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那早餐的大饼,外面是一块钱三个豆腐陷,而学校食堂的大饼一块钱两个萝卜丝陷,就价钱上便超出很多,更别说白萝卜是虞星最讨厌的菜了。再说那包子,价格也是死贵,虽然是肉馅,但却是最差的肉,极难吃。所以,每天早上来食堂吃包子的人极少,大多数人都是两个大饼一碗稀粥。这对虞星来说,根本吃不饱。
就算吃不饱有怨言,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自己的肚子里吞。
虞星走进空落落的教室,感慨万千。一般这个时候,学校都没什么人,大伙都在寝室或者操场中打篮球,这是属于狂欢的时刻,对于不思进取的四班来说,可没人来到这让他们讨厌的教室。
旋即,虞星走出教室,在教室外的走廊中晃悠。他感觉到很空虚,这种孤独感每每令他格外难受,好像迷路的小孩一样无依无靠,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他唯一的朋友叶云,因为不住校,此时已然回到了家中。
四班前方的篮球场上,一些篮球爱好者热火朝天地在打着篮球,时不时传来大喝声。虞星痴痴地望着天边夕阳西下,以往烦恼之事不自觉地如水般涌出。操场周围尽是人影,他们就像树叶被风吹动时的摇曳多姿,带来几分诗意。
此时的虞星欣赏不出这样的诗意,他宛如身处在冰天雪地,正瑟瑟发抖着,心中一片荒凉。每天的此时,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发抖似的,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一个朋友可以陪他顽,只剩下他茕茕孑立。
有时候。初三的各授课老师们会路过这边,老师们用他们那充满怜悯的神情,望向虞星,好像在说:“你孤独吗,孤独的话就好好学习吧。”有时候,途经的副校长,会说:“虞星,一人在这干嘛呢,如果实在无聊,可以坐教室里看看书啊,很快就上课了。”有时候,途经的班主任对虞星说:“虞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没事操场上活动活动去,别一个人闷着,会闷出病的。”
对此,虞星总是回以抿嘴浅笑,其实他内心早已一片苦涩。他胡思、这些个孤独的时候,他经常去思考、乱想,想曾经属于伊人叶琴雨的美好记忆;想初二那时,英语姚老师那样折磨自己,自己为何不上进,像陈林一样去蜕变;想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和了解自己,家人、老师们、同学好友,自己仿佛就像是这个美丽世界的孤儿。
自己的未来到底会如何,他一无所知。他有些期待未来,又有些惧怕未来。无可预测的未来,总给多愁善感的人带来恐慌。他还想,自己会不会因为表现好,被班主任调到快班去,他梦想着能分配到一班,这样他就可以近距离看看他意中人叶琴雨了。
然,他想到这些并无限憧憬的时候,小时候那掉入井中的那种巨大失落感袭上心头。那种感觉他依稀记得:绝望中带着不甘。绝望的那片刻间虞星是最虔诚的。就算你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信仰,在那绝望的瞬间致使你不得不去相信这些。绝处逢生需要绝大的毅力,同时也需要某种坚定的信仰。虞星依稀记得,那落入井中片刻后,他开始大口喝下井水之后的绝望无助时,他心中的信仰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是你的忠实信徒,请发发你的慈悲,给我生的希望吧,就算折我十年寿命,我也愿意——不,就算折我二十年寿,也可以——不,只要能活,能看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只要十年的寿命,就可以了。如果我突然不在了,他们不知道会伤心成啥样,求求你,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太伤心而已……”
当一个人经历过绝望,他心中就会滋生出强烈的信仰,这个信仰可以是宗教,也可能是为了守候家庭的温暖。
……
那段最难熬的半年里,虞星略显艰难地度过了过去,他除了要受顽生们的欺负,还在时刻忍受着孤独所带来煎熬。
初三四班只维持了半年,便解散了。解散的时候,班级中仅存15位学生了,其余大半以上的学生要么因为过顽被老师们辞退了,要么被各职高招生办给提前招去了。让人诧异的是,扬阳等人共计五个顽学毅然选择留了下来。他们是四班顽生人群中相对闹事较少的,他们用自己的精明,为自己争取了可以安然留下来的机会。
这半年中,虞星没少被白眼,来自于顽生们的欺辱一波接着一波地来。虽然当时他与他们已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了,但从没有人把虞星当过兄弟来对待。在一次偶然的课外间,顽生们甚至还给他起了一个很哭笑不得的绰号:脑碰点。
记得那是他进入四班的第一次月考后,待那次月考成绩徐徐揭晓后。这次月考的科学课成绩,着实吓了虞星一跳,不是因为成绩太好,而是因为这次他科学课的成绩出乎意料地好。两百分的总分,他竟然靠出了120及格的分数,这个成绩,在差得不能再差的慢班来说,绝对是个奇葩。
其时,大家异常讶异,为何平日里表现并不突出的虞星,一霎那科学课的成绩竟会突兀飙升,这让大家百思不得其解。这能被分配到四班的学生,要么是成绩差人品差,要么就是人品好学习成绩不上进之生,或者是智商较同龄人低下的学生,其中大多数是一些聪明又不好学的学生。
科学课课堂中,老师着重夸耀了虞星,而这便成为了大伙议论的焦点了。
那日科学课下课后,四班的同学一同聚集在走廊上闲聊着。这时,同虞星走得最近的朋友叶云笑着过来,说:“虞星,可以嘛,看不出来啊,原来你科学课成绩那么好。”
虞星轻笑道:“我哪里是好呀,都是瞎蒙的,全靠选择题80分满分,我全拿了。其他零零碎碎瞎蒙了下,就刚好过120了,估计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吧!”
叶云笑道:“切,骗谁呢,我才不信呢。”
虞星笑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