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下午骄阳似火,礼堂里的风扇嗡嗡地转着。校长在主席台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穿着学士服的悦兰焦急地在礼堂门口度过来又度过去,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妈妈还没有来。昨晚在电话里妈妈说今天早上的车,一定能赶上悦兰的毕业典礼。现在校长致辞也快完了,就要到毕业生代表演讲了。本来说好是自己去车站接妈妈的,唐鹂她们说什么也不肯,万一晚点,万一堵车,一百个万一,就怕赶不及演讲。好说歹说,最后,由唐鹂负责接妈妈,自己在学校做准备。
礼堂里机械化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按常规,这种时候该是校长抑扬顿挫由**转向结尾的标志。
“妈——”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疾步走来。
唐鹂拍拍胸口,缓了口气说:“还好赶上了。”
“……
大学四年的青春,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然而时间飞逝,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大学的生活就在此划上了句号。不管这个句号是否完美,它都将成为我们美好的回忆。
感谢母校,对我的栽培,但是我尤其要感谢一个人,她给予我生命,抚育我成人,我想,如果我能戴上优秀这个光环,那么一定是因为我有一位优秀的母亲——妈妈,谢谢您!”
此时的悦兰眼里噙着泪水,向座下的妈妈深深地鞠了一躬。掌声响起时,悦兰妈妈也禁不住热泪盈眶,当年那个扯着衣襟撒娇的小女孩一晃眼已经长大成人了。
毕业酒会,斛光交错。
悦兰自从上次醉酒之后,心有余悸,这次谁敬酒也不敢喝,只是以茶代酒回敬来者。
酒店里的空气有些闷,悦兰放下杯子,向唐鹂说了声,走到露台去透气。
月光皎洁,一轮圆月在云层中穿行。六月的晚风习习而吹,有些许惆怅。
悦兰倚在露台的栏杆上,凉风吹动白色的衣裙,长发扑在脸上,眼前有一下子的迷离。
齐浩站在悦兰后面呆呆地竟看出神了。悦兰出来他就跟出来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心里涌起欧阳修《踏莎行》里的那句诗“楼高莫近危阑倚”,让他怦然心动。
月色缠绵,齐浩呆立了好一阵才回过神了,轻轻地叫了声“悦兰”。
悦兰回过头,温柔地笑着。
月光下的她盈盈一笑,把这月光都比下去了,淡然如水,晃若出尘,照亮那一地清辉。不管过了多少年,齐浩独自对月遥望时总会想起那晚的月色和那个月亮女神般的女孩。
齐浩按住自己狂跳的心,定下心神,走上前去,背倚在栏杆上,郑重地说:“悦兰,明天就要各奔西东了,有句话我想今晚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悦兰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缓缓说:“齐浩,我知道你要说的那句话。但是,我想你还是留着对将来的某一位女孩子说吧!”
“为什么?”齐浩眼里划过七分痛苦,三分不解。
“每一个人都是某个人的珍宝,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我想那个属于你的珍宝必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但是很抱歉,不会是我。”
齐浩清楚地听到胸腔里有个东西怦然乍碎的裂开。
“悦兰,你何其残忍,我等了你四年,到头来就等到这一句。”
“对不起。祝你幸福!”悦兰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轻轻地说了再见后逃也似的走了,留下齐浩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