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循序渐进着,日落月升,开门熄灯,很快,这里的新鲜也就化作平常了,连走在不是很远的街上,都有路人能认出他是在哪上班的,看来形象已是深入人心了,这地方别的都好,唯一的遗憾是一家书店都没有,报刊亭虽然不缺,但也是以卖水为主甚至为生。公司宿舍也在来了差不多两周不到的时候就撤了,现在他们都是自己租房住,或者单租,或者合租,女孩子们自然不愿意跟陌生人住一起,男的又只有阿鸿一个,这地方的房租又跟加盖多层的楼一样高,牵牵没得选择,只好与阿鸿合租了,是个单间外带厨房卫生间,从窗口看出去,背后就是一座大山,比这十来层的楼还高出一截,晚上的天瓦蓝蓝的,它就黑魆魆的,卧在那里仿佛一头巨型猛兽,虽然相隔也就几十米的距离,他也一直想着要去爬一下,却在那房子里住了一年多,一次都没去过,他后来想起,都很不可思议,因为那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可是确实一次都没去,连走到山脚下都没有,也许自己住的这地方就是山脚下,一面离的近,一面这周围的楼宇都是就着斜坡而建的,就像那笔架山一样,他这算是坡的上端,到下面就是门店门口所在的那条街道,一直到那才算是平缓地带了,有时候台风来袭,他睡在床上都会想应该不至于会有泥石流罢?那山那样高,泥土那样多,自己又在这斜坡上,而且前面只有两栋楼将将能够拦截一点,如果真的泥沙俱下,自己真可能会被埋没期间的,万丈高楼平地起,也许需要一年两年乃至更多的时间,但万丈高楼平地落,一秒钟就够了,万幸的是这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应该是那山上植被好的缘故,郁郁葱葱全都是树,并且因为方圆数里都没书店,所以也没人去砍树造纸,不然自己买书,印书需要造纸,造纸需要砍树,砍树引发泥石流,泥石流导致看书的人被埋了,循环算起来,就等于是自杀了。阿鸿去阿培所在的地方支援十来天后回来,很快就回茂名去了,牵牵的室友又更替过两任,都是附近另一家店的店长,那里没有两个店长,之所以牵牵这里能更换两任,是因为那里店长也更换两任了,是新开的一家店,筹备期间一直是一个姓陈的阿云在忙活,原来就认识的,她很辛苦,晚上九十点钟才能下班然后坐车去到很远的住的地方,第二天一大早又赶过来,更辛苦的是她仿佛从来就没有驻店过,都是开了这家新店接着又去开下一家,虽然守江山都比打江山难,但打江山都比守江山累的,她虽然打了许多江山,但并不积劳成急,依然慢悠悠的性格随着公司安排,很任劳任怨任人宰割。她走了,阿锋就来了,珠海人,性格温和到微风小雨都是过分的事情,刚来的第一天被牵牵知道了,于是打电话过去问有没有地方住,他说没有,牵牵说我这里刚好招租,把他高兴得几乎要立即弃店而来了。过完年后他好像是妈妈还是外婆生病住院需要人手照顾,就回珠海去了,继任者是ZQ人阿强,不但继任了他的职位,也继任了他的床位,再后来牵牵彻底离开,不但把房间留给了阿强,连店也留给他了,数落起来就是一个专职篡权夺政的家伙,这是他认识的第二个ZQ人,朝夕相对了好几个月,只是那第一个,再也见不着哪怕是一朝一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