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搬到周家废弃的牛棚后,牛健就没有露过笑脸。
晏翠竹更是愁云弥漫,两口子见面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在外面走路,似乎感觉有人在后面指指戳戳的,横身不自在。
这不,晏翠竹刚一进屋就大声地吼叫起来:“从明天起,不,从现在起,你去买菜。”
“翠儿,谁招惹你了?”
“谁还惹我?”晏翠竹没好气的回敬老公牛健。
的确,不管牛大妈晏翠竹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退避三舍。避而远之,似乎自己身上沾上了什么晦气。
一相喜欢热闹的翠竹,岂能忍受这种冷落?
这并是牛大妈回来发那无名火的原由啦。
翠竹发完那无名火,一屁股塌在一把断了一只靠背的木椅上。
这阳春三月,本应是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季节,可今年不知怎的,并是阴雨绵绵,更使晏翠竹的心情雪上加霜了。
蒙蒙细雨中,周家牛棚里,牛健正用盆盆碟碟,接那漏下的雨水。
那屋顶上的瓦片,因年久失修,瓦片一片片下滑,牛健用无数的纸片隔着,那翘在外面的纸片,五花八门的,叫人看了既心酸又别有一方情景。
在住惯了楼房的晏翠竹心里,无不添堵,处处感到不适。
瞧,她又开始报怨起来:“这烂日子没法过了。”
“亲爱的,再忍忍吧。”牛健本想逗翠竹一下。
没想到适得其反,翠竹更火大,骂道:“亲你*****,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忍,要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被骂的牛健正在接漏,听到被骂并有些恼了,一回头瞪妻子。
没想到脚一滑,脚下的凳子一歪,牛健连人带盆一起滚落来,浑身浇了个透湿,像个落汤鸡。
晏翠竹慌了,一下扑上去拉牛健。
摔倒在地的牛健,恼羞成怒,反手一推,牛大妈一屁股坐在还在打转转的水盆边。
那一脸的委屈,连同眼泪一道流了出来。
老俩口一个躺在地上的雨水里,一个歪在接雨水的水盆边,默默地流着泪,透过朦胧的泪光,默默地对视着。
好半天,牛健才从雨水中爬起来,收捡起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天渐渐的黑下来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们谁也没有去开灯,其实也开不了了。
因为屋里原有的电线老化,漏电器早已跳下来了。
屋子里窸窸窣窣,大慨是妻子屋里做什么吧,牛健想,他翻了一个身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叭”一声巨响。
牛健一惊,他马上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喊着:“翠儿,翠儿”一边摸索着打燃打火机。
“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昏暗地灯光下,牛健看见翻滚在地的独凳,那半截断在梁上的草绳。
他什么都明白了,老泪重痕道:“翠儿你,你千万别丢下我呀。”
那凄惨的声音,有如杜鹃啼血之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