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鬼话连篇之小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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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生死轮回

僧璨来了。

自祖师走后,逐野慕辰等了他很久。他和逐野慕辰一样找不到心,于是逐野慕辰指点给他看。再用了两年,让他守护好那颗不受玷污不受诱惑的心。

最后对他说:“我有笔宿债要还,这个法印,你就好好护持着吧。”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了,司音。可是他还是很有耐心,那些千年的漫长与弹指的电光石火没有什么不同。从前那些从金刚经中散发墨香的文字是她,现在充斥于青楼酒肆间的市井也是她。这颗心本来就没有什么分别。

逐野慕辰身着红尘俗世的打扮,日夜流连在热气腾腾的邺都的大街小巷里,这是一个繁华的都市。每天她从光滑锃亮的青石板路上走来走去,神态悠闲从容,一如他白衣如雪地坐在黄泉路的中央。

偶尔,会有丢失了心的人来悲伤地找他,逐野慕辰就帮他们耐心地找,在每个青石板的缝隙中找,在每个街角的阴暗旮旯里找。每次他都知道它们不小心丢在哪里,于是小心翼翼地帮他那些人拣起来,吹掉上面的灰,还给他们。也许他们还会丢失,不过,只要来请他帮忙,他就一定会帮他们找,而且一定也找得到。

因为他眼神锐利。

偶尔,会有目光闪烁神态妖妍的女子靠近逐野慕辰,我承认,她们之中,有些甚至比司徒静音还美艳。但是逐野慕辰能看见她们后面的黑暗,那个黑暗在操纵她们来诱惑他,她们想找到逐野慕辰的心,然后捆绑它。可是他已经解脱了,没有什么可以束缚这颗纯净的心,况且,静音无处不在,她们根本没有慧眼察觉到她。

那个叫辩和的法师在气势汹汹地质问他:“你是个和尚,也该注意点身份!”

“我自调心,干你什么事!”逐野慕辰冷冷地回答。

不要在他面前义正词严,逐野慕辰已经看见了天帝后面不可告人的祸心。天帝恼羞成怒却无计可施。逐野慕辰虽然行走在红尘之中,可他如此自由,完全在上天的掌握之外。

天帝的耐性终于到头了。

隋文帝开皇十三年三月,逐野慕辰摩挲着那只玉箫,安详地死在邺都地方官翟仲侃的牢狱里。

他再一次地坐在路的中央,白衣如雪。

每次看见静音清澈的眼睛他都要微笑,很安心的微笑。无论是生是灭,他都知道静音在他身边。

司音走过来,很惊奇的样子:“你不想做人么?做人多好,别人看不透你的心思。”

低头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躯,逐野慕辰叹了口气:“想,当然想。谁愿意做个一眼就被看透的鬼魂?”

“那你为什么不去喝我奶奶的茶呀?喝了你就可以做不透明的人了,有无穷的城府和心机。”司音的语音清脆伶俐,像珍珠散落在玉盘里。

“队伍太长了。”他笑笑:“再说,我只喝酒,不喝茶。”

“给我倒杯酒,我就吹箫给你听。”逐野慕辰懒懒地说。

然后,他悠闲地抚摩着玉箫上那个秀雅的小篆“音”字,等待着那杯叫遗忘的酒。

静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他的箫音。本来就无所谓最初和结束,或者说,最初就是最后。黄沙漫天的黄泉路中央,逐野慕辰全神贯注地吹箫,司音屏神静气地聆听,他们衣裳雪白,旁若无人,一尘不染。

这次见到天帝,逐野慕辰发现他的脸色又有些发青,虽然他的神色依然冷漠傲慢。

“你吹得很不错么,这次吹的又是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