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准时熄灯。
这是这里的规则,是毋庸置疑的要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隐约能听到鼻鼾声和磨牙声了。在这里,时间已经不再是自己能随时掌握的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静静的躺在床上,生不出半点睡意,闭着双眼,心越来越清醒。身处这种地方,如此的孤立无援,恐惧,担忧,迷茫总会疯狂的滋长。唐誓甚至能听到自己蓬勃急促的心跳声。
一定要离开这里?这是唐誓心里最强烈的想法,可是要怎么离开?硬闯?偷跑?还是等待机会······无数的想法在心里,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演示着。
然而最大问提并不是怎么逃跑,而是什么时候逃跑。以前也常听说传销的事迹,据说最大的的力量就是洗脑,凡是进来的人都会被洗脑,然后绝对的认同传销组织。
记得大学的时候,班主任曾经说过一个关于他朋友的事情。那事情大致是这样的:他的一个朋友的妻身陷传销组织中,并且将家里的多年的积蓄都贡献给传销组织。后来他朋友只身一人找到了他的妻子,并且将他带了出来。在回来的路上,那女人一路劝说他老公,希望他也能认同并且支持她的事业,并且总是责怪那男人的鲁莽行事。
那男人不为所动,只希望那女人能回去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做一个称职的妈妈。但最终的结局却是那女人在火车半途停靠时跳车逃跑了,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样完蛋了。
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不会也变成这样,至死不渝的相信这所谓的连锁经营网络,并且以此为自己的终生事业?
唐誓知道自己是不会相信这些的,但是那些人会不会有什么神奇的药物,用药物来控制自己呢?会不会有什么不可理喻的方法,有那种方法来迷惑自己呢?如果没有,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的信奉他们?
慌乱、恐惧、担忧,乃至愤怒都会使人的智商显得特别的低。此时,对事情所考虑的点的也不会是正常。思考的任何结果都会被设想得非常的糟糕,似乎自己所面对的就是这个世界最恐怖的事情,自己所遭遇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敌人,甚至很多设想在现有的科技和知识的基础上,跟本就是不可实现的。
此时此刻的唐誓就是这样的状态,无限的设想各种难以理解手段和结局,以至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深度的恐惧和混乱中,难以自拔。越是如此越是清醒,最后干脆连睡觉的欲望都消散了。
听着周边熟睡的人,唐誓连翻个身,叹口气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吵醒这躺满屋子的人。如果把这些吵醒了,想必这属于自己的自我时光就没有了,如此是不明智。人身已经失去了自由,唐誓不想连精神的自由都被干涉,而不被干涉的也时间或许只有在这些人都躺下之后吧。
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唐誓慢慢的回忆着自己所经过的路线,并希望籍此判断出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的,可是在这个环境,在这些人的干扰和压迫下,唐誓已经没有办法清楚的想起什么了。
当然,这也不是一无所获,在下午走过来的时候,唐誓记得离这里不远处有个沃尔玛超市,还有一个中石油的加油站,而自己所在的小区,应该是沿街的往后的一栋,而房子门口的方向应当是与街道相反的方向。在进来小区入口的街边,有一家卖电视机的商店,还有一家是卖五金的杂货店。
回想着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唐誓慢慢的在盘算着一个逃跑的计划。并且暗暗的决定,只要能出了这里,不管他们有多少人跟着,自己都不会在回来这里,不管最终自己会损失什么,只要人能出去,一切就足够了。
对于沉睡的人们来说,一夜并不会显得漫长,但是对于醒着的人来说呢?虽不能说是慢慢长夜,但至少不是闭上眼和睁开眼就简单度过的。在这一夜,唐誓想了很多事情,也做了很多事情,最后甚至无聊到开始细数这些那些打鼻鼾的人有几个,磨牙的人有几个,说梦话的人又有几个。
然而让唐誓觉得奇怪的是,这屋子里躺着的远不止五个人,这也就是说有些人自己竟然没有见过。那些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晚上所谓不方便的原因?据说,因为自己是新人,受到优待才可以睡床,那么那些人打地铺的人有多少个?这屋子里究竟有多少人?
下午刚被坑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十几个人,可如果照现在掌握的情况来判断的话,这三房一厅的房子里应该远远不止这十来个人,应该还有更多的人。问题是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角色?是其他不能让自己知道的成员,还是所谓的什么上级?昂或是有其他的更深层次的隐藏者?
当然,这些人是谁,唐誓不想去在意,也不愿去在意,现在的压力和恐惧都已经难以承受了,何必再徒增烦恼?只要自己能活着,人身不受到侵害,那些人干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就这样,时间渐渐的流逝了,唐誓在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敲门,然后有人开门,相互说了一句:“早,好。”之后日光灯就被打开了。在灯光的与这一屋子人的窸窸窣窣的吵杂声中,唐誓也跟着爬了起来,揉揉眼睛,从窗帘边的缝隙中看了一眼外面,外面依旧是漆黑的一片。
也许是因为这一夜没有怎么睡觉,此时此刻,唐誓觉得自己的心跳异常的快,大脑也相当迷糊。看着旁边的野鸡,唐誓得很是迷茫。
“大家快点收拾,洗漱,早读、早操马上就要开始了。”唐誓在迷糊间见到李大牛一边在整理铺在地上的席子、被子,一边朝着自己喊道。至于其他人似乎早已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熟练的收拾着各自的东西和换衣服,压根就没人去理会这一句的意思。
“早读,早操?现在几点啊?”唐誓木然的站在床边,茫然的对着李宏力问道。
“快点,我们先去洗漱。”李宏力没有直接回答唐誓的问题,反而拉着唐誓,催促他快点换鞋出去,似乎迟了会受到什么惩罚似得。
当真,就一会,这屋子的人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唐誓和站在他旁边一脸着急的李宏力。
在无奈间,李宏力首先关了房间的灯,然后硬拉着唐誓走出了房间。在厕所里,李宏力一脸正色的对唐誓说道:“以后你动作要快一点,别愣愣的站着,我们早上五点五十分起床,六点开始早读,迟到了会受罚的,要么做升蹲,要么做俯卧撑,最惨的是没早餐吃,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