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3日,第二天。
清晨,从不安中苏醒,因为无论是机场工作人员还是酒店工作人员都没有告诉我们几点起床,赶几点的航班,只知道送我们来酒店的工作人员说“一早就出发”,至于“一早”指的是几点,我不得而知,为了不被丢下,我一整晚都不敢深睡。
七点钟起床,不安地给前台打了个电话,不知道是我这边电话的问题,还是她们的电话问题,我礼貌地问她:“我们应该几点出发”
接电话的酒店女孩子:“喂,喂!喂!”
“咔嗒,嘟嘟嘟嘟……”果断地被挂断了。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背脊一片冷汗,脑海中冒出无数“怎么办”,一个人在外地缺乏安全感,还这样的得不到明确的答复,像我这种控制欲很强,希望所有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男生,更加躁动不安。
打开门,看了看其他人都在干什么。
隔壁房间的大门敞开着,一对矮个子夫妇正在收拾行李,我敲了敲门,客气地问:“你好,你们也是昨天飞机迫降到贵阳的吗?”
四十岁出头,穿着橙黄色棉衣的女人,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说:“是啊,你也是吗”
我说:“刚才打电话给前台,她们那边好像电话有问题,就把我给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登机,也没有人来通知我们一下”
她说:“昨天我问了一下,好像是说八点的飞机,你也是XX航空,XX395号的乘客吗”
回忆了一下,我不记得坐是什么航班,但是记得XX航空公司的飞机,所以如果没有错,我们应该是同一架飞机的乘客。
我点头说:“应该是吧”
她友好地问:“你是去哪里的”
“昆明”
“去做什么呀”
“旅游”
“一个人吗”
“嗯,就我一个人出来”
“我们也是,你是哪里人呀”
“温州的”
她又问:“那你的团费是多少呀”
“4300多”
她脸色一变:“这么多……”
我没说话,她继续问:“玩几天呀”
“8天,昆明—大理—丽江—西双版纳”
她说:“和我们一样,不过我们是玩9天……”
我为难地说:“……你们团费多少呀”
“2300”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2300元除去飞机票的钱,还能剩多少能当团费,我想他们大概是购物团吧。
之后,我随便客气了两句,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刷牙洗脸后,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真没想到,才一天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如果说有一种人不适合旅游,那种人一定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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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房间内的座机响了。
我赶忙跑过去接起话筒,听声音还是刚才那个酒店女孩子,她不耐烦地说:“你们还不出来?飞机不坐了吗?”
虽然语气让人不爽,但是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并且多考虑一点,不难发现这次迫降,她也是受害者。
她只是一个拿底薪的酒店工资人员,对于她来说干多干少都是一个工钱,昨晚飞机迫降,结果让这个女孩平白无故增添了不少工作量,清晨的时候,还要挨个打电话通知起床,也难怪她态度这么差,是我也会抱怨。
我应了两声后,挂断了电话,转身背上黑色单肩包,取出房卡,关门走人。
虽然这里是四星级酒店,但是没有安排吃早餐的地方,在一楼前台处,退了房之后,从旁边的小盒子里,酒店人员拿出一包面包和一瓶奶茶,给我们当早餐。
我苦笑了一声,这都是什么待遇……
还好我包里事先准备了饼干,配着奶茶,啃了两块,这时候听见有人喊“XX395的出发了,点到名的跟我走!”
我竖起耳朵,听到他喊了我的名字“夏末”。
这是我高中毕业后,不经家人同意,擅自改的名字,我原先的名字叫夏建云,是我没什么文化的爷爷给我取的,简直土得掉渣,虽然对于这个名字说不上讨厌,但是也说不上喜欢。
在刚上大学的时候,趁大家都还没记住我的名字,我把名字改成了夏末,之前想过“夏启”这个名字,第一,从字形上很好看,第二,夏朝的第一个王,名字就叫启。
在夏朝之前,一直延用的是禅让制,当王位禅让到大禹手中时,他的儿子“启”夺走了“禹”的王位,并且改禅让制为世袭制,从此“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
所以夏启这个名字很有文化,也很有内涵,但是最后我还是把名字改成了夏末,主要还是因为我的生日是在夏末秋初,在向别人介绍自己时,说“我叫夏末,因为我的生日是在夏末”,这样有助于别人记住我的名字,同时也记住了我的生日,以免在我生日的那天,连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人都没有。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点到名之后,我走出酒店,工作人员叫来了几辆出租车,送我们去机场。
与我同一辆车的正好就是我隔壁的这对中年夫妻,说实话,我不太想聊天,不过在同一辆车上,难免会有一种“同伴”的错觉。
没有逃避的选择,就只能接受。
男人说:“这个破天气,真是把人折腾死了,如果昨天没有起大雾,现在我们早就在昆明了,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我虽然不想说话,但是作为“同伴”,我只好应了一声:“嗯嗯……”
女人说:“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如果不停在贵阳,我们也不会聚在一起,现在还一起搭车”
我无奈地回应道:“对呀……”
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心里在想,缘分虽然听上去很神奇,但是仔细一想又不是那么稀罕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事,人的一生总能遇到很多人,与这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插身而过,这些都叫缘分吗,如果是的话,那缘分也不是那么稀罕。
女人问:“你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吧”
我说:“嗯,正在念大四”
女人说:“趁寒假出来玩玩也好,等你工作了,就没那么多时间出来旅游了”
我笑了笑,她又问:“你一个人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旅游,怎么不叫上同学一起?”
我说:“我的那些同学都是一些宅男,放假了,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没时间出来玩”
女人说:“现在的学生都这样,放假了就知道窝在家里打游戏,你还好,知道出来走走”
我回了一个寂寞的笑容,其实我撒谎了,并不是我的同学们太宅,而是他们不愿意和我一起玩,因为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轻微的自闭,浑身散发着悲观的气息,如果和我一起去旅游,就算遇到再有趣的事情,也只会感到扫兴。
在学校的时候,因为我的贫血,所有皮肤看上去非常白皙,但其实我知道这是苍白,不过现在的人就是喜欢这种病态的苍白,不少女生主动向我表白,但是我经历过一些事,对女生有偏见,我认为所有的女生都是拜金的,物质的,就像在有一部分女生眼中,男生都是好色的,喜新厌旧的一样。
所以,我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所有女生的表白,就是这么潇洒。
结果就像现在这样,有想抱怨的话,只能写成日记,对自己撒娇,对自己抱怨,寻求自己的安慰,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解决,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会感到痛苦,但是时间长了之后,这种孤独会慢慢习惯,最后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