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凌空虚立，这匹马是虚境大成！】
端木羽看着眼前这匹浑身漆黑的骏马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既没有头上长角也没有背生双翅，但是仅凭它能立足在虚空当中，便已是最大的不凡和特殊！
他初入云梦泽时的玩乐心情收敛了几分，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正当他在思考着要如何对眼前这匹虚境神马释放善意的时候，十分惊愕地发现又有一位虚境存在进入了自己的领域当中，并飞快靠近着。
【踏马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老子前几天都快把云梦泽翻遍了都没有遇到一个虚境，结果今天就一下子蹦出俩来。】
端木羽一边在心中默默吐槽，一边静等那第二位出现的虚境存在到来。
很快，那在他领域感应当中气息飘逸，如同一团旋风的第二位虚境就已经来到了近前。而端木羽在看到这位新来的虚境存在的打扮的时候，顿时有一种见了鬼的不妙感觉。
这次到来的是个人类虚境，脚踩在一头鸟类先天妖兽背上。他身材普普通通，浑身笼罩在一件宽大黑袍之下，头戴斗笠，边缘处还有一道道布条垂下，将他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尼玛不正是端木羽在这几年里暗中出手料理敌对家族的先天武圣时所做的装扮吗！
在看到对方这身打扮的时候，端木羽立刻就联想到自己这几年来做的坏事全都暴露了，对方不仅是来找碴的，而且还故意打扮成他装刺客时的模样过来嘲讽他！
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端木羽身上就爆发出来凌厉的杀机，完全锁定住了对面的人类虚境战神。
对面的人类战神也感受到了他的杀机，变得防备起来。那匹虚境妖马嘶鸣一声，缓缓走到那人类战神身旁，用不善的眼神瞅着端木羽。
也正是有这一头虚境大成的妖兽在，端木羽才没有轻举妄动，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了。
双方对峙了一阵，那人类战神才开口说话，只听一把沙哑苍老的声音从那斗笠下传出来：“朋友，我们此前从未相见过，何故一见面就对老夫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和杀机？”
得，对方就连声音都在模仿他，虽说并没有学了个十成十，但是七八成相像还是有的。
端木羽怒极而笑，“从未相见？我看不见得吧！如果阁下没有见过我的话，为何会做此等打扮？堂堂战神，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老夫这身装扮哪里招惹到阁下了吗？要知道老夫从两百年前开始便已是这副模样了！”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这一身黑袍的人类战神一开始还客客气气说话，可是在看到端木羽不仅杀机毕露，说话还夹枪带棒的，当即也语气转冷，硬邦邦回击过去。
端木羽听他这么说，当即又是大笑三声，然后怒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在这五年里，的确不要面子暗杀了十来位先天武圣，既然这番举动已被阁下发现，怪只怪我学艺不精，露了行迹还不知道，怨不得人。但是阁下为何又要做这身打扮来羞辱于我！莫不是以为我年纪轻轻，好欺负！”
黑袍战神被他这番话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道：“你一个战神，跑去暗杀先天武圣，的确是没脸没皮得紧，但那是你事情，和我这身打扮有半文钱关系吗？”
“你！”端木羽只当对方在嘲讽自己，气得咬牙切齿。
黑袍战神看到他双眼如欲喷火，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扮成我这副模样，然后才跑去暗杀武圣吧？”
端木羽没有回答，就这样一直瞪着对方。
没有回答就是默认了，黑袍战神顿时也不说话了。
双方就这样沉默了半晌，最后那黑袍战神幽幽叹了口气，非常无奈地说道：“想不到老夫两甲子未出云梦泽，今天却不明不白给人当了顶缸的。”
这时候端木羽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要知道对方可也是虚境强者，那一身庞然可怖的气息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只要进了自己的领域，就一定会被发现。
因此端木羽细想过后，才肯定了对方绝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发现自己这些年的动作。别说什么通过虚境强者的领域感知到，领域这种东西端木羽难道就没有吗？对方能通过领域发现他，他在同一时刻就也能通过领域发现对方，这是双向的。
是以端木羽在冷静下来之后，才很囧地发现自己似乎不小心弄了个大乌龙，不仅阴差阳错冒充了对方，还顺嘴把自己不要脸地去暗杀先天武圣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时听到对方这番幽怨的说话，顿时让端木羽浑身不自在，那尴尬劲就别提了。
不过以他脸皮的厚度，再怎么尴尬也是一下子就缓过来了，当即换了张笑脸说道：“哈哈，小子刚才一时不察冤枉了阁下，还请阁下不要往心里去。”
那黑袍战神似乎脾气挺不错的，并没有怎么深究刚才的事情，摇着手连说“没事”，就把这件事揭过了。
“在下端木羽。此次进入云梦泽，只是因为不久前路过之时偶然发现了阁下这匹天马坐骑，好奇之下进来探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阁下海涵。还未请教阁下尊讳？”
由于自己刚才不小心冤枉了对方，所以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端木羽把态度摆得很低，做足了礼节，给足了对方面子。
“你有一个地方说错了。”黑袍战神伸手抚摸着身旁骏马的头颈，很有感情地说道：“它不是我的坐骑，而是我的朋友。”
那黑色神马也用脑袋很是亲昵地拱了拱他的手掌，一副人马相得的和谐场景。
黑袍战神紧接着又道：“不过你居然能认得出这是马，还算有点见识。”
北冥大陆也许是因为气候，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几乎看不到牛马羊，整个大陆上，驼物载人拉车用的都是驼兽，其中的优良品种能够用于战争当中的即为战犼。
所以北冥大陆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见过马的，也根本就没有“马”这个概念。在他们的认知中，马的地位已经完全被驼兽给取代了。
端木羽笑得有些僵硬，“在下曾在某本古籍上看到过。”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直接把驼兽当成了马，并且一直冥思苦想了三年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马吧。
黑袍战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名字，老夫早在百八十年前就记不得自己叫什么了，你就叫我‘养马人’好了。”
他话音刚落，异变突起。
只见他身旁的黑色骏马突然人立起来，然后前足一只硕大的蹄子猛地拍在他的脑袋上，同时嘴里骂道：“老子给你脸了是吧！不就是一百年前偷吃了你一只烤乳猪吗？用得着每次都说吗？！要是再让老子听到你自称什么养马人，信不信老子活吞了你！”
斗笠被这马妖一蹄子拍飞，露出下面一个头发掉光，皮肤干瘪的脑袋来。
黑袍战神抱头哀鸣起来，连叫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同时急忙催促脚下大鸟飞逃起来。
而那妖马则是只用两只后蹄奔跑就在天空中追上了有着天地之力辅助的先天鸟类妖兽，两只前蹄则是轮流朝那黑袍战神光秃秃的脑袋上印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让你不敢，让你不敢！这话你都说了千八百次了，还来骗我！”
端木羽就这样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小老头坐在一只大鸟背上满天空乱窜，身后则是跟着一只非常嚣张的马妖不停用蹄子敲打他的脑袋。
过了好一阵子，这场追逃的闹剧才终于告一段落——不是那自称养马人的战神从妖马蹄子下逃出生天，而是马妖打累了才暂且放过那人类虚境。
黑色的妖马人立在天空中，两只前蹄非常人性化地抱在胸前，一边打着响鼻喘粗气，一边嘀咕道：“这老头子还挺能跑。”
然后它突然转头看向端木羽，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这么帅的马是吗！”
端木羽自我估计了一下，觉得以自己的速度，就算对面那只痞气十足的妖马只用两只蹄子，自己估计也跑不赢它。而且对方是妖兽，肉身先天上就比人类强，同为虚境大成能够掌控十成天地之力，但是对方的肉身却能靠着巨力碾压自己，正面作战估计不是对方的对手。
也即是说把那黑袍战神换成端木羽上去，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既打不过也跑不掉。
所以端木羽决定不和对方一般见识，指着满头包的黑袍战神道：“你不许他自称养马人，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他？”
“简单。”妖马大咧咧道：“你就叫他臭老头好了。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端木羽看向黑袍战神，对方立刻说道：“别听它瞎说。老夫姓马，单名一个顽字。”
“马王？”端木羽神情古怪。
“不是马王、不是马王。”黑袍战神小心看了一眼那妖马，解释道：“是马顽！顽固的顽。”
黑色妖马很是不屑地打了个响鼻，递给马顽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转而上下打量起端木羽来，说道：“小子，你看起来很年轻啊。几岁跨入先天的？天赋不错嘛。”
人类武者在跨入先天之后，相貌基本就定格在那时的年龄段了，是以年纪一大把了却依然保持着壮年时模样的先天武圣或者虚境战神并不少见。而外表越年轻的武圣，其天赋也就越高。
这条定理虽非完全正确，但是大抵没错。
就好像端木羽，他外表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虽然不排除天生面嫩的可能，但也说明他跨入先天时一定非常年轻。不说二十岁上下，但绝对在三十岁前。因此黑色妖马才会高看他一眼。
当然它并不知道端木羽其实在五岁时就已经跨入先天了，只是由于那会还在长身体，相貌才没有定格下来。
端木羽微微一笑，他还在想要如何跟眼前这两位虚境存在讨论一下修炼上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就率先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