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那班列车的站台。警察叮嘱绫云:“注意观察窗口,发现女人马上报告!”绫云在熙攘的客流中穿行,一边瞪大眼睛盯看人头攒动的车窗。在鸣响的汽笛声中,列车已缓缓开动,一节节车厢一个个窗口倏然而过……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闪过,那女人正趴在窗口慌张地向外张望……她看见了绫云,旋即躲闪。绫云也已看清她:蓬松的乱发半掩着苍白的脸颊,失神的眼睛显示着惊恐和绝望,俨然一只被追捕得走投无路的猎物。
啊,是李嫂,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绫云忽然站住了。
警察跑过来:“发现那女人吗?几号车厢?”
绫云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几颗泪珠溢出眼眶。
浴城保安焦急地说:“九号车厢中部有个女人好面熟,是不是她?”
绫云泪流满面,摇头说:“不,没……没有,这车上没有她!”说完向车站出口发疯般跑去。两个保安追上来:“绫云,既然找不到她,我们就到车站派出所正式报案……”绫云并不停步,飞跑着冲出站口。
绫云回到浴城。她稍微定定神,坐在沙发上喘息着。刘姐不在,却见国庆从外面匆匆进来。绫云喊声“国庆哥”便起身跑过去,竟又哭出来,如果不是四周人多,她或许会扑到国庆怀里。国庆今天来省城是为厂里破案的事,恰好刘姐给他打来电话,便到浴城来见绫云。
国庆吃揽起她,急问:“怎样,追上那女人吗?刘姐要你快去派出所,她在那里等你报案呢。”绫云挣开国庆,抹一把眼泪说:“别问了,我不想报案……我想忘掉这事。”
“为什么?自己的血汗钱,汗珠子砸脚面挣下的,怎能白白被人盗走?
绫云揩抹着眼泪说:“你不了解情况。李嫂……实在可怜。丈夫躺在病床上,几个孩子眼睁睁盼她回去……”
正说着,刘姐带着保安匆匆进来。原来刘姐已在区派出所报了案,只缺少失主的签字。
“绫云,快走,办完手续马上执行,她那火车明晚才到站,不等她到家,就会把她抓到。”
绫云呆愣愣看着刘姐,慢慢摇头,身子却一动不动。
刘姐惊呼:“绫云,你气疯了?气傻了?快跟我去!”回头对国庆说,“咱们一块去!”
绫云哭出声:“好了,你们别逼我!我不疯不傻,那钱……我不要了!抓了李嫂,她……会家破人亡的!”
刘姐和国庆都愣了,相互看看,他们明白了绫云的心。刘姐叹口气走开了,国庆攥住绫云的手说:“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吧……鹿小新发现了巧云的下落。”
绫云一喜,急问:“啊,巧云在哪儿?”
国庆却又摇头“巧云上了李遛狗的当,极可能被他藏在东郊市场附近的徐家庄。”
绫云大惊:“巧云……落到李遛狗手里就遭罪了,快设法抓住李遛狗嘛!”她记得那个身材瘦小腼腆得像姑娘的男孩鹿小新,“小新可真是个好孩子,一直没忘记巧云……二十九晚上吃年夜饭,一定叫上小新哟。”