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恍如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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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阿汝则是有点一根筋,有时候甚至可以归纳为笨了,说话做事都不会转弯的,若是让她去开车,就只能在直行道上一往无前了,她离开后还跟牵牵有联系,有一次下班了还喊过去她一个朋友家吃饭,那朋友是一个差不多三十岁的女的,估计信点教之类,半晚上都在讲前世因后世果,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胡说八道,现在世界所发生存在的一切全在古人那里明白说过,牵牵刚开始还据理力争,后来看她的思想实在太根深蒂固了,压根没有动摇的可能,也就不多说话了,埋头吃素得仿佛饥荒年代老百姓家的菜,她看他从顶嘴到沉默了,还以为是被自己说服,高兴得很,只劝多吃菜,牵牵不明白阿汝喊自己过来是什么意思,她自己只是很认真很崇拜地在听她讲,还不时帮腔,不觉这孩子应该不是也被蛊惑了吧?饭后礼貌稍坐一会,急急告辞,后来再也没见,但记忆里是她乖乖的性格,和笑起来时白白的牙齿,还有那好听的名字,妃汝。

又来一个肖姓阿兰是前边那黄姓阿兰的HN老乡,因为认识,所以介绍过来的,这阿兰姓肖,浓眉大眼,敢说敢道,料想应该不是个胆小的小孩,但第一天过来的时候还是她妈陪着一起的,上阵父子兵,上班得母女同行的。干活很认真负责,所以不久就独当一面了,牵牵一直想能培养她至少担当一个部门,所以有时难免说话重一点,她会有所不悦,当然私下也关心,后来她不做服装而改行收货,负责店里一切物资的进出事宜,经常需要开箱查验,有一次估计就是错把自己的手指当成箱子上的胶纸,用刀片不小心划破了,大规模出血了一到两滴,牵牵好不容易候到关心同事的良机,立刻跑去隔壁便利店买来创可贴,小心翼翼给她贴上,当时是在店外,她站在门口伸着手指的情景还一直记得,但她可能后来忘了,或者当时就没感觉,因为牵牵觉得如果自己是她,如果有一个男孩这样悉心照顾,自己一定会感动莫名的,为了让他的照顾一直持续下去,自己一定一天弄破一根手指,好让他一直都有效劳的机会,如果十根手指不够周转,那脚趾也要备用起来,只恨当年生的太正常,不是六指儿。牵牵离开那里之后,她因表现出色被选拔去参加晋升培训,不知是否有去,但最后是也离开了那里,一年后虽然并不老大但还是嫁作他人妇了。女孩子的归属似乎都是嫁人,男孩子则不一样,有的被人嫁,有的不被人嫁,她好像原来家里给她介绍过一个男友的,她去见过,但是印象不佳,可能因为觉得人家是开泥头车的,经常在外跑不稳定不安全,或者对车没意见,只是泥头不好,所以最终没同意,虽然人家送了她一个粉色的香奈儿的包表示诚意。牵牵对她这一点很是赞同,女孩子一样要有自己的选择,该容的容该驱的驱,不能囿于面子或者别的而犹豫不决乃至勉为其难,就像阿贞一样,一直怏怏不快乐。后来她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两个人的脑袋靠在一起很相像,牵牵微笑着看那些相片的时候,不觉想到第一次她去到店里的时候也是一对母女,而此时,那时的女儿也为人母了,她妈的孩子顷刻间变成孩子她妈,恍如隔世,只是照片上她的样子还没变,一如既往的浓眉大眼,时间从来都是静止的,但事情都井然有序渐次发生。

倩倩是HN人,她姐姐在隔壁的婚纱影楼上班,看到这边店里招人,就把她带过来了,考虑到将来结婚时或者能在她姐那找点优惠,所以就接纳她了。本来女孩子一般都在服装用品之类的地方,但是那时候那些地方都不缺人,于是放到雄性气息雄厚的玩具那边去了,惹阿聪阿海两个跟在深山修行的多年的老和尚一样,高兴得心花怒放,一时不能自控,都差点掉下楼去。当然她的工作也还轻松,就是收拾摆放一下玩具,童车床之类需要手搬肩扛的活还是别人在干,但是她总有工种歧视,老想着调到别的部门去,但似乎一直都没能如愿,至少牵牵在那里的时候是这样的。她是个略带害羞但不内向的孩子,不太主动跟别人说话,但是别人跟她说了她也会一一对上。她是跟她姐在外边租住的,只有她姐带男友回去的时候,她才去宿舍暂住一下,牵牵都替她抱不平了,做姐姐的怎么能那样呢,有了情人就不顾亲人了,好像她并不在意,让走就走,让回就回,也算是为她姐姐的爱情结婚大业做出过艰苦卓绝的贡献的,至少在钱上有所付出,因为她在宿舍住过几晚后,牵牵跟屁股后边讨要水电费了,还说她体积大费水多,跟别人算一样已经是照顾了,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之后她自己说的,牵牵完全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有一次看她扛着一辆车显示出了力气之故,牵牵给她取了个外号叫作壮壮,她是睚眦必报的人,自然也就给牵牵取了,只是完全不知所谓,但是她其实并不壮,也不胖,哪怕该胖的地方也不胖,那时的店长老杜看着隔壁她姐就经常讲,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身材相差那么大呢?其时老杜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爸爸和一个老婆的丈夫了,牵牵就劝他既然为人父为人夫了,就不要乱看了,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人父可以两次,为人夫就只有一回。倩倩后来也跟随她姐姐的步伐去做婚纱摄影了,算是去了牵牵他们的上游产业,因为拍过婚纱了,然后才能生孩子去买奶粉,当然也有例外的,但她应该不是,虽然年纪一年一年大了,却一直单身着等她姐姐先结婚,可是她姐姐确定了人就不着急,一拖好久,牵牵有时候不免劝她赶到前边去,出生时间已经让她姐姐占先了,结婚时间怎还能让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