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一
那天晚上,六点多,饭后,佳瑶的电话响了。佳瑶的电话一到这个点上响,我一准能猜出是顾明羽打来的。挂了电话,佳瑶就出去了。那天我的眼皮跳的厉害,而且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所以跟了出去。
天色将晚,夕阳西下。佳瑶把车停在路边,便去桥洞会顾明羽了。桥洞有三孔,她们在最里边的一孔,而我就躲在隔壁。时不时的便有调情的话,传进我的耳朵里。“明羽,我的小猫、小狗,我想死你了。”这是传进我耳朵的第一句话,紧接着是顾明羽说的话。“我也想死你了,宝贝。”接下来我能听得出他们是在接吻、拥抱、抚摸。因为对话明显少了,且带有喘息声。“……”很明显是佳瑶的声音,能听的出她十分享受这种偷来的愉悦感。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始料未及,我在旁边正听得起劲,许久未曾挺拔的东东,正欲重振雄风。隔壁一阵又一阵的狗叫声把我吓的缩了回去。“呜呜……汪汪汪……呜呜……”是的,佳瑶被狗咬了,顾明羽却吓跑了。这是佳瑶这次幽会的结局,我回到家,佳瑶正在给自己的腿做包扎、上药。我看见:伤口不小、且不是一处,两条腿满是伤口和血。
佳瑶趴在我怀里哭了,也终于见证了情人不可靠的背叛,并深切体会到了自己的愚蠢。顾明羽爱她的容貌,而我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论佳瑶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珍惜我们之间的爱。
碟二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霉。前途未卜,生死有命。但这也并不能说明,运气不能捕捉,生死不能掌握。经常在餐厅出入的人浑身沾满饭菜的味道,整天逛酒吧的人,即使不喝酒浑身也会时不时的沾染酒气。靠近危险的地方,危险就会多一点;靠近幸福的地方,幸福就会多一点。靠近****,难不成****运也会多一点;如果相信,那才是真正的滑稽呢。古人有言:“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与处者焉。”
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我才明白,我久处危险之地,产生意外是必然造就的偶然。前男友鼎鹤是我的初恋,当时是我追的他。女人追男人,肯定是放弃一切的;男人追女人,肯定是不顾一切的。人说:女人的初恋就像是新房,“新”的感觉永远值得怀念。我承认我的确对鼎鹤念念不忘,无奈他已经抛却了我。有一段时间我在想,如果鼎鹤忽然间找到我,我会答应和他复合么,答案是肯定的。
有那么一阵,我的眼皮跳的挺快。我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果然,两天后便验证了一件事情。鼎鹤又回来找我了,说自己这段时间挺痛苦的,工作乏味,新女友又抛弃了他,于是想到了我的好。我说我已经结婚了,他说他知道。他没有要干涉我生活的意思,只是做个知己朋友,聊聊知心话。这事情不好说,有时候原则不能限制感情的四溢。就像风筝,线虽然抓在手里,但是方向却不好把握,也不能随着自己的意愿飞。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们来往频繁起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选择了在奥林斯商业大厦的地下车库会面。说是这么说,其实我已然不能把持住自己心里那架天平。这些都是因为我心里放不下和鼎鹤最初的那段感情,没奈何,终于陷进了感情的漩涡里。
鼎鹤有一个朋友名叫来潮,他们之间来往甚密,形影不离。因鼎鹤之故,我和来潮之间,也逐渐熟悉了。我总觉得来潮对我的感觉非比一般,因为不确定,所以也不去招他。我和鼎鹤频繁在地下车库私会的事情,来潮必定也是有所察觉的。后来有一次晚间,来潮传信给我说鼎鹤让我在奥林斯商业大厦会面。鼎鹤事情忙的时候,总是会让来潮帮他送信给我。因为时常如此,所以习以为常。来潮一说奥林斯商业大厦,我便知是在那里的地下车库了,于是便去了。
在车库里呆了一会,前面便有人影走了过来。我意为是鼎鹤,亟待到跟前之后,二话没说便拥了他开始激吻。(我和鼎鹤所在的那个角落没人来的,所以我断定了是他,这才有了这段不荤不素的糊涂事。)十多分钟的疯狂之后,他意外的把我推开,疯狂的往外跑去。我很纳闷,鼎鹤的举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常。追到外面,方才意识到,刚才和我亲热的是来潮。一时间羞得我无地自容,心想务必要追上他,指责一番,结果还是没追上。
这事情我也不敢对鼎鹤提及,逾后没一天,来潮便主动找到我,跟我谈条件。来潮说如果我能将昨天的事情埋在心里,他也能把我和鼎鹤的事情埋在心里,不告诉我的老公。我没想到这一点,进退两难之际,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何种境地,我并非没有考虑到我的老公。而是,我不敢去面对,有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在作怪。
欺骗别人的感情对不起的是别人,欺骗自己的感情对不起的是自己。我想我一直对不起我自己,因为我明知道鼎鹤并无意于成家立室,更无意于将我纳为妻子,却还要如此执迷不悟。我的海市蜃楼总归是要破灭的,不能只顾一时之欢,把自己陷在这华丽的肥皂泡似的感情当中。理智在那件事发生以后终于战胜了私欲,我彻底从阴影当中走了出来。风雨过后必是彩虹,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碟三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曹雪芹口中的荒唐,实则为假借荒唐之言,诉说醒目告诫之事,每言必隐道义于其中。词人柳永佯装荒唐行迹,实则怜惜女子,悲悯之心见诸笔端。曹柳二人,迄今都已作古,恐有失实之处。今人影星周星驰的“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表面霸气外露,事实上是缺少安全感所致。话虽如此,但无厘头的荒唐话语及行迹,无不彰显其独特的智者魅力,令人赞叹。
这些有作为的人都是拿荒唐事做幌子,正经事藏在后面。但是我所经历的一件事是把荒唐事当做正经事,把正经事当做荒唐事来做。老公信和酷爱茶艺,对茶道也略有所通。我则对此不感兴趣,初嫁他时为其富足且品味高雅,故而委为箕帚之侣。跟信和也有些年数,对茶艺也略知一二。“净、纯”二字是茶艺的要点所在,若能有典故尾随则更佳。
信和爱茶,生活中处处都能折射出他的茶思想。就连夫妻房事,个中滋味也掺杂其中。具体讲究也不便明说,但有一点可以看出他的独特及品味。那就是他对生孩子有所忌讳,说出原因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据信和说,男人涉足茶艺,不能生孩子,但可以房事。生了孩子就不能涉足茶艺了,若勉强涉足也不会酿出好茶。孩子是男人与女人精要所在,若长大成人,男人势必有所萎。
我对此十分不解,我只知道而今结婚四年,怀过两回孕,均被信和送往医院堕去。这件事一直郁结在我的心里,不能释怀。近来婚姻家事都不是很乐观,信和从来都不会顾忌我对此事的看法,而且也不知道堕胎对一个女人来讲意味着什么。今年此时竟而又怀孕了,我真希望不再怀孕。不是我不想要孩子,而是一到了这时便是可怕噩梦来临的时候。
孕期一至,奶水开始富足起来。信和便开始在我身上采集奶水作为泡茶之用,今年不比往年,我绝对不会再任他胡作非为。因为我忽然间意识到,奶水的重要性。于是我便以此作为谈资,胁迫他让我将孩子生下来。某晚间,信和又要来取奶。我便旧事重提,说起生孩子的事。他仍然坚持不生,我说可以,但是要做到这些。一:堕胎后不能取我身上的奶水;二:既然不决定生孩子,以后就不要房事。三:前两条不答应就签下离婚协议,各奔东西。
听到我的话之后,他很不高兴。说南城商家的订单已经接下了,要在这个月底交货,让我不要和他闹着玩。我于是对他下最后通牒,对他说,你要是认为我在开玩笑,就尽管试试,看我做不做的出来。而且还狠命的训斥了他一顿,还说什么精通茶艺,却连最基本的“净、纯”都做不到。他又问他哪一点没做到,我说处处都散发着铜臭味,别人吃了会有利令智昏的特性,这即是不净。不能让我甘心情愿献奶于他佐茶,这即是不纯。不净不纯,又怎么能言是上等茶呢?
此时信和方才知道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兵将远征,粮草不济,必然溃败。我的奶水就是那粮草,平常衣食无忧,不觉的什么,一旦断了便能见其意义所在。我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一直自恃为泡茶高手,孰不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旦没了材料,空有一身本领也毫无用武之地。
没想到,我这一番话能让他洗心革面,竟而自叹自己修行尚浅,反不如我这妇道人家的艺理。这番话竟然有诸葛亮七擒孟获的功效,令信和心悦诚服,最终信和决定妥协,而且赌誓再也不谈茶。看来有些事情并非不容易解决,而是要切中要点,方能言之成理,令对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想:要是在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就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拖到今天。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碟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错即不知,何谈改过。若过错已然铸成,亦无法重新来过。言外之意,是让人知错且不能一错再错。跳伞运动员若不能保证跳伞的安全性和质量,那么跳伞无疑是自寻死路,犹如自杀。航海若不能保证船底完好无损,向使船底有漏洞,出师未捷身先死矣。鱼的生长环境是在水里,若拿油锅做池塘,再用盐醋作为饲料,这样养一个月试试,看他还能生孩子不能。这个还不够劲的话,可以用硫酸炒菜,洗发液当成佐料,这样炒出来的菜端给你,你敢吃么?反正我是不敢吃。这些看似是无稽之谈,但规矩方圆丝毫不能乱来,明码标签,过犹不及,不守法纪的人迟早要受到惩罚。
有这么一件事,发生在我的身上,现在想来仍有余悸。五年前我有一朋友名叫白板,和我是至交。那时我工作挺忙,出差在外,家人接二连三的催促我找女朋友。我这人事业心重,且客观条件有限制,交女朋友太难了,但年龄渐涨,由不得我找借口。为了让家人安心,于是决定租个女友带回家让家人过目,知我婚姻已经无碍,好让他们放心。
一个月后,我在各种压力下,连续几天,得空便在网上查找有关租女友的资料。一番努力之后,终于被我找到。女方名叫季露,某厂职工,因假期将至,为挣外快故而在网上发了帖子做个便宜的事情。联系到季露后,得知她的居住地和白板是一个城市,我因为工作处于瓶颈,需要极大的精力搞定,所以很难抽出时间远行去会面。老板交代的任务还要等一个星期才能完工,于是我便打电话给白板,将此事委托给他,让他代我和季露见面。确定好以后,先让他替我付一部分定金,余后等我忙完再去处理。
此事谈妥以后,我便把季露的联系方式给了白板,并且交代季露让她去找白板,取定金,签协议。将这些都交代完以后,我就着手善后我的工作,租女友的事情也就搁在了一旁。一个星期以后,我去公司交接工作,领过钱以后,就急忙赶到白板那里去弄这件事情。到那儿以后,白板没在家。白板的女友代荔告知我说,白板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和一个女的在宾馆开房。我说这事情是我委托白板办的,让他代我走程序。代荔说,白板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就在三天前的晚上十二点以后,代荔睡得正香,白板偷偷摸摸的起身穿衣服出去了,不意惊醒了代荔。代荔便跟了出去,结果便证实白板是去私会季露,并且在某宾馆开房做出越轨的事情。
不久白板便回来了,我向他验证代荔描述的真实性,白板表示默认。我私下问他为什么这么不规矩,他的回答让我意外。说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觉的新鲜,而且季露人长得漂亮,谈吐机巧,没出几天就意意思思的从了自己。我问他现在该怎么办,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吧。他说他已和季露深交,且已经厌烦了代荔,就让代荔假装成我的女朋友,或者做成真的女朋友。我二话没说,把代荔拉到白板的面前,让他再重复一遍他的话,白板哑口无言。
为这事我和白板绝交了,后来居然真的和代荔好上了。直到今天我对这件事仍然不能释怀,事情的变化太快,让我不能接受。这些年来我反复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缕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所托非人。
碟五
《红楼梦》中有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儿时学过的一个故事名为《狼来了》倒是能尽道其中之意。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能和曹雪芹的“真假有无”切合。《狐狸和乌鸦》虽属童话,可算是人性的升华版,比之于曹雪芹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亦毫不逊色。乌鸦嘴里那片肉被狐狸骗去,文中从有到无的变化,言简意赅,不仅令人深思,更值得玩味。
在自由恋爱时代里的相亲,很像是山珍海味生活里的五谷杂粮,不仅纯真,而且质朴。像宅男宅女刻意追求的户外锻炼一样,相亲也成为很多女性刻意的选择。我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也有过类似“真假有无”的经历。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我通过相亲认识了晨话。和晨话交往了五个多月,感觉俩人相处的还算不错。将近三十的我们,已经过了爱情纯幻想,爱情非主流的时期,彼此都很现实。于是我便告知家里人准备结婚,家里人听后也很高兴。父母年龄也不小了,眼看一个一个的街坊邻居的老人们都应了爷爷奶奶,自然着急抱孙子。因晨话是熟人介绍过来的,知根知底,没有什么可疑问的。父母很放心我和晨话的婚事,但是我的一个朋友却给出了一个不同的意见。
朋友说交往时间短,看不出来端倪。就像员工实习,最初的一个月拼了死力气,很用心。一旦升为正式员工就懒散了,工作不用心,多半都是敷衍了事。我于是向她求教怎么分辨男人,她给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那就是试探男友。我问她怎么去试探,她于是把步骤告诉我。
按照朋友给出的步骤,我便雇来了一个漂亮女人怡红,让她假装成我的朋友。然后撮合怡红和晨话一次见面后,便对晨话发起进攻,考验一下晨话是否有足够的定力。考验完定力,接着第二步就是考验晨话的真心。具体的项目就是假装自己被毁了容,然后试探晨话的反应。两项过关后,才算合格,就可以放心领证了。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第二个步骤实施,晨话的堡垒就被攻破了。竟然喜欢上了我雇来的女人怡虹,并且当面拒绝我,说自己终于找到自己一生中最爱的人。我问他是不是我,他说是怡红。难以置信,竟然会变成这样。我于是坦白说怡红是假喜欢他,是我雇来故意追他、故意考验他的。晨话说怡红在和他交往的过程中已经告诉过他了,我于是大骂怡红不守信用,并且要求她把钱退还。结果我拿回了我的钱,却把自己的男友送给了别人。
于是我责怪我的朋友,后悔自己听了朋友的话。父母倒是和朋友的观点一致,说幸好试了一试,不然受苦的是自己。还说结婚好比吃东西,食物要提前确认没有问题,吃起来才安全。听了父母的一番话,心也放开了许多。我相信属于自己的,就算是让别人带到了太平洋,也会回来找自己;不是自己的就算是融在口里,揣着怀中,迟早也会吐出来,挣脱自己的怀抱。
最近听说晨话和怡红离了婚,不久便和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我于是才体会出试探的好处,他让我避免了怡红的下场。试探并非欺骗,试探是为了验证事实,所以要分清楚,才能把握住分寸。俗语说:真金不怕火炼。怕火炼的自然不是真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碟六
徘徊是青春致命的伤口,你可以选择慢慢的包扎,等待愈合,也可以让他放任自流,让时间来淡忘他的存在。青春死在徘徊中,注定会一辈子窝囊,决战需要勇气,无论向左或者向右,受伤的总是自己。爱的人不爱了,不爱的人,走了,这一切你都必须接受,剩下的只能是自己和那些被摧残过的记忆。
2000年我读大三,进修管理,在夜市上邂逅了我的男友,尹皓然。我的男友风流倜傥,谈吐幽默。他是一个被生活摧残的变了形的人,他说在遇到我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会去哪,但是遇到我之后,我就变成了他的终点站,对此我至今仍置信不移。
一年后,他在酒吧上班,结识了艾伦,一个双重性格的女歌手。生活像浇在地上的一碗水,他向四处蔓延,你永远无法找到预期,看到他走向哪里。表面上好像已经没力气走下去了,可是当你翻开土层,他其实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这是你永远也无法控制的意外,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安于平淡,却还要去相信。这是很傻的想法,傻到你永远会以为你自己是很聪明的,直到有一面镜子出现,你才能看到你本来的面目。有时候你会说镜子都是假的,是幻象,那是因为你在梦里呆的太久不愿意出来的缘故。
皓然都是夜班,艾伦也是,而我只能在白天拥着皓然慵懒的身躯,回到我们的宿舍。我问他等我毕业了,你能攒够我们结婚的钱么?他说不知道,不过结婚证的钱他可以出。其实我知道他并不是喜欢我,只是在我这里,我能照顾他而已。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不过老天既然安排了和他相遇,我宁愿相信我必须和他之间有什么,其实说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我害怕去夜市,因为夜市里是比翼双飞情侣们的天堂,却是我们的地狱,我害怕孤单,而皓然则是我告别孤单的车票,把我送进了不真实的情侣天堂。
一个月后他说他又要去流浪,我骂他说了假话,我根本就不是他的终点站,只不过是他旅程当中一闪而过的小站罢了。他嗤笑我太天真,太幼稚。我们吵了一夜,其实我知道他原本没有必要和我争吵的,只不过为了自己能够顺利的通过安检才不得不走程序,虽然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但是总归是有嫌疑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
我大声的叫他滚,滚的越远越好,不想再看到他面目可憎的表情。和他相遇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就像是做错了座位,座位上暂时是没有人的,但是真正的主人来的时候,你终究是要还给他的,除非你不要自己的尊严,变成不可理喻的疯子和他争吵。我想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我会很有风度的谦让给他,就像是施舍给他一样,不论别人是怎么看,怎么想,但是我的心里必须得这么想。
在皓然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也毕业半年多了。2002年,我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进酒店当了大堂经理,工资还算可观。三个月后的一天,艾伦找到我,说皓然抛弃了她,我说他抛弃你是因为他不喜欢你,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她则告诉我,皓然利用她帮他赚钱,每晚销魂的时候嘴里喊着的总是我的名字。对此我表示默然,其实我知道皓然打心底里不喜欢我,只不过我比别人会照顾他而已,我的温暖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但是那本来就是我乐意的。我于是告诉艾伦说皓然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他只喜欢他自己,和我一样,我和他之间说不上是喜欢,只不过都喜欢自己罢了,所以才能走到一起。
那年中秋,皓然意气风发的找到我,说要和我结婚,已经挣到了足够的钱。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我肯定那钱有一部分是艾伦挣来的。我和艾伦都是女人,女人说谎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只有在说真话的时候才会带情绪,我相信艾伦的话。
我告诉皓然,艾伦找过我了,他对我说让我不要相信艾伦。我斥责他太可笑,我既然不能信她,那又怎么会信你呢?你走的时候,我虽然阻止过,但是你最终还是走了。现在又要回来,我这里不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也没有想过要和任何人打交道,我只喜欢我自己,皓然是个例外,因为他和我一样也喜欢自己。我说你要是能在钱塘江里面洗个澡,然后能平安的出来,我就和你结婚,他第二天让我去看他兑现承诺。
我打心底里知道他的胆怯,所以放心的看他如何出丑。对于这样正经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对待过。根据我对他一贯的了解,早就猜出了结局会是什么样子,他肯定会软磨硬泡的把我说服。第二天,我跟他一起来到钱塘江边上,他指了指江,对我说,这可是你说的,我是游泳的好手,这点事算不上什么难事。他衣服没脱,纵身跃入钱塘江。我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本领,以我的推测他不可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揣度他或许真的能活着出来。但是,很遗憾,我永远也无法看到他活着站在我面前。
那一夜我在江边吹着风,流着泪,回忆着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终于知道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谎,我的确是他的终点站。我也无法做到这一生只爱自己一个人,皓然是我一生中永远要怀念的另一个我。我从不相信会有人为了自己爱的人赌上自己的性命,我从来都觉的那是很愚蠢的谎言。但是,皓然让我无法面对自己的信条,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丑陋。即便站在镜子前我会沾沾自喜,但,从此以后我再不敢面对自己,不敢直视自己的脸,我觉得我面目可憎。
只要你还没有决定相信,那么就不要轻易下结论。臆断就像是一个人的旅行,随便到什么地方都是你的景点,因为他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当你决定和人结伴旅行的时候,判断是需要举手表决的。恋爱就像是两个人的旅行,为着同一个景点出发,如果你执意要得到自己的景点,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你只能爱你自己,永远找不到属于你的伴侣。
碟七
当年,我经受不住老公坚持不懈的追求,便做了他的妻子。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总以为我是占有主宰优势的。只要我一闹脾气他总会主动来哄我。当然,这其中有我的两件法宝,支撑着我在这个家庭当中的地位。第一件就是我出色的外貌,异于常人的美丽。当年有好多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但我对他们的反应只是潇洒的挥一挥衣袖,便把他们告别了。也是因为如此我才得以知道,自己拥有着一副出众漂亮的外貌。
第二件法宝就是我能做一手好菜,对于色香味的掌控也恰到好处。这个是有事例可以证明的,当年我老公看我做菜像是在做一件艺术品,做出来之后看起来就像画一样的美丽,吃起来也是口感十足。所以曾让我参加过一次厨艺比赛,我当时也没怎么当回事,但是整个比赛下来居然位居亚军,打败了百分之八十的男主厨。因为参赛的共有十个人,一个男的得了冠军,我是亚军,这么算下来不就是百分之八十么。那个大赛每三年角逐一次,而我有幸得奖,竟然引来不少酒店的瞩目,纷纷下发请帖,高新聘请。女人做厨师,我觉得不妥,所以谢绝一切邀请。
我的老公就逊色多了,本来是不想这么说他的,可是因为出了那档子事,当然实话实说了。他除了会一门外语之外几乎一无是处,多年来就靠教书、翻译作品吃饭,而且是不入流的翻译家和普通教师。所以,我在家常常是威风八面,气势恢宏,好手艺经常是不会给他露的,多是叫外卖。这个人就有这个毛病,一旦有什么好东西,总要藏起来,偶尔的露一两次也便显得珍贵起来。
他表面上表现的确实温驯,有的时候他犯错;我就会学着别人的模样让他跪搓衣板,但是我犯了错,惩罚只是给他做一顿饭而已。当初这个规定是举手表决的,也全票通过了。可是,后来他常犯错,免不了要跪搓衣板。我以为他是心甘情愿的喜欢我,讨好我。可是我错了,就在上个月,他便与一个小酒店的服务员发生了那种关系。一次我不知道,但是他偏不知道收敛,竟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私会。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结果被我的闺蜜逮住了把柄,告诉了我,让我捉了奸。
在我严历的质问下,他坦白是:受不了家规的惩罚,竟然意外的冲我发脾气。而且买回来三十八张搓衣板,扬言让我跟搓衣板过日子去。这很明显是在向我示威,且有骂我三八的嫌疑,我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么。不料最后竟然闹到了离婚的地步,临了坐到民政局的时候,彼此都胆怯了起来,想起来以往各自的好。只好各自给了各自一巴掌,本来是让他打我一巴掌的,结果也拍给了他。
到家之后,我们彼此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了谈。最后终于达成协议,家规取消。不再让他跪搓衣板,改跪方便面。错了事就去跪方便面,然后那就是他的饭,我也原谅了他对我的不忠。当天晚上,他便打破了一个碗,我于是立马到超市买了二百五十袋方便面,骂他二百五。
碟八
婚姻能开进别墅,便不缺少面包。别墅承载的婚姻高贵,像玫瑰,不缺美,但浑身是刺,缺少安全感。婚姻若被自行车承载,绿色环保无污染,行驶安全。婚姻路程长,最考验人的耐力,骑自行车能到终点多半不易。要想让婚姻既高贵又无污染,就要浑身长刺且杜绝攀比。浑身长刺,外人不易插足;杜绝攀比,有随遇而安之乐,更不会埋怨彼此,故而幸福指数贼高。
与西秀结婚五年,婚姻质量近来有所下降。怎么看都觉得西秀丧失了诱惑力,缺乏激情。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不易打消。很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若去抓痒,一抓之下定会起包泛滥;佯作不知,反而无恙。心理学称这种现象为难以压制的偶然意识,愈是抑制,愈是强烈。我终避免不了这种意识,笃定西秀魅力大减当年。
网络的普及,让我偶然间接触到了***。初时,觉得必不可信,亦不可行,但偶然意识又来了,让我无法挣脱。第一次抱着冒险一试的态度,胆战心惊之后,居然不能自拔。我心知爱西秀,***只不过是发泄场所,久后,自责心理大减,竟而习以为常。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到绝对的真空,我的变化西秀肯定一目了然,只是不说,总劝我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
一次晚上,对西秀扯了谎,又去会多变情人。场所固定,轻车熟路。中途伴侣去楼下买了一次夜宵,回来后便灭灯睡了。半夜时曾迷迷糊糊的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但彼时睡意浓,稍微有一点警醒意识,也仅听到开关门的声音似是真切,其余不能知了。凌晨四点多快五点的时候,被尿憋醒,摸黑撒了尿。上床之后,兴致大发,又是一阵经久缠绵。激战过后,软弱无力,再次入梦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大惊,睡在我身旁的竟是西秀。一时间肝胆俱裂,似有被火烘烤的灼热,又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在我正欲狼狈穿衣准备大窜的时候,西秀睁开眼说话了。她说让我不要着急走,且盘问我昨晚的感觉如何。我面红耳赤,一时间无言以对。重要的问题在我脑海闪过,西秀是怎么进来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这儿的,昨天晚上明明不是她。难道半夜开门声是真的,伴侣被换去了,可到底是怎么被换去的呢?一时间各种问题接踵而至,我口吃的问西秀之后,她均给以肯定的回答。
她居然能平静,真不敢相信,抑或是我在做梦。我于是让她打我,她居然拿拖鞋狠狠的拍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袭遍全身,我方知西秀并非不愤怒,而是相当愤怒,只不过她要选择高雅的爆发。冷静下来,一番详谈,方知她早已知我此事多时,第一次便被跟踪。这次更是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内外,借此教训我,真是悔之晚矣。
西秀说我可以被原谅,条件是裸奔。我说害怕,她说脸都不要了,还在乎屁股干什么。无奈只得答应,随后****着身躯,衣服遮面,一路狂奔而去。在公厕里穿了衣服,才重返家中。一天之中,西秀对我冷眼冷面,稍有不是,便拳脚相加。谁让我是犯了错的人呢,自知理亏,只得随她拳打脚踢。冷战有三个月,中间分分合合,次数多了去了。连续两次到了民政局门口,都又怯怯而归。在我几番苦口婆心之下,西秀对我的态度也逐渐有了转变,从此我再也不敢如此放肆了。如果爱,总会找一个理由坚持下去,我的理由是痛彻前非,让西秀原谅我。最终开释了枷锁,重获了新生。
碟九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时过境迁以后,方知岁月如流水,流的急了,一切事情来不及回忆,就已经葬身大海。记忆是可以遁逃的,但是身躯却如何安放呢?蓦然回首,灯火阑珊依旧,却少了一种美。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却还要时时后悔,可怜。
地上拉长的身影,满地烟头,诉说着一切该与不该:无可奈何花落去的伤痛。一凡颓坐在沙发里,一根一根的吸着烟。仿佛吸的是所有悲伤与不堪,奢望能够以此换回心中想要的幸福。据说人在独处的时候,就像是站在百米的高空,有一种巍峨的恐惧感,迫切的想要找一个依靠。就像是飘荡在大海中的航船,时刻在盼望着靠岸一样。
一凡太累了,他迫切的希望靠岸。那么多年来面对着那么多的背叛与戏弄,辱骂与折磨,心灵的创伤比身体的创伤更让人害怕。好不容易有胡燕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女人,怎么能轻易的这么错过呢。他回想着他们认识的经过,最初总是没有污点的美妙,让人怀念。
胡燕是一凡的邻居,但是三年前死了丈夫。她为了能够对得起丈夫,所以就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风风雨雨,不畏严寒酷暑,只为了能把孩子养大成人。但是生活毕竟不是一个女人所能够承受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所以当一凡目睹她们生活的艰辛后,主动的帮助胡燕找工作,甚至替她看孩子。这是很伟大的牺牲,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一凡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他和胡燕的事情,逐渐的成为了邻居的噱头,茶余饭后总要喷一番才能过瘾。一凡不是不想娶媳妇,但是他被人骗的怕了。怕的不敢轻易的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胡燕的坚持与守贞让他慢慢的开始打开自己的心,慢慢相信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带着伪善面具。于是,他开始真心实意的帮助胡燕,由开始的邻居间打招呼,到过问彼此的生活。城市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离的很近,门对门也未必能成为邻居。所以这已经有所逾越了,更何况要时常往彼此的家里去走动走动。
三年来的坚持,在昨天夜里被打破。一凡反而觉得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怎么会看上一个寡妇呢?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想到这里,一凡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傻,或者是自己昨天在胡燕家里喝太多酒的缘故。可是,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么,一提到结婚,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怎么对家里人交代,难道要跟他们说自己娶了个寡妇,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而最让他不开心的就是当和胡燕亲热的时候,被她四岁的儿子用笤帚打自己。一凡想到自己被孩子追着打,觉得越发可笑。
一凡质疑自己对胡燕的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纯粹为了证明一些什么,还是单纯的爱她疼她呢?说不清,反正他觉得有些失落,不是一方面的失落,而是各种失落迎面扑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正在想这些的时候,胡燕敲响了房门。进来后,胡燕说,如果一凡觉得不合适,就当做了一场梦,什么也没有发生,明天各走各的路。
看着眼前消瘦的胡燕,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心底最根本的排斥感,来源于胡燕的自立,她无法让他找到一种丈夫的强大。于是他明白了,胡燕一直没有容纳下他,于是,他尝试以拥抱化解那种尴尬。终于,他知道了那是一种对社会的惧怕,所造成的自我保护能力。只有当他真正把胡燕拥入怀,她才会展示她作为女人的一面。或许是一凡太敏感,或许是彼此都敏感,但是拥抱却让彼此汲取温暖,那一刻他知道他离不开胡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