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正清像往常一样出门去寻找货源,前几天他出门都没有看到比较好的苹果,今天去其他镇看看。正准备出门时,他们村一个在中学上学的小孩来到他家找他,告诉他,他们陈老师让他去找一下自己。
陈涛有什么事情呢?不会是陈老师有什么事情吧。苏正清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坐了出村的车来到镇上。陈涛告诉他,不是他找,而是年峻。于是,兄弟两个人又来到了镇政府,年峻看到他来,高兴的给了他一拳。等到苏正清问年峻找他干嘛时,年峻眼神有些暗淡。半晌才说了一件让苏正清缓不过神来的事情,闫丽要结婚了。
其实苏正清心里明白,他和闫丽已经成为过去式,可是他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要不是两个兄弟在跟前,他真想狠狠哭一场。怎么说呢,初恋在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很重的分量,何况,他和闫丽六年的感情。往事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唯有祝福闫丽,希望她一生幸福。
“我那天去县城给我爸妈帮忙,遇到闫丽和邓斌到我家活络店吃饭,她告诉我的,下个月初八她结婚,闫丽让我也邀请你去。”年峻对苏正清说。
是啊,既然不能在一起,那祝福肯定是要送到的。
“我一定去。”苏正清对年俊说。
晚上回到家里,苏正清久久不能入睡,他不恨闫丽,她的选择没有错,他只能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没有能力给她帮助,只是自己又有什么能力保护哪个人呢?
不知不觉中,苏正清进入了梦乡,梦中他去参加了闫丽的婚礼,婚礼很气派,闫丽笑的很甜。可是他怎么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参加婚礼的,有一个女孩跟他一起去的。那个女孩是谁呢?冷冷的表情,少见的笑容,小凤仙,原来是小凤仙陪自己去的。苏正清猛然从梦中惊醒,他怎么会梦到小凤仙呢,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日子依旧忙碌着,苏正清每天早出晚归,偶尔的闲暇时间,苏正清也在考虑着该送闫丽什么礼物好呢。想着说要不直接送现金吧,但是又觉得太庸俗,一时也犹豫不决。
初七这天,正清早早起床吃过饭,准备去县城看看,给闫丽买个什么样的结婚礼物。正准备出门时,年峻来到他家,说是今天和他一起去县城帮闫丽挑选礼物,晚上就在他家住一晚,明天参加婚礼。苏正清很感激他这位朋友,总是他最了解自己,他一定想到了自己要去买礼物,免得他奔波才来找他。
苏正清拍了拍年峻的肩膀,两人一起出门去县城。到达目的地后,两人就直奔了县城最豪华的商场,是啊,一定要最豪华才好。两人在里面转悠了半天,年俊很快选了一条毛毯,这不是农村人一般送礼的那种毛毯。它是那种法兰绒毛毯,质地柔软,当然价格也不低。年俊边看边说就这个了,然后买下来,看到旁边有卖蚕丝被的就推荐给正清买下来。
正清不想买这些,他想买个别致的,最能代表自己心意的。等转过一个弯,看到了一对和真人一样高的米奇和米妮的布偶。对了,闫丽一直很喜欢米奇和米妮,她觉得他俩的爱情浪漫而又简单,她心中也一直向往着这种爱情。看到标价的时候,正清心里紧了一下,管她呢,既然自己不能守护她,就让米奇和米妮守护她吧。
此时,我们的闫丽静静的坐在娘家的炕上等待着迎亲队伍的到来。虽然到这一刻,她还是有些许不甘心,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家需要她支撑,需要她找一个能支撑起这个家庭的人,无疑邓斌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自己到底爱不爱邓斌?闫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家里不出事,她也是不可能跟邓斌结婚的。也许,闫丽骨子里瞧不起这样的人吧。但是,回过头来,在与邓斌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确实事事为闫丽想的周到,对她爸爸妈妈也很好,爸爸也非常满意邓斌。
唉,算了,也许命运就该如此,月老在牵红线的时候,一定是把她和邓斌连在一起的,也许正清那根线不小心与自己的线碰了一下吧,才有了他俩这么多年的缘分。缘分,闫丽苦笑了一下,也许他和正清才是真正的有缘无分吧。
一阵鞭炮声拉回了闫丽的回忆,邓斌的迎亲队伍到了。按照当地的风俗,新郎要先吃红鸡蛋,然后和自己的伴郎团搬新娘的嫁妆,当然这些都是要用钱买的。
闫丽透过窗口向外看了看,邓斌现在在厨房里跟嫂子们买鸡蛋呢,这是当地风俗,这个鸡蛋一定要吃的,但是价格也不菲。一个鸡蛋20-50元不等,一个碗里大概有六个鸡蛋,取六六大顺之意,看来吃这一碗鸡蛋确实不容易啊。
闫丽的几个嫂子分工合作,一个人护着鸡蛋,一个人挡着邓斌和他的伴郎团,一个人负责讨红包。嫂子估计说了什么笑话吧,邓斌的脸红红的,但是他依旧笑着向嫂子们求饶,最后不知道掏出了几个红包,邓斌终于吃到了那碗辣子油的鸡蛋。
也许好多读者认为这是黑暗料理,但是黄土高原的人们就是这么爱吃辣椒,荷包蛋、豆腐脑都不例外。吃完鸡蛋,邓斌就被伴郎们围着去放置嫁妆的屋子了。
闫丽扭过头,刚好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盘起的头发,红色的新娘礼服,红色的手套,头上的红花,还有脸上的新娘妆。从来不化妆的闫丽还是第一次看到化妆后的自己,觉得还是比素颜漂亮一些。手边放着一个小包,里面放着举行婚礼要交换的礼物,以及父亲给的岁数钱和压箱钱。这边的风俗是要根据新娘的年龄,新娘的父亲要给乘以十或者乘以二十的岁数钱,还要在箱子里摆上一定数目的钱,等到新郎家后,新郎家要两倍甚至多倍的添钱的。
这里的姑娘出嫁的时候,都希望父亲给的岁数钱和压箱钱多一些,这样婆家就会添的多一些,这样自己的私房钱就会多一些,对外说也有面子。可是闫丽没要太多,家里要给妈妈治病,也没有太多钱,而且就算让邓斌家里多添一点也没有太多意义。我们的闫丽是个自立自强的人,她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些虚名而让家里人负担变重。虽然邓斌家可以拿出来,但是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看上了邓斌家的钱而嫁给他的。不过,自己嫁给邓斌也是有这个因素吧。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闫丽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邓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手捧鲜花来到了她的房间。在周围人的起哄中,邓斌单膝跪地,向闫丽求婚。也许现在求婚确实晚了点,但是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
“闫丽,你愿意嫁给我吗?”正清,闫丽愣了,怎么眼前是正清,眼睛正充满渴求的望着自己。闫丽恍惚了,愣愣的看着正清。
“闫丽,你愿意嫁给我吗?”邓斌抬高声音又说了一遍。身边的嫂子戳了一下闫丽,闫丽猛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邓斌正看着自己,闫丽慌乱的接过鲜花,答了一个“嗯”。
虽然没有听到我愿意,但是邓斌的伴郎团还是起哄起来。亲一个,亲一个,闫丽脸红了,她可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人亲,还没细想,邓斌快速亲了她一下,就要抱着它出门了。
按风俗,新娘的脚是不能挨地的。在经过厨房门口的时候,婶婶给了闫丽一把筷子,要把这把筷子扔在厨房里,意思是以后新娘不能在娘家吃饭了。在扔筷子那一瞬间,闫丽的眼泪下来了,虽然说以后也是可以经常回来的,闫丽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邓斌看到这些,匆忙把闫丽抱进了停在门口的婚车里。
鞭炮声响起来了,婚车出发了,要驶向一个新的人生起点了。闫丽默默地注视着车窗外熟悉的亲人,叔叔、婶婶、堂嫂………这时,闫丽看到父亲也扶着母亲出来了,闫丽再也控制不住了,扶着椅背呜呜的哭起来。
邓斌心疼的拍了拍闫丽的肩膀,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抱紧闫丽安慰她,他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需要她的拥抱。刚才求婚的一幕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是的,他看的很清楚,闫丽迟疑了,在这最后一刻,闫丽还是迟疑的。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他爱闫丽这就够了。他抱紧闫丽,闫丽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渐渐停止了哭泣,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话,一直到婚车到达邓斌家。
在鞭炮声与礼花的喷洒中,邓斌抱着闫丽到了婚房。闫丽刚到房间,床两侧的米奇和米妮让她呆住了,正清来了,他在哪?没有人比正清更了解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礼物,眼前的米奇和米妮穿着礼服和婚纱,笑盈盈的看着闫丽。闫丽高兴的摸摸米奇,摸摸米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又回到了与正清无忧无虑的恋爱时光。
那时候,他俩约定,要在结婚的时候买一对米奇和米妮放在婚房里,那样一定很浪漫。可是,现在她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他,望着眼前的米奇和米妮,在望望屋外忙着敬酒招呼客人的邓斌,闫丽黯然了。不知道在求婚的时候自己的犹豫邓斌有没有觉察,他肯定觉察了,只是他没有说而已,对于这样一个爱自己的人,还能要求什么呢?闫丽打起精神,看着自己的新房,微微笑了。从此以后,自己将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了,不管怎么样自己会当个好妻子,好儿媳的。
婚礼仪式进行着,随着诙谐幽默的主持人的调侃声,宾客们全都哈哈大笑着,正清坐在角落的位子上,却笑不出来。好久没看到闫丽了,今天她真漂亮。
合体的礼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略施粉黛后倒显得更有韵味了,站在她旁边的邓斌也神采奕奕的,闫丽嘴角露出些许微笑,也许她是幸福的。
“下面我们请新郎新娘向客人敬酒。”主持人话语刚落,邓斌拿着酒瓶斟酒,闫丽双手把酒盅送到客人手上。这样走到正清这桌,闫丽把酒分别敬给其他人。等到正清跟前,闫丽递过来的酒盅微微抖着,正清一把接过酒盅,对闫丽说,一定要幸福啊,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闫丽接过酒盅,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是自己对不起正清,他却这样真诚的祝福自己,如果不幸福,估计连他都对不起吧。
热闹了一天,婚礼结束了,闫丽拿出自己的嫁妆,在这个新家摆放着。苏正清也和年峻、陈涛坐上了返回镇上的班车。也许,我们的苏正清和闫丽将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彼此互不干扰的各自生活着,今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