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病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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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风雨无舟恩情

时逢周末,唐誓尽管囊中羞涩,但是他还是带着他老爸四处游览一番。尽管,唐誓听他老爸说过,说他几十年前他到过这个城市,但是那毕竟是几十年的事情了。自从唐誓记事开始,他就没见过自己老爸出过远门,自己这老爸一辈子艰难的守护着这个家,守护着每一个家人,就算吃尽苦头也毫无怨言。

记得以前,唐誓的三叔总是嘲笑他老爸愚蠢,嘲笑他只会死做工,没有娱乐,没有亲戚,没有朋友。那个时候,唐誓还总觉得三叔说得对。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唐誓渐渐的明白,自己这个老爸真的很不容易。

年轻的时候打拼出来的基础,全部贡献给了那个破落的家,分家的时候又几乎是净身出户,除了一担稻谷,连个锅都没有要。在那个艰苦的年代,他一个承担着这么巨大的压力,努力的经营着自己的新家。那个时候,他有什么资格去休息,去娱乐。如果可以,他甚至还希望太阳永不落山,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好让他能拼尽全力去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

过去,唐誓也曾问过他老爸:“后不后悔,那个时候做出那样的选择?”

对于这个问题,唐誓老爸总是笑笑,很少去回答。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唐誓从来么有得到过正面的答案。

不过,这些年过来,唐誓见到他那势利的三叔,总会是不是坑一下自己的父亲,甚至伤害他。唐誓就知道,他老爸必定有过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狠心一点,不回来主持这个家;后悔将那些年得来的钱财一分不留的拿出来建房子,分家的时候又什么都不给自己留。

当然,这些话唐誓老爸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他只是勤勤恳恳的劳作,省吃俭用,慢慢的熬了过来。虽然,现在的生活不见得有多好,但是他却相当的满意,毕竟他用自己的双手改变了那个看着就让人绝望的处境。

在这繁华的城市中穿行,无论是在大商场,在高档消费区,还是在小街市,唐誓看到他老爸的脸上带着的都是从未改变的从容。那中神态,似乎是岁月沉淀的结晶,不因时事境遇的改变而改变。

如果自己也可以这样该多好啊!唐誓陪伴着他老爸,看着他身上那朴素陈旧的衣着,自己总不大愿意在那些所谓的高档地方停留,但他老爸却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使得唐誓都不知道要怎么让他离开。

在这一点上,唐誓知道自己是愚昧而无知的。因为自己的贫穷,朴素而不敢在那些停留,甚至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那尽管是一种普通人的常态,可谁又规定穷人不能在在那些地方停留,为什么非得要有钱了,才有资格装模作样?

真正内心的强大的人,不会在乎自己外在怎么样,更不会在乎他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在世人面前。无论在那里,他们都始终是那么淡然,自在和从容。因为,在他们眼里,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唐誓也不是绝对愚笨之人。在这个过程中,唐誓发现他老爸总会故意的在那些自己特别想离开的地方停留,似乎有意要让他尴尬。唐誓就明白,他老爸肯定已经看出了他的尴尬。至于,他之所以还要在这些地方停留,无非就是要用行动告诉自己: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谨守内心,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这一天下来,四处闲逛,真的很累。不过,最夸张的是,唐誓他们两父子竟然什么都没有买,就连几块钱的东西没有买。两人,就那样,空着手出去,空着手回来,脸上除了疲倦,剩下的全是满足。

其实,唐誓还是有想买的东西的,不是买给自己,而是买给他老爸、老妈。只是,他一提起来,他老爸就严正拒绝了。他说,他们不需要那些东西,他们只希望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那个时候,唐誓的心里总会感觉紧紧的。说真的,他一直都很想让自己的父母,家人过几天好日子。可是,出身低微的他,想要获得这些何其的艰难!他想成功,想一步登天,可是现实却残酷的将他打入地狱。

这一次出事,其实也是他急功近利的产物。试想,一个刚毕业的,没有任何功绩的,平凡的大专毕业生,凭什么享受那些脱离现实的待遇?事出反常,必有妖异。是自己蒙蔽了心眼,才会相信那是真的。

可人都这样,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因为心里存着侥幸,所以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这没有对错,有的只是一个个血淋淋的教训,一堆堆炮灰。

当然,也有因为内心的那种急迫感,而导致。在面对爱情时,总听到有人说:“在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最爱的人。”那似乎是一件遗憾终生的事情。可如果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无奈呢?那还仅仅是一件遗憾吗?

尽管,唐誓的父母还不算的年迈,可是他真的怕,怕自己真正有能力的那一天,自己的父母却等不到。那种场景,单纯是想想,就已经让唐誓难受不已,他怎么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尽管知道是冒险,尽管知道是急功近利,唐誓也会去走,去做。甚至于,他都有种要迷失的感觉。在这条路上,他看不见自己,看不见希望,有的只是一片迷糊,一片荒凉。只是,他决定了要那样走下去,他就会异常倔强的坚持前行。按照他的话来说,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那个所谓的终点。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就算懂得再多的道理,没有亲身经历过,终究只是知道而已。只有真正的亲身走过,不止一回走过,才会明悟那当中的真意。其实,谁都想走捷径,谁都愿意不劳而获,一飞冲天,平步青云。可是,这捷径不是时时有,也不是谁都能走。

设想的,终究是美好的。但,现实从来都是残酷。有时候,无轮你怎么努力,怎么拼命,怎么忍耐,现实都不曾改变半分半毫。你绝望也好,悲愤也罢,根本没人会在乎。那个时候,你就像个小丑,不但丢光了自己的脸,还倍受鄙夷。

当然,你也可以放弃,可以无视周围的一切。毕竟,从来就没有人在乎你做了什么,你是否还活着,你与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关系。在这里,你除了感觉痛苦之外,从来没尝到过一丝快乐。

只是,放弃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快乐?重视?还是轻松?你依旧一无所有,你依旧一无是处。你甚至不知道活着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没有负担,没有压力,对你来说,其实比狠狠的痛苦还凶猛。

在这一点上,唐誓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就是那样,绝强,要面子,不屈服。他享受那种痛苦,并为之而感到兴奋。他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不容易被人接受,但是却很真实,很朴素。

唐誓,陪伴着他老爸走了很多地方。看着他老爸脸上那种欣慰和幸福,唐誓真心觉得快乐。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这样陪自己的老爸逛街了。那时候应该是自己小时候吧,那个时候是自己粘着老爸,希望跟他上街玩。后来长大了,不再需要老爸带着了,就再也没有和他一起逛街。

小时候,只要跟着老爸上街,就算什么都不买,只要能跟着老爸,那也是很快乐。现在,唐誓看着他老爸的面容,上面那种笑意似乎在说:就算什么都不买,只要有儿子陪着,那也是很快乐的。

其实,唐誓很希望他老爸能多待几天。毕竟,他再坚强,遇到这样的事情,能有个亲人陪着也会好过很多的。只是,唐誓也知道,这不大可能。他老爸从来就不愿在外耽搁太久,他的心都在那个破落的小山村。在那里,有他经营一辈子的土地,有他的归宿。

在这一点上,唐誓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他知道,他老爸这一趟是上来,是为了验证有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的。如若不然,他老爸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做了那么反常的事情。

而现在,唐誓看到他老爸的面容,不再是刚来到那种严肃和沉重了。此刻,他老爸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释然。这说明,他老爸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他能感觉到,他老爸即将要回去了。

果不其然,在晚上的时候,唐誓老爸就告诉他:明天早上,他就要搭火车回去了。然后,他老爸还给了一张银行卡给唐誓,他告诉唐誓,这是他所能借到的全部了,他希望能帮到唐誓。

看着那张卡,唐誓的心情无比的复杂。的确,他很需要帮助。但是,他真的不想要老爸的钱。他知道自己老爸辛辛苦苦,拼了命,然后省吃俭用,才剩下那么一点点钱。自己怎么忍心拿那些钱去弥补自己自大犯下的错误呢?是该自己承担的,总得自己承担,不能什么都靠家人,靠别人。

可是,最终,那张卡还是留在了唐誓的手里。他没有把法拒绝他老爸,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的拿着。只是,他默默的告诉自己,如非十分必要,真不要用这笔钱。另外,这份恩情,需要永远铭记于心,那怕那份恩情是自己的父亲给予的,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