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依然在吹,雨势渐渐变大,笼罩着新家园城上空的乌云,不但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轰隆隆地响起了两阵令人心惊的雷声……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弥漫于东城大桥的此岸,一辆接一辆乱停乱放的警车与轮式装甲车,也横七竖八地堵上了通往市内的主干道口……
双手紧握着冲锋枪或手枪的蓝衣警察,几乎是刚从警车上跳下,便乱糟糟地拥挤向了由木栏和车辆临时构筑起的防线,统一将枪口指向了桥梁的对面,其中还有不少的警察在慌忙地,拉着一条条红黄相间的警戒隔离带。
连带着一直到刚刚,都还坐在桥头岗哨亭内,对现状不明所以的民兵小队,也在领头警长的喊话声中,急急忙忙地拿起了随身的半自动步枪,迅速进入了各自的桥头堡中。
就连几十年前为了防御异种生物,但这么多年的清剿与和平下来,又许久没用了的榴弹炮台都被紧急启用了。甚至还有几个民兵在警察的帮助下,从堡垒内脱出了几门高射炮。
将受到雨水影响的朦胧视线,转向车灯闪亮的对面桥头,双手提着一把冲锋枪趴一座街垒后面的罗恩警长,恐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到心跳过快。
“75榴弹炮,37高平两用炮,还有冲锋枪和手枪……就用这些东西来阻挡,那些装甲厚得要死重装战车?我的天啊!这场行动不是你疯啦,就是我疯了。”
看着长达百米的钢铁大桥对面,顶着方形炮塔缓缓驶了上来的重装战车,以及从打头的那两台战车顶上探出了半个身子,不知是车长还是士兵的灰蒙人影,罗恩警长只感觉握住枪械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看是我们所有人都疯了…话说,代理执政官是谁啊?”
也不知是哪个民兵,还是警察接了这么一句,接着沙包街垒、木栏和警车的掩护,相继进入了封锁线的人们顿时发现……自己似乎还不知道谁就任了代理执政官……
但不管刺耳警笛声有多么的嘈杂,倾盆而下的大雨和湿热的衣服,又是如何的令人烦躁且令人不舒服,注意到军队的战车已经清楚的进入了视线,拿着手枪直接蹲到了罗恩身旁的警察局长,则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
“很难想象不是吗?我们刚刚还在局里面吃甜饼干,现在竟然冒着大雨在这里封锁桥梁出路……我还和我妻子约好了,下班以后要一起吃她亲手做的蛋糕,为刚满一岁的女儿庆祝生日呢,这…这……”
两架火箭战术机突然从夜空中呼啸而过,轰鸣的雷声也再次爆响了一阵,随着急速飞过的光点没入了远方的地平线上,原本在城市上空盘旋的战术机小队,似乎也因为糟糕的天气而取消了预定的任务。
“前面的车队立即停下!这座桥梁已经被封锁了!!你们要是再往前行驶,我们可就要开枪了!!!”
硬着头皮对着十数米外的车队大声喊了两句,手指不断颤抖的罗恩警长,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或许是被对面的喊话给惊到了,一脸不明所以的战车连长斯科特,随即猛拍了几下坐下的炮塔,示意正开着车的驾驶员紧急刹车。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我们是防卫军的,刚刚接到命令!城市里面发生了暴乱,要迅速前去镇压!快让开,都快让开!”
伴随在斯科特的喊话与甩手动作中,打头的两辆重装战车紧接停在了,相距对面封锁线前不足十五米的距离上,连带着保持两辆车距的运兵卡车,也相继停在了大桥的中间。
而更后面的河对岸上,还分散停泊着许多轮式轻装甲车和履带式重战车,并且那些战车的炮塔上,已经坐满了头顶钢盔且全副武装的陆战队。
“我们是新家园城警部和民兵联防队的!没有代理执政官的电令,任何人都不许通过!”
越是害怕所喊出的声音也越大的罗恩警长,立马便把枪身上保险给拉开了!连带着所有的警察和民兵都有样学样的拉起了保险,封锁线上一时间尽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代理执政官是谁?镇压命令是他(她)发布的吗?”
这一下,反倒是冒雨探出车外的斯科特连长,越发疑惑地向着车舱内问了起来,似乎连不久前才接到的镇压命令,到底是谁发出的都不清楚,更不要提新家园城内现在的政局变化了。
“不知道啊!难道镇压命令有误?需要向上面请示一下吗?”
正头戴着无线电耳机的通讯兵紧接回道,目光转向连长透过来的视线,也同样是一副不明所以的奇怪表情。而再抬头重新将视线转向前方桥头的斯科特连长,则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如果命令真的有误的话,那随便调军的责任可是很大的。
雨水拍打着战车的外壳,也不断打湿着所有人的外衣,就在警察部队和防卫军于桥梁上展开对峙的时候,许多原本龟缩在家里的平民,也在一个个胆大些的民兵队长带领下,纷纷涌上街头挡住了巡逻战车的去路,就那样单纯地保持着沉默。
而接到命令在主干道上进行巡逻的战车兵们,其实也是隶属于防卫军,并驻防于新家园城区的机动装甲中队。同样对命令不清不楚,却又在单纯执行着这项命令的他们,则在停下车后很快便被沉默以对的民众给包围了。
但是,冲突却没有发生,因为大部分的战车兵们都透过观察孔,看见了自己的亲人或朋友。反倒是向上级发出的请示通讯,久久没有获得本应迅速做出的回复,无线电中如死一般地寂静。
另一方面,已经开赴到距离新家园城五公里外的那艘陆行航母内,坐镇于母舰舰桥的安德舰长,则在一封接封的通讯电文当中,接到了一份向议会大楼所在的方位,立即发起炮击的命令。但电文的发送者,却没有报出自己的身份。
“这个是谁下的命令,为什么要炮击议会大楼?先遣队呢,他们还没有进入新家园城吗?现在是谁在指挥军队!怎么外面的部队都以为绿谷星号的舰桥是作战指挥中心?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续咆哮发出了数个反问的安德舰长,看着手上那几封电令,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它们之间不但相互矛盾不说,报明了身份名义的电令,其真伪也无法确定。
而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基连将军在广播中宣布接管了政权,另外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代理执政官,则强烈谴责基连将军发起了政变!
新家园城内的情况也不知到底是混乱,还是有乱但并非大乱。再加上本应灯光通明的城区内,此刻正如同被拉断了电网连接一般,在风雨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使得常规的望远观察根本就看不清城内的动态。倒是完成了空中侦察,已经返舰了的战术机小队报告称,议会大楼及周边的城区,爆发了更大规模的交火,交战者和具体情况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