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看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结局,因为李红衣而改变。
倘若没李红衣夜雨双枪,张破鸵老大这帮人还真未必能走得脱。用鸵老大的话说,这条命,还真是捡回来的,所以和张破躺在病床上对视的时候,依旧唏嘘感叹。
都说铁马冰河入梦来,关键他娘的睡不着了。
这一夜之后,睡不着的人太多了。
东北乔成虎,这位被圈内人骂一声乔响马的大人物,有着王霸之气的虎人,居然死了。
而且死在了离东北如此近的距离。
一枪,打了个脑门对过,这还不算,之后硬是被人给扔到了江里,东北花了三天才找到,据说是整个人泡的连他老娘都认不出来,乔戮江当场痛哭晕死过去,连续三次,最后眼泪都直接哭干了,拿刀割了手心一寸,滴血发誓说誓杀杀人者,还当场赋诗一首说便是黄门子,北刀亦可杀,誓杀帖特意装裱悬于铜雀台。
至于到底什么人杀的,东北并不确定,毕竟乔成虎惹的人不少,除了东南那一波人之外,苏州桃花坞的千岁爷以及前些年和东北谈崩了的皖南那帮大佬都有可能。当然,张破肯定也在其中。
毕竟左五和张破的关系大差不离的被人点了出来,倘若张破真要找人报仇,肯定非乔家一老一少,断臂吴六生和匆匆赶回去的李功成也证实这一点,更带来鸵老大负伤的消息。乔戮江手底下一帮死忠不闻不问直接杀到了东南,剑锋直指张破,结果被赵二狗带人活生生拦住,鸵老大更坦言老子夜半上厕所摔了一跤,难不成还要你们管?
加上南宫仆射秦家以及唐家的出面,东北不战而退。
东北究竟如何判断,张破不关心,哪怕乔戮江知道是自己杀的,他也不介意。这世道并非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传首五哥,我便能击杀乔四,混江湖的既然敢混,大抵就有了死在江湖的预料。
江湖儿郎江湖死,真要报仇雪恨他接着便是。
唐大公子第一个来探望,一来相当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服了。”
这话没头没尾,张破半侧着身子道:“什么服了?”
“不装,求不装。你那点事情瞒得住别人,能瞒得住我?”唐大公子点了点脑袋:“智商一百二,刚测的。”
守在床前的赵二狗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张破,意思是上一次居然玩了那一招。也就是你们或者回来了,要不然我二狗哪怕不要女人了,也得和东北拼老命。当然,这话肯定不会在王淑心面前说,继而拍了拍唐大公子肩膀,“我也测了,一百二十一。”
唐大公子顿时愕然。
这尼玛···好假。
守在门口的王淑心点头道:“比我差一点。”
别拦我,我要走。
唐大公子不想讲话了,张破笑道:“是唐爷爷说的吧。”
唐大公子呵呵道:“我分析的,我爷爷也就是跟着我马后炮了一次。得,不跟你吹了,反正我爷爷放下话了,你好好养伤。真要有人敢闹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唐爷爷不会打算穿着没袖子吧?”
众人哈哈一笑,南宫薇和赵雪琪突然杀到,两人一人拎着一个保温盒,南宫薇在很多方面不太擅长言辞,只是眼圈有些红,“张破,你怎么受伤了。”
赵雪琪则直接眼泪下来了。二女知道张破受伤,不是别人,是顾仁辅说的。张破很头疼,狠狠瞪了那位怎么看都是心平气和的大人物一眼,顾仁辅报以一笑,耸耸肩膀,大意是我也没办法,这二位真要打听下落,他总不能遮掩着不是?
一碗鸡汤煲。
大小姐亲自炖的,芳香四溢。大小姐不会做饭,这是张破刚来就知道的,所以看到南宫薇细心的将鸡汤端过来,只觉得心中一暖。
赵雪琪不甘落后,也端了一碗。
二女已经隐隐然有了几分较劲的意思,张破苦笑道:“我自己喝吧。”
“不行,你屁股不能动。”
这话一说,张破老脸不由得一红,再等顾仁辅,顾仁辅干咳一声,干脆扭头出了门。唐大公子叹了口气,这刺激,也太深了,干脆不去看了,再说干呆在这也有些尴尬,干脆和顾仁辅聊天去了。
鸵老大干笑一笑,“南宫丫头,赵丫头,多一碗要不给我老头子喝?”
赵小妖很干脆,“不给。”
南宫薇秀眉儿微微挑了挑,有些犹豫,继而笑道:“鸵爷爷,回头我再给你炖。”
鸵老大感叹匪浅,却也嘴角微翘在笑。
刘念慈也在笑,一向被低看一筹的刘生宣则不明白父亲大人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他带来这个惊破天的消息,以父亲和乔四爷的交情,不哭就罢了,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刘念慈复笑:“沧龙啊,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笑?”
刘生宣心中诽谤,意思是知道我还这么傻不拉几的盯着你。
“乔老四坑了我两次,一次让我错失竹叶青,一次让我掏光了家底。那些年的兄弟情分,早就干干净净。这一次他来和我谈,画了个天大的饼,想要借由我刘家再次入沪。你以为,我真被他几句漂亮话说动心了?”
刘生宣皱眉道:“那父亲为何让我入东北?”
“哈哈哈,你若不去,他自然还会想其他方法。”
刘生宣依旧不解。
刘念慈目望东北:“只是放了一条消息,没想到便真死了一个乔成虎。”
说实话,他没想到,这件事情按照计划中,乔四爷受伤到顶。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省的念念不忘东南不忘叶青。”
刘生宣恍然惊觉:“父亲的意思是,乔四爷的回程线路,是您给透露出去的?”
刘念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淡淡道:“争了一辈子,早就看淡了。你替我去东北烧点纸,我就不去了。”
刘生宣躬身而退,复又道:“鸵世新这帮人的消息,要不要捅给那头小虎?”
“病虎之躯,就算知道也没太多用处。乔四爷若在,自然无事。现在以他一个尚未而立的小辈,又如何能服的了东北虎胆狼群?单是一个吴六生,恐怕就够那个小辈绞尽脑汁去对付。”
“去了东北,继续和吴六生联系,倘若谈的妥,我便亲自入关内找他。”
刘生宣走了,刘念慈呵呵苦笑:“可是小看了左世卜带出来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