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伟入狱的第二年,他老爸猪儿还是一如既往回家过年。人们从他的行为举止中可以看出,这输掉整个人生的输家已经不再聚赌了,沉默寡言的消瘦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沧桑,像个即将逝去的老人。从前破烂不堪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从从前家的后面买了一栋年代久远的老房子,悄然入住。
那段时间,虞星时而能从自己的家门口看到猪儿的声影。
“猪儿,赢了还是输了。”
“没来了。”
看到猪儿途经虞星家门口,他老爸总是热情上去打招呼,调侃一些打牌输赢之事。猪儿大叔总是意兴阑珊作简短回复,便一溜烟儿去了。也不再和他人提起儿子之事,悲悯的村邻还会为他送去柴米油盐,各自唏嘘叹息,以表同情。
赌者,大多没有好的结局,猪儿的遭遇,全是他一手酿成的,怨不得他人。
而幸运的是,陈茗一家的并未重蹈覆辙,也许是猪儿一家的示警,使得陈茗老爸清醒了一些,从穷途末路往返回,虽然死性不改,常当众称道小赌赌怡情,权当业余消遣,却也逃脱不了穷愁潦倒,一事无成。
再次提到那位老奶奶,也就是陈茗的奶奶。自出了陈茗老爸那茬子事,老了家的身体愈加不济了。话说缘由还有陈茗萎靡不振之事所致。陈茗虽比同龄人早熟,却也染上了小赌赌顽火之事,虽说不赌钱财之物,但恶习一养成便成疾。大人们皆说,这孩子,要不是太恣意顽牌,肯定又是同他叔叔一样的大能人。每每陈茗奶奶规劝他时,他总以顽儿的,不打紧的。当问及学习上抓紧点时,他也应付式地回答:“奶奶,学习上我真不是那块料,其他的你大可放心啊。”
老人家是真心放心不下孙儿,从她那日复一日的憔悴不堪的面孔上,大家总能看到些什么。不久之后,老人家便时常卧床不起,兴许是期望过大,现实太不尽人意,心中的那份如信仰般的望孙成龙未达成,看破红尘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中的苦衷又无人理解、无人分享、无人帮衬,无人安慰所致。又兴许是老人家太过于怀念老伴,才在那不久之后抱憾而去,没有画上一个句号,没有安享晚年,只留下那赤诚般的红心鼓舞着他的后人们。
……
且说虞星迷恋上网聊这事。他休息之时,成日里与小宜谈论着网上聊的风花雪月之事。虞星老被小宜取笑太笨拙,尽聊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说话切不用要害,令人乏味,属于那种见光死的类型。而小宜却正好相反,泡妞老有一手,小帅的身姿总能迷住妹子们的眼球。他自那几次视频过后,网上几个女孩愈发迷恋上了他,一看他上线之后,总是主动来消息来问候,从初识到而今的熟知,几个女孩的防备心理渐渐烟消云散了。他们之间聊的话题也从最开始的爱好家常,深入到各自的隐私、私事。
情窦初开的虞星,在异性面前总是表现得唯唯诺诺,即便是网聊,也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导致女孩的反感。
一次周末的晚上,虞星一如既往相约小宜在网吧。他匆匆打开电脑,登上QQ,看知心好友“水晶之恋”难得在线,便去招呼她,随即两人聊了起来。话没聊两句,就看到荧屏上恍然跳出水晶之恋想看他照片的消息。水晶之恋,说:“小王子,聊了那么久,可以看看你吗?”
看到这条消息后,虞星的第一反应是惊呆,倏尔之间,头脑逐渐发热发胀,他不自动作何回答。拒绝吧,怕是会伤了女孩的心;答应吧,只有实在拿不出一张照片;想到视频吧,自己又实在紧张过头,怕女孩子看到自己不出众的外貌后,嫌弃自己,便不与自己交朋友了,遂百般纠结,难以下定决心。
万般无奈下,虞星只好望望旁边的小宜,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宜,水晶之恋想要看我,但我也没什么照片,我怎么去和她解释呢?”小宜说:“你直接发一个视频过去,就好了呗。”话刚说完,就转身过来,帮虞星点开了QQ上视频的那个按钮。虞星头冒冷汗,心中百感交集,源自心底的深深的自卑又让他步入了杞人忧天之状。
片刻后,虞星看到屏幕跳出来自己的影像,因为网吧摄像头的滞后,荧屏中的自己影影绰绰,但幸好,影像比想象中好很多,遂他悬着的心暂时落下了。随后,与水晶之恋的聊天框里跳出消息:“小王子,这是你吗?你好小哦(笑脸)。”虞星答:“是呢,怎么没看到你呢?”水晶之恋回:“我家电脑没装摄像头呢,下次啦!(可爱)。”虞星只好回:“好吧,不许骗我呢。那你都看过我了,那我关了哦!”水晶之恋回:“别呢,就这样先聊会儿吧……”
接下来,便是无聊的家常。视频没聊几分钟,便被虞星不小心关掉了。木讷的虞星总寒暄之前问候的话题,网友水晶之恋也渐渐失去了开始时的热情,感觉敷衍起来。虞星心里有些黯然失色,生性多疑的他总能想到,也许是女孩看到自己的模样后,瞬间索然无味了,也未可知。但也许,也是自己的太过无趣所致。自打小时候,虞星就有一种诟病,便是见漂亮女孩,便不自然起来。偶尔,那女孩回眸浅笑的刹那,他的脸上便不自觉升起两片红晕,像是自己的偷窥惹怒女孩子似的。他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想想那些不切实际的美好,沉迷在自己给自己造的梦境中。然而,情到深处总被自己的自卑打醒。那还在萌芽的奇思妙想自打小时就生根发芽了,总有一发不可收拾的一天,梦幻不平路望不到边际,只待某天被打醒。
漂亮的女孩子,在虞星心中好似自带一种神秘感。但更可人些的是,那些亲昵且气质佳的女生,可遇而不可求,就如虞星内心一直思念着的叶琴雨。就算他现在有些自暴自弃了,内心深处却是依旧难以抹去那段美好的记忆,只是他平时不怎么去记忆罢了。
后来,瞧水晶之恋不怎么理自己了,虞星也渐渐去找寻其他女好友聊天去了,抑或加新好友,循着不变的话题,老掉牙的套路,聊着属于他自己的青春懵懂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