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拦的前面只剩下了阿定和陈鱼两个人,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铃声响过一会,从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走出十几个老师模样的人。
有几个目不斜视。
还有几个视而不见。
“你们是新生吧!哪个班的?”一个很好看地年轻女教师问她们俩。
两个人看了女教师一眼,谁也不说话。
“你们怎么不进教室呢?”女教师又问。
两个人还是不说话,甚至不再看女教师。
“你们叫什么名字?”
“陈鱼。”陈鱼先开口说。
“阿定。”阿定随后说。
“怎么了?怎么开学第一天就闷闷不乐的?”女教师又问。
“我被分到了一班,他被分到了三班。”还是陈鱼先说。
“这怎么了?”女教师不解的问。
“我俩应该一个班。”陈鱼倔强地说。
“为什么呢?”女教师继续问。
“不为什么!”陈鱼的态度很强硬。
“可是你们已经被分到两个班里了啊!”女教师说。
“去骑车我们回家吧!”陈鱼转身对阿定说,不再理会女教师。
“呵呵,你全名叫什么?”女教师问阿定。
“就叫阿定。”阿定说。
“有姓阿的吗?”女教师刁难了一下阿定。
阿定埋头苦想。整个村子里除了自己家好像真的没有姓阿的了。
“阿凡提!”陈鱼不耐烦的说。
“呵呵,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看看是否能把你们调到一个班里,不成的话你们再走,好吗?”女教师说。
“恩。”两个人就默默地看着女教师离开,走到初一三班的门口,把教室里的老师叫出来,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然后笑吟吟地向陈鱼和阿定挥手,示意两个人过去。
“以后你们两个就都是一班的了。”女教师说完,就朝着一班的教室走去。
“老师!”陈鱼说。
“恩?”老师回头。
“谢谢你!”陈鱼又说。
“不客气,快走吧!我们都迟到了。”女教师边说边加快了脚步。
“老师您姓什么?”陈鱼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女教师边说边放慢了脚步,等陈鱼赶上来。她喜欢这个涩涩的丫头。
三个人走进教室里的时候,刚刚还喧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两个找坐位先坐下来吧!”女教师对跟在后面的阿定和陈鱼说。
放眼望去,教室里只有中间的地方有一个空位子,因为阿定是刚刚调到这个班级的,所以并没有他的桌椅。
“你去坐吧!”阿定对陈鱼说。
“不去!”陈鱼说。
两个人就执拗的站在教室的最前边,靠墙。
“下课之后去三班搬过来一把椅子吧!”老师对阿定说。
“恩。”阿定慢慢的点头。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是你们的班主任,下面同学们也都自我介绍一下好吗?第一个陈鱼……”
“是耳刀东的陈,而不是沉鱼落雁的沉,不过没关系,以后大家可以叫我陈鱼,小鱼也行。”陈鱼听到老师叫自己的名字,很快的说。又很快的低下了头。
她聪慧而无辜的表情,轻淡而无谓的声音,使很多人迷恋。
……
最后,请我刚刚从三班要过来的一个同学阿定,介绍自己。
“阿凡提的阿,镇定的镇,啊不,是镇定的定。有一件事情有言在先,我不喜欢别人给我起外号;如果有人起,后果自负。”阿定说完也很快的低下了头,和陈鱼一个模样。
眼神清晰而游离,遥遥的望着教室里的其它人,远离。
下课之后,林老师带着阿定去取了桌椅。
桌椅齐整之后,林老师让男女生按照大小个站成两排,对应的男女生就是同桌。
陈鱼的个子中等,但她执拗的拉着陈鱼站到了最后一排。
林老师看见了,想说几句,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陈鱼和阿定终于如愿以偿的分到了一个班级,再次做成同桌,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第一天,相安无事,但紧接着糟糕的事情就接踵而至。
首先有一个叫大牛的大个子男生向阿定挑衅,给他起外号叫小腚,就是小屁股的意思。
阿定用椅子把他的胳膊给打折了,主进了医院。
大牛出院以后,不敢直接招惹阿定,就开始将怒火转向陈鱼。
小鱼、鲫鱼、鲤鱼、草鱼、鳄鱼……一天换一个外号,到第二十一天中午,趁阿定不在,大牛终于把外号换到臭鱼的时候,陈鱼把一瓶墨水,淋漓尽致的挥洒到了大牛的身上,使得大牛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臭牛。
大牛勃然大怒,要对陈鱼大打出手,阿定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回,将大牛摁在地上,随手将桌子拽倒摁在大牛的身上,自己顺势扶着桌子起来。
大牛被桌子压在地上不能动弹,嘴里却一直在骂骂咧咧的重复着一对“臭鱼烂虾!……”
阿定一怒之下,一脚踹在大牛胸膛之上的桌膛上,顿时桌子的碎片漫天飞舞。
初中很快就过了,转眼两人已经到了初中的最后一年。
初三的一个星期天,陈鱼和阿定一大早骑车来到学校。
两年多来,两个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在星期天躲在学校里过快乐的二人世界。陈鱼有教室的钥匙。
但这次,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两个人来到这里,更多的原因是,逃避。
陈鱼打开教室的门,两个人把教室里所有的褥垫都拿到墙角铺到地上。
之后两个人把鞋拖去,并排靠着后墙坐在甸子上,陈鱼在看书;阿定在看天。
“你在看什么书呢?”阿定问陈鱼。
“漫画书。”陈鱼头都不抬的回答。
“讲什么的?”阿定又问。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着这样一座城市,这个城市,富足而安宁,没有战争,没有饥饿,甚至没有死亡,人们生活得幸福祥和。城市中唯一奇异的事情,是城市上空的太阳有时候不是圆形,而是呈现出扁长或扭曲的样子。但城里的所有人对此并未留意,除了一个孩子。有一天,他在思索中随手将小石头掷向太阳。令他万分惊奇的是他竟然掷中了。太阳被石头击散,霎时间消失,但天空并未黑暗。他抬起头等了一会儿,看见太阳模糊地出现,晃晃悠悠中渐渐拼和,最终完好无缺。 ”
阿定听的很出神,陈鱼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接着讲啊!”阿定央求陈鱼。
“好听吗?”陈鱼问阿定。
“好听,接着讲啊!”阿定再次要求陈鱼。
“完了。”陈鱼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可我还没有听懂!”阿定有些焦急地说。
“你总是这样,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你就不能想想其中的原因。”陈鱼生气了。
“我想不出。”阿定有些无辜地说。
“不是你想不出,而是你压根就不去想。”陈鱼愤怒了。
“也都怪我,什么事情都替你想好,惯坏你了。”陈鱼接着,降低了声音,自责的说。
“那个城市早已被淹没的城市,那些人是在灾难中早已死去的生命。灵魂带着城市的记忆留在了海底,却并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活着,并且生活得幸福祥宁。 ”随后陈鱼再一次解释了故事的原委,不是最后一次。
阿定听完故事之后,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一脸的绝望。对于他,现实和故事一样令人绝望。
陈鱼把阿定懒在怀里,抚摸着阿定的脑袋,什么也说不出,面对这样的现实,即使聪明如陈鱼,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总觉得这好像就是一场梦,我总盼着会有一天醒来。”阿定满脸委屈地说,却并没有哭。
“若是一直不醒你打算怎么办?”陈鱼问。
“等着毕业,考上高中就读;考不上就出去打工。”阿定说。
“你总是这样,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就去走另外一条,你就不能认准一条坚定地走下去,是光明就看到,是墙就撞死。”
“你想我走哪条?”
“你怎么就不明白,从上初中的那一天,我要同你一个班,和你做同桌,不就是希望能带着你,读高中,读大学我俩一起走出去。”
“现在呢?”
“我对你死心,对自己怀疑。”
“我也是对自己死心,但对你却充满信心。”
“呵呵,没有人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了,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学习了。”陈鱼苦笑了一下说。问,会好起来吗。男人凝望天花板回答,不,不会,或许。然后用手掌,轻轻握住女孩光着的脚。
初中毕业之后,陈鱼在家呆了一年。
“我们在一起吧!”某一天,阿定偶然的说起。
陈鱼一呆,然后说:“等长大的吧!”
“我们现在不就已经长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