁眼虎视前方,想象着在一公里外的前方正有一个目标在我的视线里活动。
这是我每天必定会完成的一项功课,为了锻炼自己的臂力,我偷偷把枪的部分纸膜零件去工艺品厂制作成了金属制的零件,让枪扛起来,有那种应有的份量,也让自己瞄准时有一种沉稳。
举了十分钟后,我的右手手指轻轻一扣,被我改装过的金属扳机扣动了,“嘣——”我嘴里发出一声愉悦的叫声,仿佛打中了目标一般舒爽。
我正沉浸在击杀了自己想象中的目标的欢愉时,身后不合时宜的开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不耐烦地回头怒吼:“不会敲门吗?!”
姐姐从门外抱着一叠的书走进来,对着我冷笑一声:”怎么,全科红灯所以要杀教育局长吗?“
这个女人在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永运只是嘲讽。
没有理会她的言语,我把巴雷特摆在桌上,摘下手套扔进了抽屉。
她抱着书,大步走到桌前,直接把那一摞书压在了巴雷特上!、
震惊,然后是愤怒和悲伤。我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瞬间凝固,继而瞬间沸腾,我就像一辆刚烧开水的蒸汽火车一样,爆发出刺耳的怒吼:“你脑子有毛病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遭到我的怒斥,她也立刻反驳:“你小子三次落榜了你知道吗!你不去读书就去找点事儿做,整天在家里玩这孩子玩的东西,都不觉得羞耻吗?!”
“老子的事情要你来管吗?!好学生读你的书去!招惹我干嘛!”
“那是姐姐我不想看看你以后一个人孤零零饿死在街头!”
说完,她的眼圈就红了,哽咽着说:“你知道爸妈有多担心你吗。”
周弦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哭,顿时我心里一阵抽动,低头不语。半响,我才开口:“姐,对不起。”
她眨巴一下眼睛,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早点懂事就好了。我给你借来了这些是跟汽车构造有关的书,你好好研究,我帮你托个关系去工作,算是你以后的出路吧。”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出门,关上门前,她回头说:“你的手既然可以做出那么精巧的枪,这些东西对你应该不是问题。”
看着桌上被书压烂的巴雷特,我叹了口气,拿起了第一本书,翻了起来。
习惯了纸膜复杂的结构图的我,对于这枯燥的机动车内部构造分解反而产生了兴趣,心情豁然起来,零件组装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
我放下书,把衣柜藏的最深的沙鹰手枪拿出来,把仅有的五发子弹压进弹夹,猛地拉动枪栓。枪栓拉动时那“啪嗒”的一声,就像是宣告屠杀开始的信号,让我热血沸腾。
我用右手压住扳机上端,左手抓住枪头,把枪来个360度的旋转,枪就被我拆卸成了几块。我用眼罩蒙住眼睛,手一点点地摸向零件,把拆卸的枪装回去。待到装上复进簧,拉送套筒,摘下眼罩看了看手表,15秒,我蒙眼装枪已经练习了五年,速度越来越快了。
满意地收起枪,我关掉了电灯,躺在床上,抹了下眼睛,闭眼休息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八点,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每天的生物钟总是八点准时。
吃早饭时,姐姐突然跟我说:“我一个朋友家里开宝马4S店的,一会儿吃过饭你跟我一起过去。”
我一听,急了:“怎么这么着急,那些书昨晚我才看了几页啊。”
“所以我才想让你边上班边学啊。”
拗到吃完饭,我终于同意跟着周弦过去看看。
出门坐上公交,我们俩都看着窗外,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一站一站地过去,到了那个4S店所在地,下了车,我跟在她身后往前挪。
刚到门口,一个衣着比较光鲜的年轻男人就迎了上来,像狗对主人谄媚一样围着周弦摇尾巴:“周弦啊,你们终于来啦,这就是你弟弟是吧,嗯不错不错,挺清秀的一个孩子啊。我叫林海,你叫什么?”
“我叫周南。”
“嗯,周南,好名字啊,往后我们可就是同事了,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不要客气。”
这家伙的讨好让我感到格外的反感,我悄悄地靠近姐姐的耳朵,说:“这家伙属狗的吧。”姐姐面色一红,嗔怒到:“别瞎说,生意人都这一套你懂吗。”
这家伙带着我们穿过宽敞的4S店大厅,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像办公室的房间前面,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奢华的陈设,我不禁咋舌,这里的老板确实是会享受。
林海敲了敲门,办公室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进来。”
林海开了门,带我们进去。这个男人有点秃顶,小麦色的皮肤呈现一种健壮的感觉,但在我看来就像一个穿着西装的民工一样滑稽。
“爸,这就是我同学周弦,这个是她弟弟,周南。”原来这个老板就是林海他老子,难怪他在这里会这么好说话。
林海他老子也不看我们,一直盯着他的电脑。
“嗯,你把带去给肖扬师傅。”这样说着,他用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根本没拿正眼看我一眼。
正当我们要转身离开时,林海他老子抬头,一直盯着周弦看,眼睛里似乎放出一种见钱般的精光,唇角也露出一股难以察觉的邪笑。
我冷笑一声,说:“你看够没有?”
林海和周弦都愣了,周弦还在旁边偷偷拉我的衣角。林海他爸盯着我,正要发怒。
我一看他表情,乐了,这家伙还想动手怎的?好久没打架了,现在要来两下?我习惯性地微微上扬唇角,稍稍合了下眼皮,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他好像也被我这样的表现吓到了,突然回过神来,似乎被我戳中软肋,不耐烦地摆手:“林海,带他们出去吧。”
姐姐送了一口气,和林海一起带着我出去了。刚把门关上,林海就一脸紧张地跟我说:“周南兄弟啊,你以后说话要注意方寸啊,还好刚才是我爸,如果是别的老板,指定就把你撵出去了。”
姐姐也在一旁附和:“你怎么能这样呢,在别人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懂不懂啊。”
我听的不耐烦,让林海赶紧带我过去找那个肖师傅。
在这个光线靓丽的4S店大厅的角落,有一个大大的卷帘门,林海领着我们往那边走去。穿过那扇门,后面就是一个十分宽敞的修理厂,各个角落不时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林海走到一辆大众的旁边,对着车底下叫了一声。
“肖师傅。”
这时,从车底慢慢钻出来一个人,满脸的络腮胡子。
“哟,小林啊,什么事啊。”肖师傅抹了一把汗,对着林海说到。
“肖师傅,这个是我朋友,我爸安排的,麻烦你带一下他。”
“好嘞,新来的是吧,你叫啥名字啊?”这个肖师傅应该是个很豪爽的人,笑呵呵地就接受了我。
“啊,我叫周南,南方的南。”我答到。
“周南啊,行,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周了,跟着我,好好学。”
“那周南啊,你今天就先在这儿,我带你姐出去了。”林海说着,就转向我姐,“走吧周弦。”
在厂里,听着肖师傅边做边讲了一天,整个人都感觉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回了家。
打开门,发现餐桌上,摆得莫名的丰盛,我正奇怪,周弦从厨房里端着一盘菜出来说:“庆祝一下你今天顺利找到工作了。”她开心地笑着。
但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莫名觉得自己被看扁了的感觉,在她眼里我是否就是这样,应该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随便找了一份工作就是一次成果咯?或者说我只配这样小小的成果。“是不是我只配拥有这样的低端生活。”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周弦一眼,转身回了房间。回头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周弦的脸僵硬在那里。
关紧门窗,我打开空调,一头扎倒在床上,心里十分地憋屈。冷气使房间的温度慢慢下降,我炙热的内心似乎也在慢慢冷却,眼皮渐渐下垂,睡着了。
深呼吸几下,我安静地趴在一片草丛中,风吹草动,
我的右眼死死盯着摆在面前的巴雷特,瞄准镜中不断有人影晃动。旁边的搭档悄声提醒::‘’十一点钟方向,距离八百米,从黄色建筑楼梯下来的戴鸭舌帽的男人。确认目标,可以击杀。"
我调整了瞄准镜的焦距,焦点对准了八百米远的目标,慢慢地向上提枪口,使用下二密位点瞄准,手指放在扳机前,深呼吸着等待目标与密位重合。就在目标即将进入我的射杀区域时,异变突起!不知何处突然亮起了探照灯,径直照在我们的埋伏点,我和搭档的伪装完全暴露!
警报响了,机枪的扫射声在我们耳边回荡。我们抄起枪就跑。然而,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我身边炸起。。。
一下从梦中惊醒,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